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220.治惡仆

第220章 220.治惡仆

高媛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她同情體弱多病的壽康,也同情愛女如命的帝后,也願意幫助他們,可不等於她會願意把兒子的前程搭進去。

柴伐北被張氏使了絆子,為了保命不得不當了這個駙馬,可並不意味著他們一家子都要寄人籬下,看人臉色過日子。

她不會把對張氏的怨氣轉移到壽康身上,可並不等於由著這些奴僕來當她的家做她的主。

高媛知道,隨書隨畫這兩個宮女,在皇後身邊的時候被人奉承慣了,就連低等的嬪妃也不看在眼裡,更何況她這樣的外命婦。多少外命婦要求見皇后的時候,不是陪著笑容說著好話,還要塞給她們銀子的?

那是在宮裡,可不是在她家裡。高媛覺得自己很有必要重新讓這些人認識一下做人的規矩,別以為自己仍然可以狗仗人勢,在她面前指手畫腳。

這對她來說是全新的考驗,她得好好想想該怎麼處置。

此事若是由叔侄倆出手,必然就是雷霆一擊。若有呂開妍出手,可能就是溫柔捧殺。高媛都不想用,她比較適合的是簡單粗暴風。

她對著壽康眨眨眼睛,食指往嘴唇上一豎,壽康就開心地做了一個同樣的動作。

高媛掀開床幔一角,隨書正側卧在踏板上,抬了抬眼皮問:「公主要什麼?」

高媛才懶得跟這種惡仆廢話,直接伸手把她收進空間里去。

把床幔放下,對著正滿懷期待的壽康笑道:「好了,她睡著了。咱們今天講白雪公主好不好?」

壽康歡喜地道:「好。」還知道把聲音壓低了,怕吵醒了外面的人。

高媛就給她蓋了被子,伸手把她攬在自己的懷裡,一邊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邊給她講故事。

等故事告一段落,見壽康公主有了些困意,也把她收到空間里去睡。還有什麼比進她的空間更親密的方法嗎?必須沒有啊。

壽康躺在軟軟的被子里睡得香極了,至於隨書,就讓她在地上躺著吧,比她原本的那個床踏板還要寬敞許多呢。

壽康人小,睡得就早,這正好給了高媛足夠的時間來打理空間的花卉。如今她不種糧食了,青菜也有皇家溫棚里的人每天送新鮮的來,她就在原本的地里種了許多花,主要是甘菊和百合。

半開不開的甘菊花摘下來直接晾乾,然後就可以拿到數風流去賣了。高媛泡過,空間所產的甘菊和市面上賣的不一樣,味道更甜,回味更久,連水都可以多泡幾杯。第一批甘菊只收了十幾斤,拿到鋪子里第一天被幾個人買了幾兩回去,到了第二天就被其中一個腿快心快的全給買回去了,讓晚來的那幾個後悔不已。

如今的甘菊花已經被她擴展成兩畝的面積,再多怕自己摘不過來,就維持著這個畝數。

還有半畝被她種了百合,當時買的種球不太多,還要掩人耳目地送給呂相家一些當禮物,剩下的被她培育至今,能有半畝的面積還是沾了空間作物生長周期比外面短的光。

果林的面積不小,足有兩畝地,主要是她以前只要吃到什麼好的水果,就把果核種到空間里來,這才長了這麼多。不過這個面積雖然大,卻可以給雞兔提供活動場所,倒也不算浪費。不過高媛並不打算繼續養這麼多果樹了,家裡下人太多,再怎麼遮掩也容易被人發現,她打算以後每種樹養個一棵兩棵的就算了,全加起來也能有二十來棵果樹,足夠她用的了。

半畝池塘的邊上,是她的花卉育苗基地,大約也有半畝的樣子。除了種在地里的花苗不怎麼佔地方,大多數花卉是在花盆裡的,這個是數風流冬天的主打商品。

空間的新成員是一對鹿,是柴伐北從皇上那兒順來的,除了這兩隻外,別的都養在了外頭的花園裡。高媛決定到時候生了小鹿之後,再換幾隻進來,血緣太近的話,怕是不利於繁殖。

剩下的地方除了有半畝地的雜物和半畝地的空場之外,全都讓她隨手灑了蒲公英、苦菜、車前草等野菜的種子,還有苜蓿等飼料的種子,如今一派欣欣向榮的樣子,都不用她特地餵食那些動物了。

