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一起回家
「我送你們回家。」
幾乎同時，兩人開口。
沈鬱側過頭，單手拿著課本，另一隻手嚴謹的撫了撫微亂的頭髮。
而賀楚揚跨在自行車上，長腿撐地，身子微微前傾支撐在車把上。
兩人一左一右把她們倆夾在中間，相互對望著，彷彿下一秒就要開戰，眼神中透露著勢均力敵的訊息。
宋伊然有些不自在，她尷尬的搖了搖頭，「不用，我和果兒可以自己回家。」
「對對。」林果兒也連忙表示拒絕，感情的修羅場遠觀最好，要是參與其中就有點讓她窒息了。
沈鬱收回對視的目光，略帶溫柔的看向宋伊然，緩緩開口。
「我順路。」
宋伊然看著他的眼睛，察覺到了他的眼神，含羞的低下頭沒有說話。
賀楚揚挑了挑眉，舉起手伸了個懶腰，不緊不慢的接著說道，「巧了，我也順路。」
「你昨天不是原路返回了嗎？」宋伊然歪頭髮出質疑的聲音。
賀楚揚無所謂的聳了聳肩，一雙眸子瞟向沈鬱，像在下戰書一樣，一字一句的開口道。
「可今天順路。」
宋伊然無奈扶額，今天這兩個人怕是較上勁了，想了想便沒再開口，隨他們去吧。
……
於是回家的場面變得詭異了起來，女生們身邊一左一右的立著兩個男生。
由於賀楚揚要推著自行車，所以只能站在外圈，所以從左至右依次是沈鬱，宋伊然，林果兒，賀楚揚。
說實話，林果兒夾在中間真的有點尷尬。
她太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了，林果兒就是橫在賀楚揚和她姐姐中間的一個光亮的人形電燈泡。
林果兒看得出來這兩個男生都對她姐姐有意思。
如果非要讓她從中選一個站cp的話，她想選賀楚揚。
因為賀楚揚對宋伊然的態度一直很熱情明朗，而相比之下，沈鬱好像總是在冷冰冰的鬧彆扭。
不知道是學霸的感情都這樣遲鈍，還是他還沒搞清楚自己的心意。
看起來是個遲鈍又倔強的人，林果兒不覺得沈鬱具備照顧她姐姐的能力。
總結上面對比的種種，林果兒覺得目前賀楚揚有潛力成為自己的「姐夫」。
所以她總是有意無意的退讓到一邊，或者主動的聊起賀楚揚能加入的話題。
「聽說前幾天撞破大廳門玻璃的人，是你班的？」
賀楚揚像是想起了十分好笑的事情，咧出一口好看的白牙。
「是我班的，他巨好笑。」
「怎麼回事啊？撞碎玻璃他沒事嗎？」顯然這引起了宋伊然的好奇心，轉過頭來望向這邊，停下了和沈鬱的習題討論。
起話頭林果兒做到了，換位置卻失敗了，她本想趁不注意挪動到一邊，宋伊然卻挽住她的手，偷偷側過頭一臉拜託的表情，穩穩的固定住了她。
林果兒轉身看向賀楚揚，心裡發出一聲嘆息，唉，愛莫能助了，你和我姐姐之間，我選我姐。
「他呀，只知道學習，都學傻了。」賀楚揚意有所指的看向沈鬱，頓了頓接著說道。
「走路都在解題，那時候靈光一閃難題破解了，一激動就撞上玻璃門了，直接撞碎穿過去了。」
「你都不知道，當時他滿身都是玻璃碎片兒，嘴裡還嘀咕著，我解出來了我解出來了。」
「周圍人都看傻了。」
宋伊然愣愣的聽著，怎麼會有這樣的學痴，「我聽著也傻了。」
沈鬱在旁邊聽著，一言不發。
他感受到了賀楚揚的眼神挑釁，他雖然不是那樣的學痴，但有榜首的自信，要比年級榜尾的賀楚揚優秀太多。
一個首一個尾，任誰怎麼比都是很鮮明的結果。
所以沈鬱並不在意來自賀楚揚的挑釁，只當是小孩子的幼稚戲碼。
沈鬱以平靜的似乎能蘊出一滴水的表情回望了過去。
這一路上，兩人男生明槍暗箭來來回回，屬實太累。
宋伊然聽到了好多奇怪的對話，甚至有些插不上話，比如球技的探討，學習的較量，再比如身體的健康？
實在搞不懂這些有什麼值得討論炫耀的。
終於，兩個女孩子熬到了路的盡頭，在小區外，四個人停下了腳步。
「進去就到家了，謝謝你們。」
宋伊然歪了歪頭表示感謝。
沈鬱微微彎起嘴角，勾勒出一抹好看的微笑，伸出手揉了揉宋伊然的發頂，「明天見。」
沈鬱不是第一次做這個動作了，可宋伊然還是有些羞怯，悄悄往回撤了半步，拉開她認為的安全距離。
賀楚揚看在眼裡，沒有動作，「快回去吧，明天見。」
張了張口作出告別。
月亮在飄渺的烏雲中忽明忽暗，帶著一種神秘的色彩，長長的馬路在街邊燈光的照映下，顯得靜謐又幽深。
目送兩個女生進小區后的他們，沒有交流的並肩走在這條路上。
半晌。
「你對宋伊然有意思嗎？」賀楚揚突然轉身昂起頭沖沈鬱挑了挑眉。
沈鬱皺起了好看的眉眼，和他對視道，「跟你有什麼關係。」
「我向來喜歡有話直說，我沒別的意思，我看上宋伊然了。」
頓了頓，似乎在給沈鬱反應的時間，賀楚揚繼續說道，「我打算追她，所以如果你對她沒別的想法，就不要摻和到我們之間。」
沈鬱看向他，面無表情，不自知的攥緊了書本。
「她是我同桌。」
賀楚揚噗嗤一聲笑了出來，不禁帶著嬉笑的反問，「怎麼？同桌也是可以被獨佔的身份嗎？」
「……」沈鬱啞然，他忽然不知道該怎麼回復賀楚揚的問題。
「書獃子的腦迴路也真是夠清奇，算了，你只知道做卷子，能懂什麼感情。」
賀楚揚沖著沈鬱勾了勾唇，長腿跨上了自行車，接著說道。
「家在哪裡，需要我送你嗎？」
「不需要。」沈鬱有些怔怔的開口。
得到回復后的賀楚揚，雙腿一轉就飛也似地騎開了，遙遙的聲音隨著風飄緊沈鬱的耳朵里。
「明天再見吧！」
看著賀楚揚離開的背影，沈鬱心裡有些雜亂，陷入了自我懷疑，自己難道真的只會做卷子，不懂他說的感情嗎？
這條距離到家五分鐘的路，今天的沈鬱走了二十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