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227.制皂術
柴伐北孜孜不倦的尋找終於有了結果,在標有「方術」的那些書架中,發現了大量無名軍師的筆記。也不怪他以前沒留意這一塊內容,如今的人總覺得研究方術是不務正業的行為。他兩輩子都沒涉及過這個領域,現在是實在找不到,這才抱著試一試的想法來的。
不過他很快就明白,為何這塊區域極少有人踏足的原因了,因為就連他這個有娘幫忙的,也看不懂這上面寫的東西是什麼啊。「交班」是什麼?「慶陽花那」又是什麼鬼東西?
偏偏這些關鍵信息,無名軍師用的全是拼音。拼音啊,您老人家知道一個拼音組成的詞語,能拼出多少個來嗎?
柴伐北沒招了,只好原封不動地把原文照抄回去,這東西太難了,比那些日記難上百倍都不止。娘能不能弄懂啊?
高媛能弄懂,但是她也做不出來。
她指著柴伐北認為是「交班」的詞道:「這是攪拌,就是這樣。」拿了一杯水過來,從空間里取了個煮雞蛋,把蛋黃取出來捏碎了放進去,拿著勺子不停地攪拌。
叔侄倆懂了。
高媛道:「這是製作香皂的法子,就是澡豆,只是比澡豆洗得乾淨,加上香料的話,還有香味。」
指著「慶陽花那」道:「這是氫氧化鈉,是一種化學製劑,別問我化學是什麼,那個太複雜了,我也只學了個皮毛。不過這氫氧化鈉倒是有現成的,就是燒鹼。」
柴伐北急忙把燒鹼兩個字記了下來,媽呀,要不是有親娘在,誰能想到這玩意兒居然是燒鹼啊?
這是高媛第一次面對有些難度的無名軍師筆記,裡面的化學名詞太多了,光一個不鏽鋼就夠她解釋半天的。最主要的是她不是理科生啊,她的化學水平最高才是高中會考,還忘得差不多了,當年沒好好學……
她能記得燒鹼就是氫氧化鈉就夠不錯的了好嗎?初三時她的化學還是不錯的。
不過幾百字的香皂製作方法,她用了三個晚上才給他們倆解釋完,還是在很多詞被她含糊過去的前提下。
等終於弄明白了大體過程,三個人都覺得心累,怪不得皇家用了三百多年才弄懂一個珍珠養殖的法子,這玩意兒是夠傷腦子的。
費了這麼大力氣才弄出來的東西,就這麼束之高閣未免太可惜。若沒有高媛這個老鄉在,這些東西也熬不了另一個三百年了。無名軍師當年用的紙張再好,也抵擋不住歲月的侵蝕。事實上若不是有皇家的人整理抄寫,這些東西根本就存不住。柴伐北也是最近才知道,他在文史館里能看到的,都是這些年皇家的人重新抄錄的。即便如此,有的抄本也已經過了一百多年,再不重新抄錄,就該爛光了。
若是能把這些筆記都翻譯過來,那該是多麼偉大的一件事情啊!
柴伐北的眼睛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娘,我這兩天又抄了一份,您幫我再翻譯出來吧。」
高媛指著已經用這個時代的慣用語言整理出來的香皂製作方法問:「這個怎麼辦?」
柴文道反問她:「娘有什麼主意?」
高媛想了想:「我無所謂,就看你們想求名還是求利了。」
叔侄倆對視一眼,果斷地道:「求名!」
柴伐北解釋道:「咱們家如今可不缺錢,就算是將來這公主府要收回去,咱們家的銀子也足夠重新買一所大宅子,舒舒服服過日子的了。」
柴文道接著道:「而且這香皂製作的法子非一日之功,咱們家如今就算是有人有錢,怕也要耗費許多時日才能成功。這東西的來歷一看就知道是無名軍師的手筆,那可是皇家之物。」
高媛點頭:「是啊,從皇家嘴裡奪食,那是活的不耐煩了。」
無論是成本還是風險,求名都要比求利合算太多。
只是問題來了,這個名該給誰?
