第一百一十四話 潘多拉之盒和悲哀

()「所有的能力者？」黑髮少年忍不住望了眼不遠處的捲髮少女。

李子霄點了點頭，青年緊盯著對面的少女：「只要是能力者，被轉化成喪屍的危險就相當大，幾乎可以說……能力越強……也就，越接近喪屍。」

「為什麼會這樣？……什麼天賦的能力！」

「潘多拉之盒，我更喜歡這麼稱呼所謂的能力，」青年笑容輕鬆，他雙手抱臂倚靠在雪白的牆壁上，「政府要求我進行的研究就是關於能力者的，而我的研究成果就是，能力者們的身體和喪屍有相當程度的相似性，從他們的能量可以結合就可以看出來，這東西的出現只是驗證了我的想法而已。」

「也就是說，其實所有的能力者面臨的都是隨時都會……變成喪屍？」石西月勉強維持著冷靜，少年緊盯著男子的眼眸，手在不經意間已經握成了拳。

「小貓醬……小貓醬和鏡醬會變成……喪屍？」突然金髮少年在旁邊開口道，他的聲音中尖銳而顫抖，滿是強行壓制住的驚慌，少年目光閃爍的望向被七三守著的女孩，「她們會轉化成那種東西？」

青年稍稍停頓了一會，瞥了眼神色極度不安的少年：「不，倒不是這樣……只是，如果說普通人在不被咬的情況下是絕對不會轉化成喪屍的話，那麼能力者，是有一定幾率轉化成喪屍的，就算他們沒有被咬。不過，在身體極度虛弱的條件下，這種轉化的幾率會大大增加，也就是現在簡小貓的這種情況，但她吸收的是喪屍和能力者的結晶，所以當然的，轉化成喪屍的幾率會更大。」

石西月聽完青年話半天沒有聲響，他轉動視線，少年的目光凝視著前方少女所在的位置：「她……會變成喪屍？一定？」

「就現在的情況而言，可能性很大。」青年的聲音平靜，彷彿對此根本不為所動。

「她不會的。」

忽然一道清冷的聲音從兩人的側邊響起，白髮少年從簡小貓的身旁站起身來，他眷念的撥弄了下少女的頭髮，清透見底的眸子里不帶絲毫感情，少年注意到兩人的疑惑不解，他轉過頭對石西月和李子霄重複道：「她不會轉化成喪屍。」

「這樣就再好不過了，」青年的笑容貌似溫暖，「但是，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髮少年卻並沒怎麼搭理青年，甚至於連頭都沒有抬起，仍舊是俯著身子注視著被痛苦所環繞的少女，他維持著那幾乎可以稱之為機械一班的聲調說了句：「感覺。」

李子霄攤手，青年的神情輕鬆：「既然這樣是再好不過，你們把她搬到那邊去吧，這種情況確實只能看運氣武動乾坤傲世九重天吞噬星空神印王座遮天將夜凡人修仙傳殺神大周皇族求魔修真世界官家全職高手錦衣夜行超級強兵仙府之緣造神楚漢爭鼎不朽丹神最強棄少天才相師聖王無盡武裝了，但是那邊一位的話，我還是可以幫助的，她也是能力者嗎？」

石西月點點頭：「恩，她的情況呢？」

「要比這兩個好多了，」青年動作迅速的走到捲髮少女身旁，查看了下少女的身體，「雖然受了點傷，但還算不上很嚴重，現在的情況也只是因為能力使用過度導致的昏迷，沒關係的，我幫她處理下傷口就好了，你去看著那邊的兩個吧，如果他們有任何情況馬上喊我。」

黑髮少年正打算離開，卻忽然注意到一直默默坐在一旁的青年，他看起來神色頗為落寞，脫下了墨鏡的青年容貌清俊，在實驗室冰冷的藍光照耀下頗有些仙風玉露的感覺，全然看不出是個火爆脾氣而且被洗腦得徹底的政府工作者，原本以外脫離了政府他應該會高興些的，但青年看起來卻只有頹唐，淡淡青色瀰漫在他的眼眶周圍，襯衫被揉得不成樣子，還沾了些污漬。

「你。」少年站在青年面前張了張嘴，卻終於還是沒有說話，面對這個開始時的敵人，他的心中多少還是存在鬱結，但現在眼前的人這副落寞的模樣，黑髮少年又無論如何也說不出責備的話語。

