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226.彧哥兒
日記的內容其實沒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只是既然知道了無名軍師的寫作習慣,那簡體字還是要儘快教給他們倆才好。
這件事情對高媛來說簡單得很,她早就習慣寫繁體字了,先從這一篇日記中的教起,慢慢地也就會了。
叔侄倆便又多了一項學簡體字的任務,高媛本來想只讓柴伐北學就成了,他時間多嘛,又不像柴文道似的每天按時點卯下班的。再說這簡體字也就是看無名軍師的筆記時有用,在別的地方卻是沒有用武之地的。
柴文道卻說學無止境,非要跟著學不可,高媛也就隨他去了。
叔侄倆對簡體字著了迷,說是大大提高了寫字的速度,就是寫出來不如繁體字好看。高媛深有同感,就是在現代社會,那些書法家寫字的時候,大多還是喜歡寫繁體字的。
不但學簡體字,他們還要學拼音。高媛是只要他們有要求、基本上就無條件答應的習慣,便也一起教了。柴伐北一門心思地琢磨這個,慢慢地就掌握了拼音和簡體字,再偶爾遇到無名軍師的文章什麼的,就能越來越順利地讀懂了。不過有些詞語是現代社會專用的,無名軍師又是拿拼音寫的,他怕拿不準,每回都把自己的手稿拿回來,把原稿中的也記下來,回家讓高媛給他糾正解釋。
有的詞語高媛能直接用如今人的說話習慣替代,有的卻需要解釋了意思之後,加上柴文道一起,三個人一起研究用如今的什麼詞語比較合適。若找不到合適的,就得用句子解釋了。這樣算起來,工作量其實也不小。
幾個人商量了之後,柴伐北就把一些比較簡單的字作為研究成果報上去。皇室研究無名軍師的筆記也有三百多年,有些字已經認了出來,柴伐北就可以拿來作為印證,一個月也不過就交幾個字的成果罷了。
饒是如此,已經讓正貞帝稱嘆不已,覺得自己真是給他找了個好差事。
這樣的研究成果有豐富的積分回報,等到了來年的二月,柴伐北已經可以上三樓看書了。
發生在公主府柴家的喜事不止這一件,正貞十一年的二月,對他們家是雙喜臨門。因為柴文道的長子終於出生了。
在經歷了一日一夜的痛苦煎熬之後,呂開妍已經累壞了。高媛和金氏一直在屋裡陪著她,見她疲憊不堪,也顧不得看剛出生的小東西,先把她安頓好了好好休息。
金氏這回徹底相信了女兒所說的話,婆婆待她是真的如親生女兒一般。有哪家的婆婆會全程陪產的?又有哪家婆婆在兒媳婦和孫子之間選擇照看兒媳婦的?
高媛其實也很想去看那個新出生的寶寶,可是上輩子雖然自己沒有嫁過人生過孩子,網路上鋪天蓋地的婆婆和親媽區別之類的文章還是看過的。自從呂開妍懷孕之後就老提醒自己,等孩子出生的時候一定要顧著大人,坐月子的新媽媽,心理多敏感啊。
想想自己剛剛穿越過來的時候,不也曾為了屋子裡沒生火而對柴婆心有不滿嗎?
壽康翻了大半年的書,起了無數個名字,又經全家人討論確定,最終給新生兒起名為柴彧之,小名彧哥兒。
穩婆把彧哥兒收拾乾淨了,拿著百子千孫的包被把小東西裹了,抱給在外面的柴文道和柴伐北看,壽康急得不行,她也要看,這名字還是她起的呢。
彧哥兒打了個哈欠,懶得搭理這些俗人,閉上眼睛睡了。
柴文道激動地看著他,彧哥兒,這正是他的彧哥兒。
柴伐北也有些激動,彧哥兒連出生的時辰都和當年一樣,這是不是說他們在繞過那麼大的一個彎兒之後,終於和當年對上了?
叔侄倆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睛里看到了自信。家裡的確和當年大不相同,可外面的事情若是一致,那還有什麼可以阻擋他們的?