叔侄倆的意思是讓高媛來領這個名頭,本來也是她弄出來的。
高媛搖頭:「名利如今對我來說無用,別說是我弄出來的,我就想過個安穩日子。若是文道能參與,就說你們倆在家裡琢磨的。」
柴文道皺眉:「娘。」
高媛擺手:「不用再勸我了,我既然這麼說了,自然有這麼說的道理。就這麼定了,給皇家掙銀子也好,給朝廷掙銀子也好,總歸到底,都能少盤剝些百姓。這樣對我來說就夠了。」
叔侄倆見她堅持,只好接受了她的說法。柴伐北過了幾天之後,將整理好的香皂製作方法寫了個簡單版的,在正貞帝和幾位閣老議事的時候送了進去。送進去的時候還裝著不知道殿裡頭有人,見好幾個人在,就把袖子里的紙往裡塞了塞。
呂相是個稱職的托兒,立刻就問:「澹華袖子里裝著什麼呢?可是畫了彧哥兒的畫像過來顯擺的?拿來給我看看,多少日子沒見他了,我還怪想的。」
柴伐北立刻把胳膊伸到背後去:「不是,不是,我來找父皇的。」
「你能有什麼事找皇上?」常相大大咧咧地道,一個駙馬沒職沒權的,跑到皇帝辦公的乾清宮來,難道是有人得罪他了,他來告刁狀?這位可是有前科的。
華相眯著眼睛,瞅著他袖子里的紙往下滑了滑,然後啪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華相手疾眼快地搶到了手裡,哈哈笑道:「定是又寫了什麼好帖子,臣就先睹為快了。」
今天的政事議得順利,正貞帝心情正好,見他們幾個互相打趣,笑吟吟地看著。
柴伐北急得抓耳撓腮的,想上去搶,卻被常相一把拽住了手,還對著華相道:「說好了,要是什麼好帖子,咱一人一半。」
文相在一邊笑道:「好好的帖子做什麼一人一半?糟蹋東西,讓駙馬再寫一份,不對,寫六份,見者有份。」
就連正貞帝都哈哈大笑起來,數華相的聲音最大。別人都停了,他還在那兒樂,一邊樂一邊道:「甚好,甚好,國之大幸也!」
什麼帖子讓他興奮成這樣?連國之大幸都說出來了?駙馬爺的書法都有如此功力了?
華相難掩興奮地把手裡的紙傳給了呂相:「呂相請看,有了這個法子,國庫充盈有望矣。」
其他幾個閣老意識到了不對,都簇擁到呂相身邊去看,正貞帝把柴伐北叫過來,低聲問道:「你那帖子里寫了什麼?」
柴伐北哭喪著臉道:「我和叔父琢磨了大半年,才把無名軍師的一篇筆記弄明白了,想著給父皇看的,誰知道都這個時辰了,他們居然還在乾清宮賴著不走。」
正貞帝笑道:「沒想到你竟然弄明白了無名軍師的筆記,甚好,甚好,是什麼東西?」
柴伐北比比劃劃地道:「是一種叫做香皂的東西,可以拿來洗衣服,也可以洗手洗澡……」
越說越興奮,雙目炯炯有神地道:「父皇,這個東西要是制出來,肯定能賣很多銀子,比珍珠還能賺。」
正貞帝點頭:「果然如此。」
只是如今被幾個閣老搶到手了,怕是不好繞過工部去。也罷,反正也是白來的,國庫充盈對他這個皇上來說也是好事,那就讓工部也參與進來好了。
剩下的事情,柴伐北就不管了,不過幾位閣老也好,正貞帝也好,都不好貪了他的功勞,到最後談判的結果是皇家佔四分利,國庫佔四分利,工部作為技術主持佔一分利,還有一分利給了他。
柴伐北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高高興興地受了,並且同意了工部提出的要他現場指導的要求。
這東西並不涉及官職權利,正貞帝也允了。在這裡頭最佔便宜的是皇家,什麼也不用干,純粹分利潤。
領工部的劉相快高興瘋了,很大方地表示工部得的那分利,會拿出其中兩成來給其他五位閣老。如此便多方歡喜,工部很快就安排了人手,柴伐北整理出來的筆記很詳細,東西也大多易得,只是需要多嘗試幾次,弄出合適的比例來而已。在工部許多老匠人的經驗下,不到半個月就成功地製作出了第一批肥皂。
柴伐北自然是第一批試用的人之一,拿回家給高媛看,高媛拿來洗了洗衣服后表示滿意。還是手工製作的純天然肥皂好啊,一點兒都不傷手。
工部的人也很擅長做生意,肥皂推出來一個月之後,才推出香皂來,立刻席捲了整個京城大戶人家。這東西太好用了,用過之後連香粉都不用擦了啊,香味還能在身上停留許多時間。
有那聰明的就拿香皂來洗衣服,這下連熏香都不用了。
工部立刻根據柴伐北的建議,製作出了帶不同香味的肥皂來,想要衣服帶什麼味道,就買什麼味道的肥皂哦,還有不同香味正在研發之中哦。
到了年底分紅的時候,柴伐北笑開了花。別看他只佔一分利,可他家人少啊,算來算去,還是他最賺。
一家三口坐在一起總結:若是求利的話,只能得利;若是求名的話,只能得名;若不求名利的話,名利就都得了。
看著很奇怪的邏輯,偏偏它就是事實。
而且這件事情還有一個誰都沒想到的結果,那就是柴文道被從翰林院那個清水衙門調出,直奔工部去了。職位還升了半級,如今是正六品的工部主事。他今年才十八歲,跟他同科的佼佼者們還在翰林院苦熬資歷,跟他同齡的人還在為中進士中舉人而寒窗苦讀呢。
柴文道很滿意,若想拜相入閣,六部至少都要有任職的經歷,再去地方擔任一兩屆地方官,也就差不多了。
有了柴文道在工部盯著,柴伐北就騰出手來,又一門心思地放到對無名軍師筆記的整理上了。自從他說是和柴文道一起把制皂術研究出來之後,正貞帝就跟負責的三郡王說,不再限制他往家帶書了。
真好,真好,有娘的孩子是個寶!
