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價值
若不是那些火焰與雷霆還存在於自己的眼前，醜女真的會懷疑自己是否又是做夢一場。
棄亂之城乃是遭三界唾棄之地，沒有修行的資源，也沒有那些世俗間的繁華昌盛之象。如今在同一天內來了天界帝后與魔界至尊兩位大人物，這應該是棄亂之城的榮幸吧。
然而，除卻醜女之外，並沒有任何人知曉此事。
由於先前的交易，醜女心中滿懷期望，對魔尊赤瞳的話深信不疑。儘管自己此刻還是一個醜陋的胖女人，但她依舊相信自己會再次擁有三界第一美女的容顏。
只是她已快記不清自己當年的模樣。
火焰在此燃燒了幾日，醜女便就幾日沒有合眼，生怕一不小心就讓少年被化作了灰燼。雖然她看不到少年的存在，也知道自己對此無能為力，但就是想親眼看著守著，去感受那種等待過後的喜悅。可最後時間一長，她還是無奈的閉上了雙眼，沉睡了過去。
堅持了十日不睡，這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簡直就是一個奇迹。如若沒有很強的慾望，那便就是太過於堅強。
「你們的意志力都很強，不過還是改變了原有的初衷，至少你已經不再像當年那般溫柔了。」魔尊赤瞳輕撫著醜女肥胖的臉頰，那雙堪比女子的縴手緩緩滑過其嘴邊，一粒丹藥從醜女的唇中灌進了咽喉，直至腹中。
十日的時間對於赤瞳來說是很長的，足夠他往返兩次將鎮靈塔重新置回魔域，且還辦了其他幾件事。
再當赤瞳收回手后，醜女的肌膚竟如雪般瑩白，體型也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肥胖的身軀本是撐著衣衫，忽然間卻如摺疊了般裹著了醜女的身上。
醜女？這一刻已然沒有所謂的醜女，只有一個傾國傾城的絕色美人，雖然衣衫襤褸，但依舊掩蓋不了那種傾倒三界眾生的氣質。
她恢復了當年的容顏，再次擁有了當年所失去的一切，可付出的代價又將是她難以承受的，不過，她此刻很興奮，絲毫也不在意那些，在醒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尋找銅鏡，十日未睡的困意也在剎那間消失。
「那是一顆毒藥，雖然能讓你恢復當年的容貌，但也意味著你已成魔。」魔尊赤瞳在剛開始的瞬間被那絕色的容顏所傾倒，許久才平復下來。
這就是三界第一美女的魅力。
只是她根本就不在意赤瞳所說的那些，她的眼睛里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容顏，還有那個塵封已久的銅鏡。
魔尊赤瞳對此很無奈，又不忍心打攪，只得將注意力轉到少年的身上。
只見火焰還在燃燒，雷霆依然肆意，但少年的身軀已漸漸能夠看的清。只要等火焰與雷霆徹底消散之後，少年就會得以重生，或者說是恢復神智，不會再想傻子一樣只會抬頭望天。
只是魔尊赤瞳並不會讓少年回想起當年所發生的一切，或者說是以往所經歷過的歲月，簡單點說就是會抹去少年不該再存在的記憶。就讓一切美好的回憶都在記憶中毀滅，所有的悲慘經歷也都在夢境中回憶。
然而，這樣的他還是否是當年的那個他？
「已回不去當年，你便已不再是你，何不就此忘記，做一個全新的自己。」魔尊赤瞳雖然是對著醜女說的話，但實則卻是對少年的一番訴說。
「對，我要做全新的自己，為自己而活。」醜女仍然在照著鏡子，在觸摸著自己那張晶瑩剔透的臉。
「為自己活那也要活的有價值，否則你這三界第一的容顏要之何用？」赤瞳對醜女說的話很是嘲諷。
