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局
也許,從一開始,我就不該遇到他。
他的驕傲,他的尊嚴,他的原則,在我們相遇的時候就開始漸漸崩潰了。
或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做什麼。
被他壓在身下的人也許跟誰無關。他就像一頭受傷的豹子,紅著眼,劇烈地喘息著,王者的尊嚴被挑戰了。我知道我這次很難逃過了。
唐瀟的手繼續在身上游移著,頓時有種萬箭穿心的絕望感。我喊得嗓子都快啞了,但是唐瀟他沒有聽到。他的眼神看起來是那麼可怖和陌生。
白江葉,對不起。
淚水不斷滑落,腦海里掠過白江葉的臉,那張帥氣溫柔的臉,偶爾腹黑,偶爾流氓,那個我愛的人。
「砰。」突然車子後窗被什麼東西狠狠撞擊了一下。
唐瀟停下了動作,轉頭看向車外。黑夜中,那人嘴角點著一根煙,雙眼放著冷光,站在車外,就這樣直直往車中看來。
我抽搭著看著他,有那麼一刻的震驚。
男人扔了煙,用腳將地上的煙頭碾熄,伸腳用力踢了一下車門,拉開車門,一拳打翻了我身上的唐瀟,脫下西裝蓋在了我身上,彎腰抱起了我。看著窩在狹窄車中的唐瀟,語氣冰冷:「最好別再有下次。」
夜裡的風吹來,我縮著身子往男人的懷裡躲。臉上的淚水被風吹掉,滴在了地上,化作一朵朵晶瑩剔透的小花。我沒有再看唐瀟,悶聲對男人說道:「哥,走吧。」
蘇逸沒有再說什麼,抱著我轉身離開。
真的很感謝蘇逸。如果不是他,我難以想象這件事會發展成什麼樣。
蘇逸帶我去了酒店,我去浴室沖洗了一下,出來的時候,便看到蘇逸站在窗前抽著煙,側臉線條緊繃。
聽到聲響,他回頭看著我,嘴角掛著柔柔的笑。扔掉了煙,走到我身邊,抱著我坐進了沙發,揉了揉我的頭髮,問:「感覺還好嗎?」
躺在他懷裡,點了點頭,並不想說話。
蘇逸將頭擱在我肩膀上,歪頭親了一下我的耳垂,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耳朵上。很癢,我稍稍側頭躲過他的親吻。但蘇逸不肯,伸手抱住我的頭,從耳垂順著臉頰親到了脖頸。而後才放開,輕聲說道:「和白江葉分手吧。」
我騰地一下子從他懷裡站了起來,驚慌失措地看著他:「我不要。」
蘇逸擔憂地看著我,他站了起來,抱住我:「聽我說」
「我不想聽。」
「言言,你冷靜點。」蘇逸安撫道,安慰性地拍了拍我的肩,「言言,哥哥是為你好。」
「你不要說了,我不會和他分手的。」我驚恐地搖搖頭,「誰都沒有權利主宰我的感情。」
「言言」蘇逸看著我,伸手抹掉了我臉上的淚水。他的動作很輕柔,手指帶著溫度,卻讓我覺得萬般的寒冷。蘇逸輕聲說道,「言言,白江葉早已不是之前的白江葉了,你為什麼還要這樣愛著他。言言,不要再自欺欺人了。」
我拚命地搖著頭。淚水再次禁受不住往下掉。我知道他變了,但是幾年來的感情,豈是說放就能放的。
也許真的是自欺欺人,但是在迷局中的人又怎麼能輕易找到出口。
「言言,你別傻了。天下的好男人又不止他一個。」蘇逸看著我,眼裡滿是心疼,「白江葉他憑什麼派人跟蹤你,言言,就算你腳踏幾隻船又豈是他能管的。言言,他根本就不信任你,言言,放棄白江葉吧。商場里摸滾打爬,沒有幾個人是乾淨的。」
「他愛的是我」我想要忍住淚水,但終究還是沒能忍住。
「那如果他每天花時間陪別的女人呢。」蘇逸的話突然冷了起來,「蘇言,你***就不能清醒點嗎。你以為他給你弄了一套公寓住就是心中有你嗎。你以為他說公司有事,就真的是公司有事嗎。我可不知道我所認識的蘇言會是這麼單純的一個人。每天都在小心翼翼地維繫著感情,蘇言,你***累不累啊。」
「你閉嘴。」我憤怒地吼了出來,他的每一句話就像一個個毒針一樣狠狠地扎在心上,連麻木都做不到。再也忍受不了了,我蹲了下來,埋頭抱著自己,渾身都開始顫抖起來。
「你知道他今晚在幹嗎嗎?」蘇逸也蹲了下來,語氣陌生得就像個無所事事的旁觀者一樣,「他和曾蓓涵在一起。」
他和曾蓓涵在一起。
短短几個字,卻讓人覺得窒息。我抬眼看著蘇逸,俊逸的臉龐,淚水朦朧,竟好似看不清他的樣子。伸手順著他的臉龐開始摸了起來,眉毛,眼睛,鼻子,最後是嘴巴。
