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玉之蹤(八)
()但素言似乎絲毫沒有感應到他的腹誹,依舊坦坦蕩蕩地直視著白吾泱,彷彿昨天那個在白吾泱胸口插了一刀的人,其實是他的雙胞胎兄弟。www.niubb.net
「憑什麼?」白吾泱倒沒有張誠那麼的義憤填膺,直截了當地就把問題問出了口。
素言沉吟了下:「事成之後,玉,歸你。」
白吾泱的身體明顯地僵了一下,但出口的聲音依舊平靜無波:「我憑什麼相信你?」
素言微微地翹了翹嘴角:「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白吾泱抿了下唇,視線掃過跟嚴凌世並肩而卧的吳偉辰:「你說。」
「幫我保護他。」素言開門見山,語氣不容置喙,但張誠還是聽出來,他的聲音里彷彿帶著一絲若有似無的顫抖。
白吾泱皺了皺眉頭:「連你都保護不了,交給我又有什麼用?」
「如果他不追來,你這兒自然安全,如果他追來……你記得把月……」他的話還沒說完,外面就傳來一陣朗聲大笑,素言的臉頓時變了顏色。
聽見那陣笑聲,張誠忍不住抬眼向外望去,一個明黃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門口,悠悠地踱著步子,邁進了房間。
這人同樣是一副古代裝束,頭髮用玉冠高高束起,最中心,還鑲著一刻閃亮的明珠,華衣似錦,面色如玉,那似笑非笑的眉目間,又彷彿蘊含著無限的狠戾。
這人把手中的摺扇一收,在房間里掃視了一圈,最後視線定格在素言的身上:「怎麼不說下去?如果我追來,你又能怎麼樣?」
自從聽見他的笑聲起,素言的全身就好像已經處在了備戰狀態,整個身體僵硬著,連張誠都能感受到他的緊繃。
「隨夜,我已經躲你至此,為什麼你還要步步緊逼。」素言死死地瞪著進來的那人,但身體卻無意識地朝裡間的門口擋去。
大概人一慌亂總會犯這種錯誤,像是昨夜的白吾泱,又像是今晚的素言,明明平時精明得可以,但到了危險的時候卻忍不住想把那個人擋在身後,殊不知,這樣反而更泄露了自己的弱點。
那個被叫做隨夜的人側了下頭,看了眼吳偉辰,嘴角的笑意更深:「怎麼?捨不得我殺了他?」大概是感覺到了這劍拔弩張的氣氛,一直躺在床上的吳偉辰竟然悠悠轉醒,看見現場的幾個人,先是一愣,接著眼神里的恨意就毫不遮掩地迸發了出來。
被他瞪著的隨夜把玩著手裡的摺扇,狀似無辜地看著他:「你為什麼這麼瞪著我?殺了你全家,害你腿殘廢的人是素言,可不是我,你可不要找錯仇家。」
張誠聽了他的話,心裡不禁一顫,扭頭看向吳偉辰。素言跟他原來還有這麼一段淵源,怪不得兩個人的相處的模式這麼奇怪。
吳偉辰渾身都有些顫抖,恨恨地瞪著隨夜:「你不得好死!」
素言一個錯身,擋住他的視線,對著隨夜道:「你要找的人是我,我跟你走。」
隨夜冷冷地哼了一聲:「你還真是痴情,要為了床上這個小子去死么?不要忘了,你的心可都是挖出來一口一口地餵了他,他還不是恨你恨得要死。素言,你還真相信愛情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
隨夜的語氣很輕,但他話里的意思卻讓張誠整個人都有些站不住腳……心挖出來……一口一口的喂……這應該不是自己想的那個意思?
張誠再次看向吳偉辰,雖然他一直都在床上呆著,但張誠還是覺得,他的整個身體都有些搖搖欲墜,雖然依舊是面無表情,但那幾乎快被他咬掉的下唇以及滲出來的點點血絲,還是泄露了他的情緒。
張誠只覺得胸腔里一股氣亂竄,眼睛竟不覺有些濕潤了。
這個吳偉辰,恐怕對素言也不只是恨。
「你不信?」素言反問,神色中好像帶了些不屑,「那你為什麼不敢打完那個賭?為什麼要半路逃跑?」
他的話讓隨夜臉色瞬變,拿著摺扇,直接就向素言的面門撲來。
素言側身一躲,摺扇從他旁邊掠過,帶出的風直襲到房間的牆上,竟然在牆面上穿了個一寸見方的洞。
張誠不禁一愣,整個人都往白吾泱身邊湊過去。
自從隨夜進門之後,白吾泱一直沒有說話,現在感覺到張誠的動作,也只是伸過手來環住他的肩膀,眼睛還是一瞬不瞬地盯著滿臉厲色的隨夜。
隨夜手上的動作幾乎沒聽,招招致命,素言縱然每次都險險躲過,但張誠還是能看得出來,他現在的實力,遠遠及不上隨夜。
張誠又忍不住瞟向吳偉辰,他還是面色蒼白,眼睛死死地瞪著纏鬥中的兩人。張誠忍不住想到了在李曉屍體前幾乎哭到失聲的劉簡,這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情比眼睜睜地看著至親至愛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更為殘忍?