醜女終於不再照鏡，猛然望著赤瞳，那絕美的臉頰上帶著一陣驚愕之意。
赤瞳繼續說道：「所謂的三界第一，永遠都在天界九重天上，若是無人傾慕，那你可會甘心？」
醜女聞言一怔，這讓她不由的想起了當年之事。若是她還是當年的她，也許她所追求的只是那份簡單的幸福，但如今的她不想再重蹈覆轍，她也有了自己所追求的野心。
「其實你與璇凰是一樣的，只不過你曾得到過他的心，曾經心滿意足過。」赤瞳所說之人就是當年的戰神天黎，也是而今眼前的這個少年。
醜女望向火中的少年，苦笑道：「你也說過，那只是曾經，現在我想要的只是為自己而活。」
赤瞳不再說話，也不由的抬頭望著天。
「你讓我恢復了容貌，我自會遵守你提出的要求。」醜女也抬頭望天，只是這次所看到的與往常不同，因為這次她看到了希望。
「三個月後，他的意識會漸漸清晰，半年後，他會蘇醒過來，在他看到你之前，你就離開。」赤瞳深嘆一口氣，道：「為他取個名吧。」
醜女聞言微驚，反問道：「為何要讓我取名？」
赤瞳說道：「因為我是魔，取出來的名字是不會好聽的。」
醜女搖頭道：「我也已墮身成魔，只怕取出來的名字也不好聽。」
赤瞳淡笑道：「你先說來聽聽。」
醜女思慮了一陣，道：「泯原，泯滅曾經原本擁有的一切美好。」
赤瞳點了點頭，贊道：「好名字，他本家姓李，可卻被一片灰朦的天所阻，就叫季泯原。」說罷，便不由的大笑起來。
醜女重複念叨著這個名字，心中不由的一酸，淚水頓時打濕了眼眶。
赤瞳對醜女此舉有些不解，甚至有些輕視，問道：「你為何要哭，捨不得？」
醜女不想回答，便就沒有回答，轉移話題道：「你想將他帶到何處去？」
赤瞳見之不答，也不屑再問，笑道：「就讓他待在棄亂之城，他自己會想辦法離開的。」說罷便再確認了下少年的處境，見之一切順利后，就已是離去。
魔尊一向是來無影去無蹤，不會和誰招呼一聲，這等行事風格醜女已是習慣，因為帝后璇凰也是這般，絲毫不會去顧及他人的感受。
這回魔尊赤瞳又一次離開了，可這次他不會再回來了。
醜女來到少年的身邊，那愈漸清晰的身型讓她難以抑制內心的情感，忍不住的想要用手去觸碰。只是這火焰、這雷霆、還有隱藏在少年體內的劍氣都足以讓醜女命喪當場。
而少年之所以能夠承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赤瞳在少年身上設置的一道封印結界，那可是魔尊的至高神術『天冥咒印』。
若仔細的看，是可以隱約看見在少年的左手臂上有一隻赤紅之瞳，是由火焰與雷霆的圖案所形成的。
三個月轉瞬即過，醜女一直在少年的耳畔講訴著故事，那是一切美好的源頭，只無奈夢境中總有一隻殘暴的惡手摧毀了這一切。
這次醜女不再像先前那般十日不眠也要苦苦堅持著，如今的她已墮身成為了魔，可卻又是在等待著帝昊的到來，想要登上九天為神。
醜女所說的一切，少年都能夠清晰的聽見，記在了腦海之中。他聽到了自己的名字叫季泯原，也聽到了這幾個月一直照顧他的人是三界第一美女。
少年的心智在這半年內愈漸成熟，但始終是記不起曾經所發生的一切。在他的記憶中有那麼一個女人，但看不清她的容顏相貌，只記得有那麼一段痛苦的經歷，生離死別。
半年的時間也眨眼而逝，當少年睜開眼時，便是想看看是誰在自己的耳邊傾訴，然而四周卻空無一人，那女子已不知所蹤。
醜女離開了，也就意味著重頭開始，而她所付出的代價便就是如此，同時也說明了她還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