薄而削的嘴唇,淡淡的紅色,好看的要命。這麼好看的一張嘴,怎麼能說出那麼殘忍的話呢。
蘇逸握住我的手,額頭抵著我的額頭,緩緩說道:「言言,和白江葉分手吧。求你了。」
我沒有再說話,我甚至覺得這是一個夢境。蘇逸他怎麼可能那麼狠心說出破壞我幸福的話呢。我分手了,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難道他和唐瀟聯手起來給我製造一個假象,白江葉愛我沒有勝過愛他事業的假象。
蘇逸,你怎麼能這麼殘忍呢。你不是那個表面很腹黑實際很溫柔的哥哥嗎。就算蘇言我一直在欺騙自己,那你也該配合著蘇言做一個幸福的夢啊。你為什麼要這麼殘忍地喚醒我呢。
你難道不知道偶爾做夢也是很好的嗎。
還說什麼「求你了」,你為什麼要求我呢。
「我想去見白江葉。」我低聲說道。
蘇逸沒有再說什麼,打了個電話給服裝店,讓他們送來了一套服裝。而後就帶著我出了酒店。
坐在車中,看著窗外的風景,兩人都沒有對話。一盞又一盞的霓虹燈在眼前飄過,看得人眼花繚亂,昏昏欲睡。
車子在一家酒樓前停了下來。蘇逸帶著我走向了酒樓,門口的侍者禮貌性地說道:「邀請卡。」
蘇逸看了我一眼,我很明白他的意思。掏出了一張證,白江葉公司的卡,上面龍飛鳳舞寫著白江葉的名字。字俊逸瀟洒得不得了。
這是白江葉給我的卡,說是只要有了這張卡,凡是他出入過的場所,我都可以自由出入。
簡直就像領了免死金牌一樣。當時還拿這件事取笑他,他卻親吻著我說:「若是可以的話,白江葉這條命永遠也是你的。」
現在想想,又是什麼樣的感覺。
白江葉你不懂,我根本就不想要你的命,我只要你能真心實意待我便可。
望著紅地毯鋪著的階梯,突然有些怯意。我這是做什麼啊,為什麼不肯相信白江葉呢。
蘇逸一把拉過想要逃脫的我徑往裡面走去。
站在一個玻璃屏風后,看到白江葉坐在華麗的包廂中,曾蓓涵的身子靈巧得像蛇一樣,緊緊地貼著他的身子,嘴角掛著極其妖嬈的笑。
白江葉單手拿著酒杯,嘴角含笑地看著曾蓓涵。
砰。
世界突然崩塌一片,揚起的灰塵迷濛了眼睛。
紅酒的腥紅就像是一杯毒藥,看了就會被拽住靈魂,連怎麼逃脫都不知道。
「走吧。」
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氣才說出了這兩個字,轉過身,才發現自己也許真的累了。不然為何就那麼短短的幾步路走起來都有種搖搖晃晃的感覺呢。
蘇逸緊緊地握著我的手,我連他此刻的表情是怎樣,都不敢看,我很怕,怕他同情我。我一直都是這麼的可憐。
我就是這樣,每次都自欺欺人地相信著白江葉,即使有一點懷疑,我也會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更多的理由迫使自己相信白江葉。
「我想回家。」
這樣子對蘇逸說,蘇逸表情嚴肅,沒有說什麼話。他的表情很嚴肅,可是我實在沒有氣力去揣測他接下來會做什麼了。
第二天,蘇逸就開車回家了。
手機不停地震動著,蘇逸一把拿過,直接掛掉,而後關機。動作決絕,不帶一絲猶豫。
是白江葉打來的,在蘇逸掛掉電話的時候,卻開始有些後悔,都沒有和白江葉說一聲,他會擔心的。
靠著座椅,覺得這樣的自己真***賤。
爸媽知道自己要回去,言語中都帶著喜悅。一直嚷著回來要做什麼菜,很多很多菜,全是自己喜歡的。聽完后,笑著說「謝謝」便將手機給了蘇逸,手捂住嘴巴,才沒有哭出聲音來。
無論怎樣,能無條件愛你的,除了自己本身,大概就只有家人了。
和蘇逸說,很羨慕爸爸媽媽,永遠那麼相愛。
蘇逸看著我沒有說話。
而後便只顧自地說了下去,之前我也和白江葉這樣子說過,他信誓旦旦地和我說,他會永遠愛著我。
女人啊,總喜歡這些口頭的諾言,卻不知道諾言是最沒有保證意義的東西。
家鄉,永遠比上海要暖和很多。即使是已經12月份了,但風還是很柔。
父母沒有問回來的原因,只是嚷著讓我待在家久一點。雙胞胎也一直圍繞在身邊,甜甜地叫著「姑姑」。
思量許久,終究還是給白江葉發了一條信息。
我回家了,不用擔心我。
覺得很好笑,他會擔心我嗎?
刪掉后重寫。
蘇逸接我回家了。
點擊發送,白江葉回了一個「哦」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