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當初

哪怕此生不復再見，愛也不會停止，每一個輪迴都是從愛中生出來的，始於愛，卻不永終結於愛。

沈萱很認真的看著玄離帝：「可是臣妾不喜歡這種愛。」

生生世世不能相見，卻又永遠相愛，這實在太痛苦了。

玄離帝一時竟不知如何回話：「傻瓜，這只是一個傳說罷了，當不得真的。」

「嗯。」

傳說也好，真實發生的也好，沈萱光是想想就害怕，這種永無止休的輪迴，是光靠愛就能忍受下來的嗎？

不過沈萱終究是神經粗，心很快就被其他事物吸引過去了。

玄離帝暗自感嘆，她這般，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這御花園除了花，自然還有其他的東西。

玄離帝突然想起來一個地方：「朕小時候曾誤闖過一個地方，那地方沒什麼人去，後來便被朕當作是私人的地方不讓任何人去，就是朕的父皇都沒有進去過，到如今也有十幾年了，不如你再陪朕去看看？」

沈萱從他懷裡起身，她倒是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地方能惹的他這麼喜歡：「好。」

玄離帝神秘一笑：「走吧。」

「你們不用跟著了，就在這裡呆著吧。」玄離帝站起身對小福子說道：「若是有事，就讓他們先等著，朕等出來了再說。」

小福子等人愣了愣，這…這就要拋下他們了？

但是一個合格的下屬是不會反駁上司的。

「是。」

於是玄離帝心滿意足的帶著沈萱走了。

「皇上，這就是你所謂的…私人領地？」沈萱看著眼前灰撲撲的一大塊空地嘴角抽了抽。

這地方都快比椒房殿的內殿大了，而且它像是被大火焚燒過一般，破落不堪，殘垣藩籬上爬滿了霉斑，有一塊地方的鵝卵石也被踏的稀碎，沈萱不禁懷疑這裡之前到底都發生過些什麼。

能把鵝卵石都踩的稀碎的，怎麼也是遭到過什麼重物的錘擊。

這御花園前面奼紫嫣紅花團錦簇的，怎麼到了這裡就……嗯，與眾不同。

沈萱有些懷疑玄離帝的眼光，但轉念一想他也不是一個俗氣之人，他喜歡的地方應該……應該有獨到之處。

嗯，一定是這樣。

沈萱暗想，難不成他小小年紀就已經開始思考起人生哲理來了？

以御花園其他爭相盛開的花兒為稱比，以這萬物失去靈性的地方為哀歌。

這麼一想，沈萱頓時覺得這地方提高了好幾個檔次。

玄離帝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是這裡。」

「……」

就算不是這裡，這地方也已經很成功的引起了沈萱的注意：「那這是什麼地方？而且，這裡是發生過什麼大事嗎？」

「這裡啊，原先是一座房子。」

有個古語叫做金屋藏嬌，他的父皇也曾將這古語實踐過一次。

「宮殿？」

沈萱著實看不出這哪裡有個宮殿的樣子了。

「這原先住的只是一個民間普通至極的女子，在我父皇南巡的時候被我父皇看上了，但後宮人心難測，她又不懂這些東西，父皇便為她在這裡臨時造了一個小房子，準備另外在宮裡給她找個安靜偏僻的地方讓她住進去。」

要說他的父皇這輩子最後悔的事情是什麼，讓她住在御花園裡便是其中之一。

「為什麼要讓她住御花園呢？其他地方不行嗎？」

就是她，還在朝陽宮住了那麼久呢。

「她原本是不喜歡我父皇的，被帶進宮也是被逼的，所以她心裡對我父皇一直有怨言。」

「父皇會將她安置在御花園，是因為他第一次見到她，就是在爛漫的花叢之中，她喜歡花，所以父皇才給她打造了一個花房，她就住在這裡。」

說著，玄離帝還用手指了一下：「那個花房大概就在那個位置……」

「花房…？」

這宮裡那個皇帝會讓自己的妃子住在花房裡？

沈萱突然明白過來，合著他就是圖個新鮮唄。

「嗯。」玄離帝點頭：「內房和外房都是用鮮花點綴，鵝卵石鋪地的，雖然只是一個臨時的住所，但裡面卻是你想象不到的奢華。」

沈萱心裡突然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不會這人就是玄離帝的母后吧……

不對，玄離帝是皇帝，他的母后也是身份尊貴的皇後娘娘，在朝中的勢力也是如日中天，怎麼可能會是普普通通的民間女子呢？

玄離帝已經沉浸在了當初的事情里，絲毫沒有關注沈萱的動向。

「她沒有勢力，在宮裡怎麼可能活的長久？」

像玄離帝一樣，閡宮的妃子一隻手就能數的過來的還真是少見，就是他的父皇都有不下三四十個妃子。

而且這還是算極少的了，後宮佳麗三千可不是說說的。

也正是因為玄離帝妃子少，所以沈萱才能一直平安無虞的遠離大部分的爭鬥，但朝堂之上的暗箭指向她的也有不少。

「所以呢？有妃子對她下手了？」

「對。」

接下來會發生些什麼，沈萱感覺自己閉著眼睛都能想到。

從這裡現場來看，無非就是那妃子放火燒死了那個女子。

「不過次次都被父皇識破了，礙於那妃子在朝中的勢力，父皇一直不能對她如何。」

玄離帝搖搖頭：「後來有一次，她們趁著父皇出宮，便合謀害死了那女子。」

他依稀還記得那女子的模樣，但又好像已經記不清楚了，只知道她是那般溫柔，眉目間總帶著一股說不清的憂傷。

「放火是嗎？」

除了大火，還有什麼東西能把這裡的痕迹消除的乾乾淨淨？

「是放火了，只是那是她死了以後，她們連同她的屍體一起，焚燒在這裡。」

沈萱下意識的往玄離帝身邊靠了靠，那也就是說，那女人的骨灰……也在這裡。

「她是怎麼死的？」

沈萱突然有些好奇。

「毒。」

「她在民間有一個心上人，但他早就死了，是為了救一個落水的孩子。」玄離帝嘆了口氣，像是在惋惜什麼：「她們告訴她，是父皇殺了那男子，又日日在她面前表現的同父皇親近，她本就恨父皇，最後……服毒自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