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顥予麟應了聲「謝國主」,起身至王座之左的階前客位跪坐。王座上人,生得一副與殷少爺同樣的眉眼,只是眉宇間多了幾分王者不怒自威的氣魄,鑲金白玉王冠整齊地束起長發。

「三日前,本王就聽聞顥少主到訪。只是本王忙於政務,一時沒能抽空宴請顥少主,還望見諒。」

「國主言重了,此番前來朱雀,獨我一人,且非代表白虎王族的立場。只是與朱雀二公子闊別已久,難罷手足之思,特來止鳴山看望故人。」

焰珽聞言輕笑,語調依舊清冷,「王弟能有顥少主這般手足,倒真是他的福分。本王希望他能改掉散漫的性子,別再被關進止鳴山面壁,惹得顥少主不得不百忙中抽身看望他,還不惜動用玄鐵通行令牌。」

「玄鐵令牌,不過是用來證明身份的物件罷了。焰國主不必多慮。」

「哦?」焰珽略略挑眉,「這麼說,是本王選錯了侍衛,廿四人中竟沒有一個認得出顥少主的?」

顥予麟微扯嘴角,不願再理這個句句緊逼的國主了。

他不是個頭腦簡單直來直去的軍旅之人。畢竟從小熟讀詩書,知書達禮,一言一行盡顯彬彬文質,雖然暫且提不到威嚴二字吧,但也是指日可待的。而一到焰國主這兒,他總覺得自己從沒讀過書,從沒講過話。

這也是從小到大他常與殷朔廝混在一起,而不親近這個殷少爺的雙生哥哥的緣故。事實上,是這位焰珽公子壓根兒沒把這倆小屁孩放在眼裡。自識字起,焰珽就終日待在書房裡,跟著先生搖頭晃腦地讀這個書誦那個經。殷少爺有時會帶著小少主藏在門后偷瞄自家哥哥,打手勢示意他跟他們一道出宮玩耍,而焰珽沒看見似的,不理不睬。

後來三人長成翩躚少年,焰珽還是讀書寫字,顥予麟習武練箭,至於殷朔……站在旁邊給顥予麟遞箭。由於這兄弟倆缺乏鍛煉,這裡指的是培養焚置少將軍的鍛煉,雖都比顥予麟長一歲,在外人眼中,看身形的話還會被認為是小輩。

或許是讀書讀得太多,又深知白虎於朱雀而言非友即敵,焰珽每次見到顥予麟時,總會旁敲側擊,話不直說,又暗藏刀光劍影的,搞得這位白虎少主一瞥見他的影子就拽著殷朔跑掉了……

但今非昔比,焰珽已然成為一國之主了。他的邀約,縱使顥予麟百般不情願,也得登上王族的馬車。亥時,人定。

嗅到絲絲裊裊的安神香,焰珽揉了揉發痛的太陽穴,還未睜眼就感覺到陣陣威嚴的氣場。

「舅父,您……」

「你太縱容他了。」離著錦塌一丈之遙,有名老者負手而立,沉聲打斷他的話。

老者奉行君臣之道,焰國主也深得長幼之禮,他坐起身,面對著老人拱手拜了拜。老人躬身回禮,片刻後起身,眸中的威嚴不減絲毫,「龍虎暗鬥,不日明爭。顥予麟此刻前來朱雀,絕不會僅僅為了探望故人。白虎之禍,起於尚非,他定是來拉攏殷朔,為他找尋祭天大典上心存忤逆之人。」

「殷朔素來與他交好,出手相助,理所應當。舅父在擔心什麼?」

老人深深地看他一眼,聲音提高些許,「你可是在說笑?」

焰珽又按了按微痛的前額,淡淡道,「本王既已向先王承諾,保護王弟性命,就絕不容變數發生。四日後,殷朔禁閉結束,還望舅父撤回些許駐紮在行彷客棧外的眼線。殷朔是我們的血脈之親,不是隨時會翻臉暴怒的虎狼。他本就是個可憐的孩子,你這般監視,對他不公。」

老人沉默半晌,將一個檀木方盒奉到焰珽面前,「國主所言,老臣謹記。只望國主權衡一舉一動時,不要忘記眼前應見的是什麼,肩上應擔的是什麼。切莫因為一己私情,寒了一百六十七萬朱雀子民的心。」

言罷,老人又行一禮,拂袖離去。

焰珽默然打開方盒,毫無意外地見到躺在裡面的戒指。暗金色神秘金屬鏤成精雕細琢的指環,上方鑲嵌著涌動著墨綠與淡藍二色的寶石。墨綠即鐵腕,淡藍即仁心,二色如綢帶般交替遊走,此消彼長,卻總會回歸到天藍地綠呼應的平衡點。鐵腕冷酷無情,仁心溫暖重義。面對無時不刻的紛繁局勢,孰重孰輕,權衡取捨,是每一位優秀的君王在位期間的必修課。

這是朱雀國主歷代相傳的佩戒,賢者之石。

白虎少主從未見過。今日,他本有機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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奪王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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