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玉歸來(八)

鬼玉歸來(八)

()依舊是那麼一副貴氣十足的裝扮,臉上笑意盈盈,要不是親眼看過他的狠絕,張誠肯定不會相信這個人會是他們口中的鬼帝。www.niubb.net牛bb小說網

怪不得能靠這幅模樣騙過月弦。

坐在白吾泱旁邊的吳偉辰看見他,忽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重重地喘息著,而素言卻還是一派自若,閃身過來攬住吳偉辰的肩膀。

隨夜一點兒都沒在意他們的動作,啪地把扇子合上,伸過去端起來皮小蛋的下巴:「這個小貓妖長得倒是細皮嫩肉的,想來滋味也不會差。」

一直都沉默不語的蔣奕斌頓時炸了毛,憤憤地把他的手推到一邊,把皮小蛋拉到懷裡抱著,皮小蛋也是一副呲牙咧嘴的模樣,看著像是想撲過去在他身上狠狠地來一爪子。

「小蛋!」張誠也緊張地想撲過去,但是隨夜卻意外地沒有發火,只是笑著把視線轉到了素言身上。

「尋蹤咒有動靜的時候,我還以為是那咒出錯了,怎麼才恢復成這樣就敢出來?莫非你真的活夠了?」隨夜朝著素言和吳偉辰踱過去,吳偉辰防備地推著素言往後退了兩大步,雖然他瞪向鬼帝的目光依舊惡狠狠的,但顫抖的雙肩還是泄露了他的膽怯。

隨夜的閑散跟眾人的緊張讓現場的氣氛顯得十分微妙,可是這個時候,隨夜的腳步卻驀地停住,朝眾人的背後看過去,臉上的神色也變得複雜起來。

張誠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才發現月弦竟然直直地朝著鬼帝走了過來。

合著這位鬼帝大人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月弦的存在,張誠對月弦的同情頓時又膨脹了許多。

隨夜的臉色鐵青,一直掛在嘴上的笑消失無蹤,手緊緊地握著那把摺扇。

月弦遊魂一般走到他身邊,手慢慢地抬起來,朝他的臉上撫去。

那又尖又利的指甲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著迷了似的,月弦的長指劃過他的眉眼,鼻樑,到他唇邊的時候,眼裡的迷離更甚:「隨月……」

張誠從來沒見過他這麼迷茫的樣子。

而這一聲呼喚好像把鬼帝的意識叫了回來,他綳著臉把頭扭到一邊,讓月弦的手硬生生的停在半空。

月弦頓了一下,唇邊揚起一抹恍惚的笑:「你不是我的隨月。」

他頹喪地落下了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愣愣地在隨夜的面前站著,不前進也不後退,好像面前的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月弦像是把自己鎖進了另一個世界。

而原本極力想撇清兩人關係的鬼帝在聽見他的話時,身子卻不由得一僵,接著惡狠狠地湊到他跟前去,掰著他的臉靠近自己:「你好好看看,我的臉跟隨月有什麼不一樣?」

張誠在一旁聽著,真有種想上去甩他兩巴掌的衝動,原本對月弦的憤怒因為這件事不由自主地就消散了許多。

畢竟喜歡上這麼惡劣的人,還真是件慘絕人寰的事情。

月弦極力閃避著他的碰觸,眼神也始終不落向他的臉上,彷彿這樣就能改變那個他不願意接受的事實。

但縱使他的臉上一派鎮定,顫抖的指尖還是泄露了他的緊張。

隨夜眼神一黯,緊緊箍住他的肩膀,低頭覆上了他的唇,月弦的一切掙扎在剎那間都停住,僵硬地任他在自己的唇上肆虐。

若是忽略現場這種詭異的氣氛,兩個人的親熱其實是一個很賞心悅目的畫面:兩個身著古裝的俊美男子繾綣糾纏,那專註的表情跟緊緊相擁的姿勢,怎麼看都是一對深陷情網的戀人。

這鬼帝對月弦真的只是欺騙嗎?看著他們的樣子,張誠忍不住在心裡咕噥。

一吻結束,月弦喘著粗氣趴在隨夜的懷裡,一向冷靜的樣子全都沒了,腿軟得站都站不穩。

而隨夜那抹盈盈的笑卻很快重新回到了臉上:「還覺得我不是隨月嗎?」

月弦的神色慢慢地回復清明,他從隨夜的懷裡掙脫,直直地站在原地,拳頭緊緊地攥了起來。

他的嘴唇動了動,大概是想對隨夜說些什麼,但最後還是什麼都沒說。

不知道是不是被他的冷靜惹怒了,隨夜看著他,殘忍地開口:「不管你想不想承認,我就是隨月!當初那一切都是我給你的!不然你以為誰會閑著沒事兒去纏著一個勾魂小鬼?」

月弦的眼神終於變了,他恨恨地瞪著鬼帝,可是,看著面前這個日思夜想了很多年的面孔,心裡的痛楚卻遠遠比恨意來得猛烈。

一個相信了幾百年的世界突然坍塌,他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

甚至,一句苛責的話都說不出來。

一直站在旁邊的素言突然冷笑一聲,電光石火之間飛身而起,握著把劍,直直地朝著鬼帝的心口插過去。

這攻擊來得太快,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月弦身上的隨夜根本來不及反應,接著,幾乎是下意識地,他伸手拽過離他最近的月弦,飛速地擋在自己的胸前。

素言來不及收勢,劍身撲哧一聲就插進了月弦的背,黑色的衣衫很快就浸濕了一大片,順著劍身流出來的那些還透著鮮艷的紅色——那是月弦的鮮血。

房間里的人不約而同地倒抽了口涼氣,難以置信地看著依舊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的鬼帝。

