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玉失竊(五)

鬼玉失竊(五)

()抱著皮小蛋回到家裡,張誠鬼鬼祟祟地擰開門鎖,小心翼翼地朝自己房間溜,剛接觸到房門,還沒來及鬆口氣,就聽見身後傳來一聲:「不用躲了,你爸不在。」

張誠本來還因為那突如其來的聲音猛地提了口氣,待挺清楚內容之後,又大大地鬆了口氣,轉過身來:「媽……」

張媽媽唉聲嘆氣地看著他:「真是在外面呆野了,放假幾天還沒在家裡睡過一夜?」

張誠被老媽說的頓時羞愧不已:「媽,我是真的有事,今晚絕對絕對不出去了!」

說著,張誠湊到張媽媽身邊,抱住她的胳膊:「媽,我想吃你做的煎茄子湯,中午吃這個行不行?」

張媽媽沒好氣地白他一眼:「天天就知道吃。」

「嘿嘿,誰讓媽做的菜那麼好吃,在學校里清湯寡水的,肚裡的饞蟲快要把我折磨死了!」

張媽媽聽了那副橫眉豎目的樣子立馬收了起來,換成了一臉心疼:「怎麼能是清湯寡水的?打電話的時候不是說在學校吃的不錯嗎?」

「沒有沒有,我不是誇張了一點嗎?在外面吃的再好也想老媽做的菜!」張誠沒想到老媽抓重點抓得這麼准,趕緊開口挽回局面。

「臭小子,油腔滑調。」張媽媽輕輕扭了他耳朵一把,「過去見見你奶奶,吃早飯的時候她還問過你,明天就走了,今天哪裡都不準去了!」

「是!首長!」張誠很正經地給老媽敬了個軍禮,把老媽逗樂了之後,才又裝作不經意地詢問:「我爸去哪兒了?」

「唉,昨天館里打電話來說是遭竊了,大半夜的你爸就過去了,也不知道丟沒丟東西。」張媽媽剛綻開的笑臉又收了起來。

看著老媽愁眉苦臉的樣子,張誠立刻心虛起來:「那,如果丟了東西,我爸他不會收什麼牽連?」

「要是丟了什麼重要的,你爸不負責任誰負?」張媽媽搖搖頭,「算了,大不了就不當這個館長,年紀都這麼大了,天天在家裡呆著正好。」

「嘿嘿,是啊。」張誠輕輕撫著皮小蛋的背,不免升起一陣擔心。

雖然昨天小泱只是進去看了看,但鬼玉丟失這件事已經是肯定的了。

只是不知道鬼玉算不算是「重要的東西。」而且小泱也沒說別的東西丟沒丟,他也沒想起來問。

如果那些鬼心血來潮把保險柜里的東西席捲一空,不知道會給老爸惹來什麼麻煩。

想到這些,張誠心裡更是亂鬨哄的,也不敢給老爸打電話詢問情況,跟奶奶老媽一起窩在沙發上看電視,卻一點都看不進去。

雖然知道真正給老爸製造麻煩的不是他跟白吾泱,但心還是被愧疚壓得沉沉的,有些喘不上來氣,連以往一直覺得貼心得很的皮小蛋的叫聲都讓他覺得心煩意亂起來。

一直等到下午三四點鐘,在沙發上等到睡著的張誠才聽見門口傳來喀拉喀拉的開鎖聲。

張誠猛地從睡夢中驚醒,接著就從沙發上爬了起來。

剛進門的張爸爸被他這副睡眼惺忪的樣子嚇了一跳,停下問道:「你幹嘛呢?」

「呃……爸,館里沒事兒?」張誠搔搔腦袋,問完又忍不住打了個哈欠。但看見張爸爸正目光爍爍地看著他,哈欠打了一半就硬生生地止住,心臟忍不住跳得失序了下,「怎,怎麼了?」

張爸爸沒有言語,把外套脫下來,張誠趕緊上去接過來掛到玄關旁的衣架上。

「沒什麼事兒,那賊觸到警報系統的時候還沒來及作案,保險柜的鎖都沒碰到就跑了。」張爸爸踱步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才回答他剛剛的問題。