青年也理會石西月的意思，仍舊是沉寂得如同一潭死水。

「切。」少年走到了房間的另一邊坐下，再沒有管不遠處的青年。

沐鏡的傷並不需要太長時間的治療，稍作整理塗藥后，她便被推到了實驗室的另一頭，而這邊，只剩下了兩個被它腐蝕的少女。

簡小貓痛苦的表現幾乎是伴隨著時間在增長，少女現在已經無法控制身體因為極度疼痛而產生的痙攣，冷汗、顫抖和緊緊抓住床褥的雙手，除去了平日中可以藏起一切的笑容，女孩不由自主的表現出身體的真實感受，而在她對面的桃小悠也顯然好不到哪裡去，少女的皮膚已經龜裂開，紅色的血絲從皮膚下層蔓延上來，彷彿某種惡毒的生物寄宿在她的體內，而隨著血絲的蔓延，她的皮膚也隨之乾枯，一片片掉落下來，而後面的新皮膚卻是慘白得讓人恐懼。

李子霄站在兩個少女的身旁，青年對眼前的場景似乎已經是十分熟悉，他雙手迅速的運動著，彷彿某種精準的儀器，一旁的電腦鍵盤的敲打聲充斥了整個實驗室，而數據不斷的在藍色的屏幕上閃爍著，伴隨著的時間的流逝，青年的臉上也出現了科學家對於新事物的狂熱。

……這種驚人的數據。

原本就覺得名叫簡小貓的少女反應太過於不尋常，卻是無法想到和病毒的契合度這麼高，甚至於在直接接觸大規模聚集的能量后，病毒並沒有接觸這能量反撲她，而是幫助她的身體平衡著體內的能量，也就是說……她在吸收能量，現在所呈現出的一切痛苦都可以說是身體在逐步的適應高強度的能量進入，與其說是災難，不如說是蛻變。

然而青年的眼眸一冷——儘管眼前的少女擁有的身體十分竟然，但這蛻變仍舊是有失敗的幾率的，這是不可改變的事實，就像……他在政府的實驗基地看到的過的生物一樣，一旦蛻變失敗，少女將會變成比這些普通喪屍更加悲哀的存在。

政府會抹滅她存在的痕迹，如果她不能以自己的力量活下去的話，那麼，一旦對自己的控制，她的一切都講被政府抹滅，被當成合成的怪物來對待。

也許……到時候來絞殺她的就是她以前的親朋好友了，而最讓人悲哀的是那些蛻變失敗的怪獸們明明還有思想和感情，卻無法阻擋自己的**，只能一直戰鬥吞噬直至於身體崩潰，而那過程中的痛苦也不會有絲毫減少的進入它們的感受之中。

如果這樣，那就太過於悲哀了。

青年嘆了口氣，轉身從鐵質的盤子中取出一管清透的液體。

「我儘力了。」李子霄喃喃道，這些孩子的未來大概還不是一片黑暗，而自己和他卻已經失去了一切，這世界再怎麼變化，我們都無濟於事，也無所謂，但至少，似乎和我們有些許想象的你們，還是努力活下去……然後，發現一切的真相。

七三望了青年一眼，白髮少年的神情平靜，彷彿一切他都瞭然於心，而偏偏少年的眼眸中並沒有因為知道得太多而翻滾複雜的情緒，少年的琥珀色眸子一片清澈透底，只是……也寒冷的透徹。

青年的熟練的翻開簡小貓的手臂，將液體打了進去。

「……唔……不……」少女原本還抑制住的痛苦的呼喊此刻卻因為液體而溢了出來，她的呼吸急促，但汗水和顫抖卻在一點點消失，然而痛苦的聲音和越加慘白的膚色還是讓人覺得此刻的她正在承受劇烈的痛苦。

「這是什麼？」林琦古敏感的注意到這邊的動靜，金髮少年驚恐的望向這一邊，似乎少女的任何一點意外都是他所無法接受的。

「減弱身體細胞機能的藥物。」青年的語氣彷彿一池靜水。

「為什麼給她打這種葯！」林琦古疾步走到少女的身邊，緊張注視著簡小貓，「你是要把她害死嗎！你在……欺騙我嗎？」

「她不會死。」李子霄微微抬了抬眼——前提是，那種蛻變失敗的那種存活，也算是活下來的話。

金髮少年的聲音顫抖得厲害，他盯著少女問道：「這樣子……必須要這樣子嗎？」

「只有這樣她活下來的幾率才會更大，病毒對於能量的接受強度非常大，在原本屬於人類的細胞部分減少活躍性后，病毒將會取代她原本的人類細胞接受能量，不過語氣說她是接受了能量，還不如說把這些能量消耗在普通細胞和異化細胞的轉化中了。」青年好心腸的解釋著。

「那，她呢？」少年突然問道，他的目光轉到簡小貓身旁的少女身上，她目前的情況看起來只能用駭人來形容，血絲已經遍布了全身，甚至有更加緊密的趨勢。

青年微微沉默。

林琦古垂下眼帘。

石西月冷漠的看著地面。

「她已經在好轉了，」青年望著床上的少女，「或者說，她算是蛻變成功了一半，雖然不是完全體……但至少，她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