「小泱,你有沒有什麼辦法!」張誠趴在白吾泱臉旁低聲耳語。
但白吾泱就像沒聽見一般,依舊若有所思地看著那兩個人。
隨夜大概是厭煩了素言的閃躲,竟然身形一轉,飛向了吳偉辰的身邊。
「偉辰!」素言疾呼一聲,飛身擋在吳偉辰的身前,那摺扇直直地穿腸而過,竟然沒有沾上一滴血,緊接著又打到吳偉辰的胸口,最後彈回了隨夜的手中。
素言的血如夜裡綻放的煙花般,突然從他的身體里迸發出來。
「不……」吳偉辰大叫一聲,但那聲音還沒有完全出來,打在他身上的摺扇就讓他再一次陷入了昏迷。
那抹驚恐甚至還留在他的臉上。
「這一招真是百試不爽,素言,這次,你的命可真的歸我了!」隨夜輕笑一聲,剛朝著他邁了一步,一直沉默不語是白吾泱卻突然開了口:「隨夜……隨月……是你!你是鬼帝?」
隨夜渾身一僵,彷彿才注意到這房子里還有他們兩個人的存在,不,不是才注意到,只是他對於這些無關緊要的人,從來都選擇忽略。
隨夜目光凌厲地看向白吾泱,在看清他的臉之後,眉毛微微地蹙起來:「你是……白家那個幺兒?」等想起來白吾泱的身份,他的表情頓時狠戾起來,手朝著白吾泱的方向一揚,白吾泱迅速低頭,只聽咻咻兩聲,他身後的牆面上扎入了兩根銀針。
那針,原本是朝著他的眼睛插過去的。
白吾泱低頭的同時,在床上的背包里迅速拿出了打火機跟一截黑繩,打火機的火兒剛打起來,隨夜整個人就消失在原地。
但那截黑繩,卻已經燃起了點點黑煙。
黑煙散盡,月弦的身影也出現在他們面前,依舊是一身黑袍,臉上帶著淺淺的笑,可是,當他看見地上攤著的那個滿身是血的人之後,臉上的笑不禁有些僵硬:「閣下可是……素言皇子。」
素言捂著自己肚子上的傷口,低低笑了一聲:「皇子?我從來沒想過當什麼皇子。」
他的聲音相比之前,已經微弱了許多,大概還有一絲戾氣撐著,竟然沒有一點兒斷斷續續的意味在。
「白公子,麻煩扶在下一把。」素言把手朝著白吾泱伸過來。
白吾泱低□子,把他攙到了吳偉辰的床邊。
素言顫抖的手伸過去,大概是想撫摸一把他的臉,但看見自己滿手的血跡,又苦笑一聲,把手縮了回來:「偉辰他……不喜歡血。」
張誠看著這景象,脆弱的淚腺好像又有些不聽話,急忙轉過身去,打了盆水,端到素言跟前:「那你洗洗。」
素言愣了下,抬起頭來對他笑笑:「謝謝。」
那雙沾滿鮮血的手伸到盆里,鮮血很快在水裡蔓延開來,不一會兒,清水就全都變成了血的顏色。
但所幸,素言的手洗乾淨了。
他的手伸到吳偉辰臉上,輕輕地撫摸了幾把:「白公子,偉辰他就先麻煩你照顧了。」
白吾泱沒有回話,但素言好像也沒有在等他的回話,就從懷裡掏出來一個錦盒。
「玉給你,如果素言不死,他日定重謝!」他把盒子塞在白吾泱的手裡,就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向外走去,身上還滴答滴答地往下流著血,在地上拖了長長的一條血印。
接著,整個人突然化成了一團微弱的光點,往門外飛去。
「他……會死嗎?」張誠有些緊張地抓住白吾泱的袖子。
月弦看著地上的血跡,輕嘆了口氣:「很難說……」
白吾泱的手裡還拿著那個錦盒,張誠湊上去看了看:「這是鬼玉?」
白吾泱沒有說話,把錦盒上的鐵扣掰開,打開錦盒。
裡面靜靜地躺著塊玉,杏核大小,綿白溫潤,上面還雕著一對比翼雙飛的鳥兒。
作者有話要說:越來越來越來越玄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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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網通,說是24小時內修好,到現在都28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