張誠又趕緊幫他沏了杯茶端過去:「沒來及作案?」

「嗯,估計是對博物館很熟了,監控竟然一點都沒拍到!」張爸爸閉目躺在沙發上,明明是很平常的一句話,張誠卻總有種大事不妙的感覺。

「什麼都沒丟?」雖然理智告訴他現在應該遠離戰場,但張誠忍不住出口問。

張爸爸抬起眼皮看了他一記:「嗯,沒丟。」

「怎麼可能?」張誠小聲呢喃了句,難道說,白吾泱搞錯了?其實那些鬼根本沒把鬼玉帶走?

但是不可能啊,就連自己碰過鬼玉他都能感覺到,依他對鬼玉的敏感度,根本不可能弄錯的?

「你說什麼?」張爸爸突然睜開眼睛,目光犀利地看向他。

「沒,沒有。」張誠趕緊擺擺手否決,「爸你累了一天了,趕緊去休息,我先回房間了。」

張誠轉身剛走兩步,背後張爸爸突然就怒吼一聲:「你個臭小子,還不給我跪下!」

這句話在張誠小時候調皮搗蛋的時候聽見太多次,已經形成了條件反射,腦子裡還沒想好是為了什麼,膝蓋已經習慣性地軟了下去。

跪倒才想起來追問原因:「爸……」

張爸爸也沒讓他轉身,直接在他背後問話:「我問你,家裡那支手電筒跑哪兒去了?」

手電筒?張誠心裡一凜,頓時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老爸為什麼這麼問?難道被他發現什麼了?

「我,我不知道啊。」張誠結結巴巴的回答,心裡怦怦直跳。

那支手電筒在盜洞里摔壞之後,他也沒再拿回來,直接扔在了白吾泱住的那間房裡,還想著什麼時候買支一模一樣的補上,但是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又讓他把買手電筒的事情忘得一乾二淨。

只是他也沒想到一向粗枝大葉的老爸竟然會連這點細節都能注意到。

「不知道?」張爸爸從後面扔過來一個硬片,打在張誠後腦勺上,又落在地下,「自己撿起來看看。」

張誠從背後摸到那塑料片,拿到前面,竟然是那支手電筒上掉下的去的。

「這,這種手電筒到處都有得賣,不一定是咱們家的。」張誠還在嘴硬。

「有得賣?」張爸爸怒吼一聲,「你給我仔細看看!上面那個划痕還是你上次回家遞給我的時候不小心掉在地上磕的,你再給我磕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試試看!」

張誠把那塑料片翻過來,雙手禁不住顫抖了一下。

「那晚你到底去了哪裡?這東西怎麼會在墓室里?」張爸爸嚴厲地發問,「要不是看見這個的是我,你早被人抓起來了!」

張誠低著頭,垂死掙扎:「爸,那天我其實是,我在找小蛋的時候不小心掉了下去,真的!我回來怕你們擔心,就沒有說……」

「到這時候了你還想騙你老子!掉到下面,你不趕緊爬出來,往墓室里跑什麼?」張爸爸過來,一腳揣在他背上,接著又扔下來一張紙片,「你自己給我好好看看!」

張誠心裡又顫了顫,把那紙片撿起來,臉色立刻變得慘白,那紙片竟然是他買坐車時候隨車票買的保險。

上面還清清楚楚的印著他的名字跟身份證號。

他還記得,坐上汽車檢過票之後,他就把票根和保險條一起隨手塞進了皮夾。

張誠趕緊從兜里拿出皮夾,翻了翻,果然,票根還在夾層里安安穩穩的放著,但那保險條卻早就沒了蹤影。

小世拿走他的皮夾之後他只記得檢查證件,卻把這保險條忘得一乾二淨。

「多虧撿到的是老杜,偷偷給了我,要是被別人看見,你就等著吃牢飯!」張爸爸惡狠狠地瞪著他,「你能耐了,什麼好的不學還學會偷了!」

「爸,對不起……」證據鑿鑿,張誠知道再爭辯也無用,只能老老實實的承認。

「你——」張爸爸轉到他前面,對著他高高的揚起巴掌。張誠閉緊了雙眼,準備好好承受這一記耳光,但老爸的手卻遲遲沒有落下來,「你把那玉偷哪兒去了?怎麼偷的?你從哪兒練的技術這麼高?」

