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過去
聽完那人的話,玄離帝也不多說,直接派人把那人抓了起來:「你可知,方才那須翰皇對著朕,也是這麼說的。」
其實玄離帝本身是不想處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的,但奈何事情一樁樁一件件都壓到了他的頭上。
那人顯然是沒有想到最後還是被須翰皇搶先了一步,想要辯解奈何玄離帝不給他任何機會,直接叫人把他拖走了。
再說那善德,如今還在大牢里關著,也不知道是無心還是有意,她偏偏和初九關到了一起去。
初九向來是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看著善德被這麼折磨也有些於心不忍,眼看著她的第一波蠱毒過去了,痛苦也稍稍緩解了一點,他遲疑了一下:「你…現在怎麼樣了?」
善德迷迷糊糊間聽到有人在同她說話,但是說什麼具體又聽不清楚,喉嚨里像是卡了一口痰,不上不下的,又彷彿是火在燒一般,乾渴的幾乎要冒煙,嘴唇亦是開始皸裂,她只能不停的吞咽口水,想要一緩這種痛苦,但卻只是杯水車薪。
過了不久,卒獄進來給他們送飯了,初九連忙說道:「這位大人,你看她也不過是個弱女子,都傷成這樣了,只怕也沒什麼力氣吃飯了。」
聽到這裡,獄卒臉上露出了瞭然的眼神,不過他還是有些猶豫,畢竟這是件大事,要是弄不好萬一兩人都逃了怎麼辦?
尤其這人還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偷。
初九像是看出了他的糾結:「你放心,我是逃不出去的,這大牢固若金湯,我就算是插了翅也飛不出去的。」
說著,他又往獄卒身邊湊了湊:「這是小弟的一片心意,還望大哥笑納哈……」
獄卒冷不丁手裡被塞進來一個布包,用手輕輕掂了掂,分量倒是不輕。
「只有一盞茶的時間,你自己看著辦。」獄卒環顧四周,確定沒有人以後才說道。
「多謝大哥,多謝大哥!」
其實初九大致已經猜到這女子是誰了,能被抓到這牢里來,還能說出這種話的,應該就是承水那個三公主,現在的貴妃娘娘無疑了。
他倒也不是想攀關係之類的,她自己都落魄成這個樣子了,還能幫他什麼?只是見她這樣子,實在有些於心不忍罷了。
他一進去,獄卒就把門鎖上了,手裡還一直攥著鑰匙,生怕他給奪了去。
初九看了心裡暗自覺得好笑,可也不能表現出來,拿著方才獄卒給他的碗走到善德旁邊,光是看到她的嘴唇就知道她現在最需要的是喝水。
「你還好吧?」
畢竟還是玄離帝的女人,初九心裡還是有點發憷的。
善德不答話,她現在已經說不出話了,只有從嗓子眼裡發出的聲音,隱隱約約在說要喝水。
「哎。」初九搖搖頭,還是要他親自出馬。
他心裡默念『得罪了』,一面用手輕輕把她扶起來靠在牆上,善德此刻神志還有些不太清醒,所以初九對她動手動腳的時候她是半點反應也沒有的。
與其說是沒有半點反應,倒不如說她是根本沒有任何反抗的意識。
他先是用筷子沾了點水給善德潤了潤唇,這個時候她應該已經有些脫水了,不能直接給她喝水,只能一點一點的喂。
想起她毒發的樣子,初九心裡又是感嘆,又是有些心疼,好好的一個姑娘,怎麼就這樣了呢?
等她差不多有些適應了,初九才開始給她喂水,也不敢多喂,只能小口小口的給她灌。
「你動作快點啊,不要磨磨蹭蹭的。」那獄卒在外面看見了初九的動作,頗有些不屑的說道。
那可是皇帝的女人,要是真搞出點什麼事來,他就是把頭給人家都不夠的…說不定還要連累他一起倒霉。
「是…是。」初九心裡默默翻了個白眼,可表面上還是要裝作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狐假虎威。
等給善德喂完水,初九才鬆了口氣。
沒想到這喂水還是個體力活。
「好了沒?」獄卒看見初九已經起身了,連忙問道。
初九回頭看了她一眼:「好了,好了。」
方才她會這般萎靡,基本就是因為缺水的緣故了。
「好了就趕緊出來。」獄卒有些不耐煩:「快點。」
「是。」初九出了關著善德的大牢,獄卒便直接『啪嗒』一聲重新將牢門上了鎖。
「多謝大人了。」初九很自覺的走回了自己的牢里,獄卒也不再管他,重新把鎖鎖上就走了。
等他走了以後,初九一面看著旁邊的善德,一面挖著手裡的飯吃,嘖嘖嘖,真沒想到這牢里的飯居然能比他小時候吃的東西還要好。
他五歲那年,家鄉遇到了流寇,他和他的娘親、妹妹僥倖逃脫,可他的父親和爺爺皆死於流寇之手,在逃亡的過程中,他的娘親為了活下去,也為了保護他,選擇把妹妹賣給了別人以此來換些糧食和銀子。
儘管他們能靠著這筆錢暫時躲了一陣,但畢竟他們沒有穩定的來源,每次都是飢一頓飽一頓的,能吃上一個糙面饅頭已是天大的恩德了。
娘親患了病,死在了破廟之中,而就在他也準備絕望的隨娘親而去的時候,是他的師傅出現救了他。
他至今還記得妹妹被賣掉以前,還纏著他,說要以後嫁給像哥哥一樣的男子,能保護她,她的眼睛是那麼乾淨,彷彿能印出這世間一切的不純凈,結果一轉眼她就被母親賣了。
在他得知此事以後,他怨過也反抗過,甚至跑出去找妹妹的下落,可他最後還是沒有找到,娘親的病也是因為為了找他,不小心掉進湖裡染上了風寒才這樣的。
最後他替他安葬了他的母親,還教了他一身的本事,也正是因為小時候的經歷,他才毅然決定走上了劫富濟貧這條路。
這天底下的窮人,總要有個安身之所的不是嗎?
他也一直在找他的妹妹,可茫茫人海,他找了這麼多年卻從未有一點音訊。
也許她已經死了,也許她還活著,但總有一天,他要找到她,哪怕只剩一堆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