彧哥兒的出生給公主府帶來了無盡歡樂,自然也免不了不少事體。高媛堅持讓彧哥兒吃母乳,怕呂開妍無法接受,先對著柴文道說了一通母乳、尤其是母初乳對新生兒的重要性,連吃母乳對母親的好處也說了一大堆。
柴文道就去說服了呂開妍,金氏本來不樂意,見女兒只不過餵了兩次之後,彧哥兒就拒絕再碰其他她找來的任何一個奶娘,到最後也只好同意了。等再過了幾個月,見彧哥兒長得又白又壯,呂開妍也沒有任何不適之後,這才徹底放了心。
不過彧哥兒最喜歡的人並不是親娘,而是高媛。
起因是這小子格外精神,在兩個月大的時候不小心睡倒了夜,讓呂開妍苦不堪言。柴文道沒法子,只好把這小子送到高媛那裡,強迫他睡覺。
高媛把這小東西收進空間里去睡,過了一陣子再把他抱出來,這樣至少能連續睡上兩個時辰,能讓呂開妍睡得好一些。
到了第二天,柴文道哭喪著臉又來了:「娘,下半夜這小子不睡覺了啊,怎麼辦?」
高媛心疼壞了,柴文道還要去翰林院呢。
「你這兩天去外頭睡,我去看著。」
不睡覺好說啊,只要睡著了,這小東西就能好好地睡上好久。
這樣過了兩天,總算是把這小子睡倒夜的毛病給糾過來了。可從此之後,這小子也膩歪上了高媛。每天早上起床之後就哼哼著找人,剛開始呂開妍還以為他餓了,誰知道吃飽之後還是哼哼著找人。尿布也沒濕,身上也不燙,這小東西是要做什麼啊?
呂開妍只好再去找娘,新手父母沒經驗啊。
高媛把這小東西一抱,彧哥兒咧開小嘴樂了。
一家子都哭笑不得,不到三個月的小東西就開始認人了,這的確是件值得高興的事情。可你是不是搞反了?現在對你來說最重要的是親娘知不知道?
不過這對於呂開妍來說倒是件好事,因為除了肚子餓之外,彧哥兒壓根就不找她。午睡也好、玩耍也好,他就要高媛一個。
高媛就只好帶著他,為了這個小東西,連門都不能出了。呂開妍極為不安,覺得讓婆婆這麼幫著帶孩子,實在是不孝。
高媛笑道:「這麼一大堆丫頭婆子的,又累著我什麼了?你只管忙你的去,伐北又弄了本書回來,我在這兒抄就是了,他又不哭不鬧的,好帶得很,一點兒也不耽誤事兒。」
那是在您這兒,換個人帶他試試看?他那哭聲能把房頂掀翻了。
壽康很高興,因為彧哥兒很好玩兒啊,他長得那麼好看。而且高媛不出門,壽康也不出門,搞得太后皇后隔幾天就派人來看,生怕她生病了不說。
高媛便讓柴伐北去文史館的時候,偶爾把壽康帶進宮去,到了晚上再帶回來。太后皇后這才知道,敢情高媛如今足不出戶,是因為要在家裡帶孩子。那小東西邪門兒了,就認她一個,連親娘都休想把他從祖母那兒抱走。哭給你看哦,他能連哭半個時辰都不停的。
要不是怕他哭壞了,柴文道早就把他這毛病給治過來了。這小東西當年也沒這麼難纏啊!