「鬼玉真的丟了?」張誠反問。

「什麼鬼玉神玉,你拿的你不知道?」張爸爸狠狠地甩了下胳膊,氣呼呼地把手背在背後。

「爸,那個玉不是我拿的,真的!我承認那晚我去了博物館,但是真的什麼都沒拿!」張誠抬頭看著他,著急地解釋。

張爸爸絲毫沒有相信的意思:「那你去那兒是幹嘛了?」

張誠低下頭,不敢直視他的眼睛:「我……」

「怎麼?到現在還不想說實話?」張爸爸的聲音驀地又高了起來。

「怎麼了你們這是,好好的讓誠誠跪著幹嘛?」張奶奶大概是聽見了動靜,從自己房間里出來,「金元你又在發什麼脾氣?」

張爸爸大概被氣糊塗了,對張奶奶的口氣也生硬了起來:「媽,你問問你那好孫子幹了什麼好事!」

「爸,我真的不能說,但我發誓,我沒拿東西,真的沒拿!那天我還在後院,警報就響了,不信你去問杜叔,這紙條肯定是他在後院撿到的!」張誠重新抬起了頭,召集的解釋,「偷東西的真的不是我!」

「不能說?哼,你還挺有原則!」張爸爸怒瞪著他。

正在午睡的張媽媽被驚動了起來,站在卧室的門邊上不知道聽了多久,才開口道:「我相信。」

客廳里的三個人同時朝她看過去,張媽媽走過來,繼續開口:「我相信張誠不會拿,我的孩子我知道,他絕對不會幹那些雞鳴狗盜的事情。」

「你——」張爸爸還想爭辯。

張奶奶又在一邊開了口,「我也相信,誠誠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他什麼人我知道,他從小就不會說謊,現在他說沒拿,那就肯定是沒拿!」

張爸爸被他們說得有些動容,他其實內心深處也不想相信,從小到大都老老實實的兒子竟然會大膽到去博物館行竊。只是證據在前,卻讓他不得不懷疑。

張爸爸嘆了口氣,看向張誠的眼神還是充滿嚴厲:「那你知不知道是誰拿的?」

他是知道,但說出來估計他們沒有一個人會信,張誠嘆口氣,搖搖頭,「爸,雖然我不知道是誰拿的,但是知道那玉肯定是追不回來了。爸爸,如果要負很大的責任,不然我就去自首!就說是我偷的……」

「不行!」

「不行!」

「自首個屁!」全家三位家長齊聲沖著他喊,張誠低下頭,「不自首的話,爸爸怎麼辦?」

「這事兒本來應該吳處長負責的,本來想開始上班之後再讓鑒定科鑒定,現在裡面東西的數目也就只有我們倆清楚,他今天偷偷求我瞞下來,我也就做了個順水人情。」張爸爸閉了閉眼,「你明天趕緊給我回學校,看見你我就鬧心!」

張爸爸說完轉身朝著卧室走去,張誠看著他的背影,忍不住鼻子一酸,老爸清廉一生,臨近退休卻因為他徇私了一回。

他真的後悔當時腦子一熱就答應了白吾泱。

要是再重來一次,那晚掉下去之後,他肯定在那洞低老老實實帶著,把那該死的好奇心全給憋在肚子里!

張誠從地上爬起來,閃過老媽跟奶奶伸過來攙扶的手,走到爸媽的卧室門口,對著躺在床上的爸爸低語:「爸爸,對不起,但我發誓,那玉真的不是我偷的。我去的時候也真的沒想要偷東西。」

張爸爸背對著門口,聽見他的聲音依舊一動不動。

張誠嘆了口氣,自從掉下那個盜洞之後,他的人生好像就脫節了。

現在已經連老爸都被他連累了,接下來,他一定離那個鬼玉的事情遠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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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殭屍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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