不過還是抽功夫弄些兔子到外頭去吧,這東西太能繁殖了。

高媛打量著自己的空間,盤算著下一步的養殖計劃。皇親的生活水平太高,她的空間已經不再是滿足生活所需的必備之處,要往經濟作物的方向發展了。也許過了幾年,這個地方連經濟作物都不需要了,徹底淪為她的私人庫房也說不定。從皇宮裡獲得的賞賜,就有一些格外珍貴的,被她放在了這裡。

她查看了各類作物的長勢,摘了剛剛綻開的甘菊,也就到了睡覺的時候。

一夜酣睡之後,高媛將壽康放在床上,然後才起床,把隨書放回到床踏板上。

壽康人小貪睡,絲毫沒有要醒的跡象。隨書卻很快就醒了,只覺得渾身僵硬,怎麼都不舒服。

一睜開眼睛就嚇了一跳,轉念便是竊喜,沒想到一夜公主都沒叫人,自己倒落個輕鬆。只是這床踏板是真硬啊,下回還是鋪個厚些的褥子好。

她輕手輕腳地爬起來,一眼看到了正在窗下看書的高媛,不覺尷尬地道:「夫人起的好早。」

高媛淡淡地道:「姑娘倒是一宿好睡,呼嚕打的震天響,我倒是想睡,卻是再也睡不著的。」

「不可能!」隨書脫口而出,她怎麼可能打呼嚕?就是在給皇後娘娘值夜的時候,她也沒犯過這種要命的錯誤。

高媛道:「我也覺得不可能,據說每一個能進宮伺候貴人的宮女,都要經過嚴格的挑選,更何況是在皇後娘娘身邊伺候的。只是屋子裡就三個人,壽康一直安安穩穩地睡著,我被吵得睡不著,怕她被吵醒,給她捂了一宿的耳朵。那你說,打呼嚕的人是誰?總不會平白無故地冒出個鬼來。」

隨書嚇得打了一個哆嗦,高媛感嘆道:「怪不得你非得值夜,原來是怕鬼。」

隨書急忙道:「沒有,屋子裡怎麼會有鬼。」

高媛嗯了一聲:「但願如此,就算是有也不怕。至少我有小大師的聖物相護,鬼魅近不了身。壽康有我護著也不怕,只是我只能護住一個,至於你我怕是護不住的。」

說完了也不看她,把書放下,拿手捂嘴打了個呵欠:「時辰也不早了,趕緊出去吧,讓壽康再睡會兒。」

隨書克制著心頭的恐怖,收拾了自己的被褥走了。夜裡她既然當了值,上午就沒有她的事情了,只等下午伺候了便罷。

她惴惴不安地過了一天,到了第二天早上抓住值夜的隨畫問道:「你昨天晚上聽到有人打呼嚕沒?」

隨畫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說什麼呢?這個屋裡的人,有誰是晚上睡覺打呼嚕的?」

隨書不死心地問:「那你值夜的時候,可有什麼事兒?」

隨畫漫不經心地道:「哪有什麼事兒。老夫人可好了,每次值夜的時候都讓咱們在中堂鋪了厚厚的褥子睡,晚上從來都不叫人。你問這個做什麼?」

隨書傻了:「怎麼?你們不是在公主的床踏板上睡的嗎?」

隨畫搖頭:「當然不是啦。老夫人愛清凈,公主睡覺也怕吵,我們都是在中堂睡的。老夫人還說,若不是不合規矩,她連值夜的人都不用的。你不會是在公主的床踏板上睡的吧?」

隨書都快哭了:「是啊。」

隨畫嘆氣:「你啊,讓我說你什麼好啊。你當如今咱們還是皇後娘娘跟前的大宮女呢?跟主人家硬頂,你活得不耐煩了?!」

隨書卻立刻來了精神:「那咱們也是從皇後娘娘身邊出來的人啊。公主跟前如今可沒有主事嬤嬤,自然該咱們頂上去的。」

隨畫跟不認識她一般上下打量了一番:「真沒看出你竟是個有志向的,成,你好自為之吧。」

觀念不同的人誰也說服不了誰,到了該隨書值夜的這一天,她仍舊理直氣壯地搬了被褥到床踏板上睡去了。她這可完全是按照規矩來的,一點兒都沒錯。那些打小伺候小主子們的奶娘,就是這麼過來的。等到不用睡床踏板了,也就熬出頭了。可以回家當個安安穩穩的老封君享福去了。

高媛不願意慣她的毛病,繼續如法炮製。到了第二天早上就抱怨道:「隨書姑娘你還是別值夜了,這呼嚕打的震天響,連壽康都讓你吵醒了。」

壽康公主就道:「就是,隨書姐姐,你怎麼這麼能打呼嚕啊?」

隨書的臉刷地一下就變白了,連公主都這麼說,那她是真的打呼嚕了?