柴伐北興沖沖地一口氣往家搬了一箱子,娘啊,您抽空的時候慢慢看啊。這個東西吧,反正它也不能著急,要是那麼快就新推出一個什麼新東西來,也容易讓人眼紅不是?
高媛就真的慢慢看,她的空閑時間不太多,都被彧哥兒佔去了。如今彧哥兒都九個月大了,爬的那叫一個快啊。高媛給他吃的基本上都是空間出產的高品質食物,比壽康公主的待遇都高,誰讓這小東西不會說話呢?那就沒有說漏嘴的可能了。在高品質食物的投喂下,這小傢伙長得比同樣月份的孩子壯實多了,若不是高媛堅持說太早走路的孩子會變羅圈腿兒,他都恨不得要人天天扶著他走路了。
沒人扶著走路也不怕,人家四肢著地還更穩當呢。
冬天多冷啊,他還閑不住。高媛只好讓人把整個東裡間都搬空了,屋裡燒了地龍,地上暖暖和和的,她讓人在地上鋪了厚厚的毯子,把他往毯子上一放,爬吧。不怕磕著碰著,不怕冷不怕風,爬累了正好睡覺。
只是彧哥兒越大越有心眼兒,要求也越來越多,不讓出去可以,在地上爬也成,但是祖母您是不是得看著我啊?我要是爬得快了,您是不是得鼓個掌表示鼓勵啊?
好吧,不會說話的小孩兒最大,高媛只好也坐在毯子上看著他爬,正好把門口堵著,免得他爬到外頭去。
想想柴文道和呂開妍那小兩口的親熱勁兒,沒準兒到了明年又會多出來一個孩子也說不定。不成,得跟柴文道說說,要孩子不能那麼勤快,該把身子弄壞了。呂開妍對她可孝順了,一年四季的衣裳都是按箱子給她做的,布料、款式、首飾都不用她操心,件件漂亮,樣樣精緻,她這麼相貌普通的,穿上都有人誇好看。
還有一日三餐,也是那孩子打理,請了好幾個廚子來,換著花樣地給她做。若是她吃著哪道菜好了,動了自己想學的心思,她還陪著一起學,一點兒也不覺得這樣不合體統。
高媛就真的把柴文道叫來,跟他說要控制著自己,不能讓呂開妍太過密集懷孕的事情來。柴文道無語地看著她,娘啊,這個要怎麼控制?他就這一個媳婦兒啊。
高媛瞪了他一眼:「那就算著日子,我跟阿妍說,反正不許你納妾找通房丫頭,去外頭青樓更不行。」
柴文道急忙下決心,打死也不納妾不找通房丫頭,更不會去外頭青樓。
事實上他覺得娘有些多慮,按照當年來看,呂開妍的下一個孩子得到三年後。
然後就被事實打了臉,第三天呂開妍早上起床的時候頭暈爬不起來,請了大夫來看,又被把出喜脈來。
柴文道都傻了,這個孩子是哪裡來的?他可沒納妾啊,按說那些庶子女們不該出生了啊。
而且他還破天荒地頭一次挨了娘的打,雖然不疼吧,可丟人啊。
高媛都快被這臭孩子氣死了,讓你注意著注意著,你怎麼就是不聽話呢?呂開妍才多大啊,虛歲才十七,給你生了一個還不夠,這馬上就生第二個,一年生一個啊!
你個不會疼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