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他沉默著從懷中掏出一塊羊脂白玉玉佩,用尾指勾著玉佩的帶子,一手扶住顧清歡的細腰,將她固定住:「站好別動。」
在顧清歡連過的所有的玉佩種,似乎都沒有這玉佩這般白膩,這般溫潤。上好的羊脂玉溫膩如凝脂,在月色下散發著淡淡的光芒。
顧清歡心跳微亂:「嗯。」
屋子裡,安靜的過分,亦或者可以說很尷尬,尷尬得顧清歡僵硬著身體不敢亂動。
她從來沒有否認過司空堯對異性的魅力和吸引力,顧清歡也是女子,難免會被他不經意地動作弄得心悸。不過顧清歡是理智的,她分得清楚這種行為只是正常的反應,而非男女之情。
司空堯扶住細腰的大掌放下,長指勾住玉佩,幾個動作的功夫,就將玉佩掛在顧清歡腰間。
臨了,他還用長指撥弄了兩下玉佩的穗子。
他抽回手指,抬起眼眸,就見顧清歡小臉微紅,眼神不知道往哪裡安放的窘態:「玉佩是我畫出圖紙雕刻出來的,你看看喜不喜歡?」
天機宮一共四位弟子,司空堯排行第三,最小的弟子便是天機宮門主的女兒。而他們四人在一同被收為天機宮門主之徒時,每人都被贈與了一塊世間難尋的羊脂白玉。
司空堯給顧清歡親手所雕刻的玉佩,便是他用這塊羊脂白玉所做。
顧清歡被他的話吸引心神,她收回無處安放的小眼神,看了一眼玉佩,眼含驚訝。
自古以來人們崇尚白玉,最上等的白玉猶如割脂——羊脂白玉,乃至光可鑒人,別說雕成精美的玉器了,就是玉料本身也極其珍貴。這塊玉佩只有半個巴掌大小,通體溫潤,上有雙生並蒂蓮之雕刻。
他親手做的?沒想到司空堯還有這項技能,顧清歡受寵若驚。她將玉佩放在掌心,另一隻手去摩挲了兩下玉佩邊沿,羊脂白玉觸手溫潤,玉質通透,且玉佩雕刻出來的並蒂蓮栩栩餘生。
如此用心,如此好的手藝,讓顧清歡佩服的同時,更多的則是疑惑。無端端的,司空堯幹嘛給她送玉佩,還是雕刻著並蒂蓮的。
感受到顧清歡探究的視線,司空堯神色自若地甩了甩寬袖,又垂下眼,用手指理了理領子:「上次回來時,得了一塊不起眼的玉石,恰好我近日閑來無事,便試試看能不能做出來一塊玉佩。」
顧清歡眨眼,認真地聽著,這男配在忽悠我,這哪裡是一塊看不起眼的玉石,明明是上好的羊脂白玉。
「三日前,雖說你差點釀成大禍,好在及時將功補過,完成了我給韓大學士準備的生辰賀禮,這塊玉石,就當是我送給你的獎勵。」
聞言,顧清歡不但沒有感受到放鬆,反而心中充滿疑惑,司空堯為什麼要做出這樣的舉動。這種過於的重視,會讓顧清歡無所適從,擔心自己是不是大限將至,更擔心是自己會愛上這樣司空堯。
司空堯向來不喜歡別人違抗他的命令,既然這玉佩他送她了,她便收下,待到來日再還給他便是。
臨淵山莊外,烏蓬馬車已準備好。
戚管事帶著幾個護衛等候在外。在戚管事旁邊,站著一位長相不錯,年輕體壯的男子。
顧清歡被司空堯牽著出來時,就聽到戚管事對那男子囑咐。
「阿朗,我隨公子離了寂雲庄以後,你一定要仔細著照顧莊子。要是有貴客來訪,或者是有什麼處理不了的事,你就先拖著,等公子回來再做打算。」
被喚作阿朗的男子點頭:「您放心,我一定會將臨淵山莊打理好。」
顧清歡盯著那名喚阿朗的男子,連著看了好幾眼,對方的背影,實在眼熟。戚管事囑咐完,聽到腳步聲,恭敬地迎過去,見到著男兒衣袍的沈清平時,想了一番,待認出其身份以後,躬身行禮:「見過公子,見過顧姑娘。」
顧清歡沖他一笑。
那名被換做阿朗的男子上前來,餘光偷偷地瞄了一眼顧清歡,收起眼底的驚艷:「小的孟朗,見過公子,見過顧姑娘。」
司空堯的目光,停了一瞬。戚管事有意想要培養新管事的事,他聽雲池提起過。
戚管事起身,退到一邊,指了指新來不久的孟朗:「公子,這就是我跟你提到過的那位失去雙親,家中只剩下他一人的孟朗,也是我的遠房表侄。他人聰明,幼時家境不錯,交了束脩,在鎮里上過幾年學堂,識文斷字,相信只要老身多教導教導,他以後便能將臨淵雲庄打理的細緻周全。」
司空堯嗯了聲,拉著顧清歡上了馬車。馬車裡,空間不算大,容納他們二人卻綽綽有餘。在司空堯坐的地方,放著幾本古籍。
上了馬車,司空堯放開顧清歡的手,坐於軟墊之上,拿過一本古籍打發時間。顧清歡坐在對面,她思考著方才聽見孟朗的名字,總覺得熟悉。
在坐好以後,她隨手掀開馬車小窗口處的帘子,柔軟的嬌軀一軟,小手一搭,隨意且慵懶地趴在小窗之上,望著留在原地恭送他們走遠的孟朗。
馬車漸行漸遠,孟朗轉過身,入了臨淵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