柴伐北笑:「我就說嘛,只要是個孩子,就沒有不纏著娘的。不是說小孩子眼乾淨嗎?肯定是看出娘什麼地方不一樣來了。」
私下裡只有他們三個的時候,卻猜測是不是和高媛的神秘地點有關係。
高媛同意他的推斷:「沒錯,想想范家那兄弟倆、壽康,再加上彧哥兒,其實還有你們倆,都是在我那裡頭待過的。」
柴文道叔侄倆補充道:「待的時間越長,和娘就越親近。」
可不就是,壽康天天晚上在空間里睡,白天也幾乎一步不離開高媛,心理上對她極為依賴。以前還想著進宮,如今只要高媛不說,她才不想呢。
高媛始終搞不明白空間的運行規則,不過早在壽康公主十歲的時候,她就發現了空間的一個明顯的變化。倒不是又變大了,而是在裡面的物品,保質期明顯比外面長許多。就連她種植的花卉,花期也長了不少,品質更是比別人家的高許多。
她空間所出的甘菊和百合,如今在數風流里的價格,足足是別人家價格的兩倍,還被人搶著買,稍晚一步就買不到了。
水果也是,高媛自從發現了這一點之後,會把家裡的水果替換掉。壽康那個吃慣了貢品的,都覺得自己莊子上送來的比進上的貢品好吃。
高媛不敢說那是自己給換掉的,就拿著新鮮度來說事。壽康不怎麼在意這個,就讓她含糊過去了。
不管怎麼說,高媛覺得空間變化可能還是做善事的結果。想想現在她被彧哥兒這小東西纏著也出不去門,做善事的幾率大大降低,就把主意打到了無名軍師的筆記上頭。
柴伐北自從能進文史館的三層之後,接觸了更多的無名軍師的筆記,只是這些筆記大多還是日記,只偶爾有幾篇是說兵法的。
兵法方面的內容,皇家的研究成果最多,因為無名軍師在這方面的傳授最多。柴伐北很鬱悶地繼續保持著每月上報幾個字的研究成果,然後就在文史館繼續找筆記。尋找的過程中要是遇到什麼稀罕的書,也抄上一抄當放鬆,順便充實一下自家的收藏。
幾個月的時間對於大人來說不覺得什麼,放在孩子身上就十分明顯了。等到了秋天彧哥兒半歲的時候,他已經能坐得十分穩當,並且能很清楚地表達出自己的意願來了。
這下不得了,晚上他也不找親娘了,死命拽著高媛的袖子大哭,就是不走。
高媛被他哭得心疼得不行,對呂開妍道:「別抱他走了,就讓他跟我睡好了。」
呂開妍臉紅紅地道:「那怎麼行,白天娘就累了一天了。」晚上再跟著娘睡,那她這個當兒媳婦的簡直要羞愧死了。
高媛抱著彧哥兒哄:「好了,不哭啦,彧哥兒跟祖母睡。」
彧哥兒立刻破涕為笑,得意地拿自己的小胳膊圈住了高媛的脖子。
高媛對著呂開妍道:「看見沒?這小東西機靈著呢,比他爹小時候都鬼。你睡你的去,晚上等他餓了,我給他喂些羊乳好了。若是不放心,你就在我裡屋睡一晚,沒準兒他晚上就找你了呢。」
呂開妍沒有辦法,只好讓人跟柴文道說了一聲,你晚上自己睡吧,我得陪你兒子。
柴文道也不好再來,壽康一直是和高媛睡在一起的。
事實上彧哥兒晚上根本就不找人,高媛特地養了兩隻奶羊在空間里,把羊奶煮開了晾著,半夜他餓醒了,拿來喂他正合適。
彧哥兒放了水,又咕咚咕咚地喝了羊奶,繼續呼呼大睡去了,一聲都沒哭。
呂開妍一覺睡到大天亮,醒了之後還嚇了一跳,結果出來一看,壽康也好、彧哥兒也好,都在床上睡得香甜,高媛都已經梳好頭了。
呂開妍十分羞愧,高媛見她如此,笑道:「這回放心了吧?你就把他放在這兒吧,娘都養了多少孩子了,還看不了他一個?」
從此彧哥兒就徹底賴上了祖母,白天在祖母這裡乖乖地玩耍,吃祖母精心調製的各種嬰兒餐(特別好吃),晚上高高興興地跟祖母睡。親爹吃飯的時候能見到就成了,親娘白天的時候還會過來陪他呢。只是在祖母這裡玩兒是可以的,若是親娘想把他抱走,那堅決不幹。
好在他也不是非要讓高媛抱著不可,只要同處在一個屋檐下就成,抬頭能看到祖母就成,喊一聲祖母能答應就成。
瞧瞧,人家的要求也不高,對吧?
和他有差不多同樣要求的還有壽康,不過她畢竟大了些,偶爾離開一下也無妨,但堅決不在外面過夜,要不她睡不好。
之所以得出這個結論,是因為有一天她和柴伐北一起進宮的時候,該回家了,天也下起了雨。柴伐北可以坐車,皇后心疼她,就讓她在坤寧宮住了一晚上,反正她那屋子還留著呢。
結果壽康一晚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不是覺得床太硬了,就是被子太沉了,要不就是外頭的雨聲太吵了,總之就是各種彆扭。
到了第二天一大早,這小丫頭就跑回家去了,說是要回去補覺。
皇后嘆息了半天,這丫頭到底是不是她親生的啊?怎麼和婆婆比她這個親娘還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