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人性，獸性

冷妍心一眼就認出，領頭的就是龍鵬和龍承兩兄弟。

「這些狼人，還沒完全轉化。」龍鵬他們的眼睛還在紅色和綠色來迴轉換，眼睛周圍的血管也不明顯。但冷妍心知道，這樣的吸血鬼才最危險，飢餓的狼才最強最可怕，當這種天性被吸血鬼之血放大后，讓他們變成最危險的野獸。

冷妍心拿起旁邊一個鐵棍，感覺十分吃力。

「來吧。」冷妍心一咬牙，如夜色般深邃的眼睛中看著那兩個地獄惡魔般的身影越來越近。

可沒想到的是，龍鵬龍承呲著尖牙，直接跑過了她，朝她身後撲去。

「什麼情況？那是……柯雅？！」冷妍心一轉頭，看見不遠躺在地上的一個女孩，正是失蹤許久的柯雅。

「難道她沒死？」冷妍心來不及細想，急忙跑過去，照著龍鵬的頭就是一悶棍，然後一腳踹開了龍承。

論體力，狼人是比身為普通人的冷妍心厲害，但現在他們都被那鮮血慾望折磨得瘋狂，雖強但沒有理智才被偷襲。冷妍心直接拽起還在昏迷的柯雅就跑。

身後響起兩聲短促怪誕的狼嚎。

冷妍心好不容易短暫甩開了他們，這時柯雅醒了過來，一臉迷茫地看著她。

「柯雅？你沒事吧？你沒被轉化是有人救了你嗎？」

「……你……是誰？」柯雅問。

「你，你不認識我了？」冷妍心明白過來，這又是言千龘的傑作，可現在沒功夫自我介紹了，因為那股狼臊味混著剛轉化的屍臭味已經衝進了巷子。

嗷嗷嗚！

陰幽怪誕的狼嚎聲如地獄中的厲鬼趁著夜色出來索命。

太陽其實早就升起來了，只是無法抵達這片最接近它的土地。

「來吧，你們這群畜牲！」冷妍心喊道。

狼人群沖了過來。

然而想象中的鑽心疼痛並未襲來，一道黑影如一把鎚子一樣砸開了狼群的包圍圈，化成一個熟悉的人影。

「德爾？！你……」

「還沒死，不用擔心，親愛的。」德爾冷漠地說，「老闆要見你，別讓他等太久，不然，他有可能就自己來了。」

「老闆？言千龘？到底怎麼了？！告訴我！」

「見了他，你自然就知道。」德爾說完，一個公主抱起冷妍心，瞬間到了聖和大學辦公室的頂樓。

「很好，很準時。」言千龘放下手中的書，是一本聖經。

「吸血鬼都喜歡聖經嗎？真是諷刺。」冷妍心面露不善，而言千龘對此毫不介意，說：「德爾，你的任務完成了，走吧。」

德爾一言不發，直接退走。

「你有什麼想說的，一併說出來，我現在有很多時間。」言千龘面帶他那危險的微笑說道。

「我只想問我自己是什麼時候瞎的，居然沒看出你自始至終都是這樣的人。」

「我也沒看出你體內的血起了什麼大作用，不過隨便吧，反正看你好好的也挺高興的。不過你以為我是什麼樣的人呢？就因為我救了你？不管在哪個年代，吸血鬼從來都不是救人性命於水火的英雄，他們躲在太陽找不到的地方，光明無法企及的角落，用黑暗，血腥和殺戮來充滿。至於利用，我們本就是互相利用的關係吧，你說呢？」

「那那些死了的人呢？他們都是無辜的學生和居民其中還有你的同類，聖和島不是四不管地帶嗎？」

「我以為你挺聰明呢，妍心，怎麼這個問題就想不明白了？聖和只不過是層用來偽裝這島上所有比罪惡更罪惡的東西的一層遮羞布，都知道裡面是什麼，可都心照不宣地選擇不去管，死去的人只是些不重要的必要代價。」

「你還有沒有……」冷妍心音調太高卻沒有說完。

「你想說，我沒有人性？」言千龘的表情依舊輕鬆，「你錯了，我有人性。別忘了，我曾經也是人，你以為經過漫長的歲月，我丟棄了很多東西。可是你知道嗎？當人被轉化成吸血鬼的時候，他體內所有的情緒和感知都會被無限的放大，喜怒哀懼愛惡欲，當然還有所謂的人性。你以為的人性又是什麼樣的？你以為的獸性又是什麼樣的？你說我沒人性，可這就是人性。我只是不想去偽裝，展現出它真正醜陋的一面，我們活得黑暗但是乾淨，而人類只會不斷地偽裝，你能看出一個人的皮囊下是人還是獸嗎？你覺得兩者有什麼區別嗎？人性比獸性要高貴還是獸性比人性野蠻？都是慾望，從生命最開始，就有的最純粹的感覺，就是不斷地索取它們該得和不該得的東西，動物為了搶奪食物和地盤而去比拼爪牙和力量，拼到最後它們有了智慧，懂得了計謀，獸性變成了人性；人類為了利益，勾心鬥角，為了毀滅自己的對手不惜一切，人性又變回了獸性。動物知道如何打敗對手，人類知道如何毀滅對手。而這世上，最大的慾望莫過於對生命的渴望，為了生存，他們願意付出自己一生所獲的東西去換取在人世多活一天哪怕一個小時。吸血鬼就擁有著接近於無限的生命，他們本該知足了，可是你要知道，你給了顆糖果，就會管你要第二顆，第三顆……永不知足。永生有了，他們又渴望著別的東西，陽光，金錢和地位，還有對鮮血的渴望，就像被勾起饞蟲的小孩，越得不得越是哭鬧，最後毀了他人，也毀了自己。你說，作死算不算人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