高媛帶著壽康進宮去了,柴伐北這回卻沒去,最近能從宮裡搜刮的東西基本上讓他搜刮一遍了,他要去鋪子盤點貨物,看看要不要進些新品。

進了太后的慈寧宮,不過說了一會兒的話,高媛就打了好幾個呵欠,讓她鬧的,太后都想睡覺了。

皇后就忍不住問:「可是照顧壽康太累?」

好不容易有個說得來的閨蜜,還把人家的兒子給坑了,皇后一直覺得不好意思。壽康身子太弱,原先到了冬天都是不敢出殿門的,就這樣還時不時地鬧上場病。可自從嫁了人之後,天天跟著高媛起居,雖然還是弱不禁風的模樣,可一場病也沒生過,還能隔三差五地進宮來讓她們看看,皇后格外地喜歡,對高媛就在愧疚之中加了許多感激。

壽康搶話:「才不是呢,我可乖了。娘是讓隨書吵得睡不好,我都被她吵醒了。」

皇后一愣:「隨書怎麼吵了?」

壽康大聲道:「她打呼嚕,可響了,自己還不承認。頭一回娘替我捂了一宿耳朵,這一回捂耳朵都不管用了,她還不承認。母后,我不喜歡她。」

太后就道:「是不討人喜歡,給她換一個好的去。」

皇后便點頭:「這是小事。」對著高媛道,「你也真是,這麼縱容奴才可不行。」

高媛擺手:「我這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嗎?」

皇后道:「看我的面子做什麼?不過是個奴才罷了。」

高媛:「那成,你給我找個老實聽話的,這個太倔。對了,宮裡有會做麵塑的人手不?」

皇后奇怪地問:「你要那個做什麼?」

壽康笑嘻嘻地道:「娘和我一起捏麵人呢。」

捏麵人?

高媛就笑道:「壽康自己也沒個玩伴兒,我這幾天想起以前小時候玩的泥巴來。泥巴怕不幹凈,我們就改成捏面啦,捏出來的還能蒸了吃。就是我們倆都不會,純粹瞎捏著玩兒,所以我們想找個會捏麵人的教教我們。」

太后和皇后都笑,瞧這倆人,多會玩兒啊。

壽康笑嘻嘻地道:「我還學會畫小雞了呢。」

「這個也是你教的?」太后問。

高媛笑道:「這個真不是,這個是伐北教我們倆的。」

太后笑:「可見你們如今是真閑,連這個都去學了,難不成學會了也要畫扇子不成?」

京城很多人都知道,柴伐北這個駙馬的一大愛好就是畫扇面、寫扇面。如今許多年輕的公子姑娘都以有一柄駙馬寫畫的扇子為榮,只是可惜駙馬的扇面寫畫了那麼多,就只給他親娘一點兒面子,每個月放在鋪子里最多賣三柄,還不是一口氣拿出來的,每旬最多一柄。要是趕上賢良夫人忙,一個月只有一柄的時候也是有的。

皇后也對壽康道:「學是學了,可不許累著。你想要什麼樣的畫沒有?只管找你父皇要去,他那裡有許多古畫呢。」

壽康搖頭:「那些古畫都不好。」

「哎呦你才多大的小丫頭?口氣這麼大!」太后打趣道。

壽康立刻把高媛賣了:「娘說的。」

高媛強詞奪理:「古畫有什麼好的。別的不說,我想要個小雞啄蚯蚓的畫,古人有沒有畫的?等翻箱倒櫃找的那功夫,我自個兒就畫出來了。就是我畫不出來,伐北也一會兒就給我畫出來了。我想要幾隻小雞,就可以有幾隻小雞,豈不比古人的畫好?顏色還鮮亮呢!」

壽康點頭:「就是,就是。」

高媛繼續強詞奪理:「扇子就更是這樣了。古人就是畫了扇面,如今咱們也捨不得用啊,還得小心在意地存著,到了夏天還得拿出來晒晒,生怕生了蟲子。就是曬還得看著些太陽,怕把顏色曬淡了。哪裡是賞畫啊?那是伺候個祖宗。還是我們現在好,想畫個什麼扇面就畫個什麼扇面,一柄扇子又能用又能看畫,看膩了還可以換一柄。古人那些扇面就是重新製成扇子也沒啥好的,顏色都烏糟糟的了,不好看。」

壽康繼續點頭:「就是,就是。」

太後跟著點頭:「嗯,有道理。」

皇后,皇后已經什麼都不想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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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里尋她千百度之農婦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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