月弦的姿勢是趴在鬼帝身上,只給大家一個背影,所以,除了鬼帝,沒有人能看見他的表情,但張誠還是覺得,自己好像能感覺到他滿心的悲戚,那種比汩汩流血的傷口更痛的悲戚。

突然,一陣輕笑從背對著他們的月弦口中逸出來,他用力推開鬼帝,身子晃了晃,軟軟地坐在了地上。

背上的劍碰到地面,又往他身體里插了一些,血流得更凶。

鬼帝的眼裡閃過一陣心虛,但很快,他就神情冷漠地把頭扭到了一邊。

嚴凌世的小手忍不住又緊緊抓住了張誠的衣擺,整個人都往他的身後縮了縮。

張誠知道他是被眼前的事情嚇到了,安撫地摩挲著他的小手。

素言拍了幾下手,踱到月弦身邊,看著對面的鬼帝:「隨夜,我原本以為自己夠了解你了,今天看來,還真是太過自信了一點兒。這世界上還真是沒什麼人是你下不了手的。等哪天你在我面前把你自己砍了,我也不會覺得稀奇了。」

這時候大家才看見,原本還滿頭白髮的素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變成了以往那副神采熠熠的樣子,剛剛的白髮跟倦容好像只是偽裝,現在竟然消失得無影無蹤。

鬼帝冷哼一聲:「不過一個小鬼,有什麼下不了手的!」

他的話讓癱坐在地上的月弦的身影又晃了幾晃。

鬼帝看都沒看他一眼,反而眯著眼瞥向素言:「我說你怎麼敢出來,原本還以為是這個姓吳的小子又讓你犯傻,看來也不是如此。剛剛那副打扮是想讓我降低警惕?還真是煞費苦心!」

素言淺笑著搖搖頭,看向地上的月弦:「不,那副打扮只是不想讓你太早看見他。」

鬼帝的唇緊緊地抿起來,素言的袖子朝著月弦的方向一揚,那把插在他身體里的劍又撲哧一聲拔了出來,這種毫無章法的拔劍方式讓月弦的血猛的噴了出來,灑了滿地。

房間里本來就亮如白晝,地上的血跡看上去更是觸目驚心。

鬼帝的視線轉過去,不由得晃了下神,但就在這一瞬間,素言的劍就順著他揚起的扇子邊哧哧地滑到了他的胸前,劍尖也沒入了他的胸口。

鬼帝飛快地用扇子把長劍打開,但胸口傳來的痛楚還是忍不住讓他皺起了眉頭。那傷口說深不深,但卻足以牽扯到他的行動。

知道現在的狀況對自己無利,隨夜故技重施,把那把扇子朝著吳偉辰的方向擲了過去。

素言顯然是料到了他這一招,飛身過去用劍把扇子打到一邊,兩把武器相撞的聲音振聾發聵,可見剛剛隨夜所用的力道非比尋常。

扇子被素言打地轉了方向,但速度卻跟剛剛相差無幾,竟然直直地朝著張誠飛過去。

白吾泱心急地想欠身擋過去,可腿上的傷卻讓他慢了一步,砰地一聲,扇子打在**上的悶悶地聲音傳來,接著,一個小小的身影也重重地從半空中跌了下來。

剛剛跳起來擋住扇子的人竟然是嚴凌世!

「小世!」張誠驚呼一聲,幾個人都心急地圍到了嚴凌世的身邊。

「叔叔,好痛……」嚴凌世臉色慘白,大冷的天兒,額頭上竟然疼出了一層薄汗。

陳亞謙顧不上四周的寒冷,飛快地拉開嚴凌世羽絨服上的拉鏈,又把他裡面穿著的毛衣拉到胸口,不由得咒罵了一聲:「媽的!」

那扇子是橫著飛過來的,硬生生地在他的胸口打出來一個橫著的血痕,四周已經腫得很高,看樣子,肋骨都有骨折的可能。

「你這個壞蛋!」皮小蛋嗷嗚一聲,就朝著隨夜沖了過去,但還沒來及近身,就被正跟隨夜纏鬥的素言揮手推了回來。

素言推他回來明顯是為了保護他,所以皮小蛋雖然摔在了地上,卻沒有什麼大礙,迅速爬了起來又想湊過去,這次卻被幾個人牢牢地按住,蔣奕斌更是緊緊地把他抱在了懷裡。

「不行,這得上醫院!」陳亞謙把嚴凌世的毛衣蓋回去,心急地走向之前被月弦壓碎的那把椅子跟前,把最大的兩塊木板撿出來。

「好疼,我想找爹爹……嗚嗚……」嚴凌世的眼淚很快就流了出來,可是看著他慘白的臉色,再也沒有人想到「可愛」這兩個字。

「嗚嗚……爹爹,小世好疼……」嚴凌世抓著張誠的手,可是疼痛卻讓他的力道輕了許多。

張誠心急如焚地看著他,卻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素言跟隨夜依舊在旁邊你來我往地打著,兵器聲不絕於耳,月弦虛弱地坐在一邊,獃獃地看著爭鬥中的鬼帝,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明明流了那麼多血,可是他的眼神竟然一絲渙散都沒有。

「小世!」突然,旁邊傳來一聲心急的叫喚,接著一道白光閃過,兩個身影突然出現在本來就雜亂不已的房間。

張誠抬起頭來看過去,赫然發現,其中一個正是在那個雨天救了他一命的清裝男子——那個拜託他好好照顧小世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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撿個殭屍一起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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