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計中計,不識君
話說白玉麒被山賊押入了山內地牢之中,燕飛羽不知所蹤。
鐵牢之內,白玉麒盤膝而坐,調息內功,養精蓄銳。
雖然兵器都被山賊收去,但他發現這裡的大部分山賊只不過是沾染了一些屬於妖族的獨特妖氣,並不是什麼妖怪,只不過是普通人而已,他有自信當衝破鐵牢之時,這群山賊無法攔阻自己。
正在此時,腳步聲傳來引起了白玉麒的注意。
這三人的出現,令白玉麒吃了一驚。
「你們..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白玉麒問道。
「我們當然是通過密道走來的啊。」馬追逸回答道。
這三人不是別人,正是先前的羿古夫、馬追逸、黑鴉。
「你要是肯老老實實跟著我們,就不會落到被抓的下場了。」黑鴉看了一眼被困在鐵籠里的白玉麒,冷冷地嘲諷起來。
「因為我們繞了一段路,現在就來救你出來。」
馬追逸說著,就要用匕首去撬開鐵籠門上的門鎖。
然而,羿古夫卻忽然上前攔住了馬追逸,搖了搖頭。
「大哥?怎麼了?」馬追逸不解地問道。
羿古夫沒有回答馬追逸的話,而是直接轉過身看向了白玉麒,問道:「凌雪在哪裡?她沒和你們一起被抓嗎?」
「哼,她在山賊朱羅鬣出現后,就立刻對飛羽姑娘施展了幻術,令飛羽姑娘牽制我,她就這樣投靠了山賊。」白玉麒怒道。
「原來如此,與其找這些山賊的麻煩,還不如將你們送上門討好他們,這的確是她會做出的事。」黑鴉冷言道。
「你們知道是怎麼回事?」白玉麒繼續問道。
「不是偷襲朱羅鬣,再逼問出奪取扶搖劍,而是在討好山賊后伺機將扶搖劍偷出來。」黑鴉回答道。
「她將你與燕飛羽當成見面禮,把你們出賣了,為的就是獲得朱羅鬣的信任。」羿古夫補充道。
「凌雪這個名字,只不過是她為了騙取你們的信任而創造出的一個名號而已,她其實是一個可怕的盜賊,只要是被她看中的寶物,任何的防備都無法阻止她。」黑鴉繼續說道。
聽聞羿古夫與黑鴉的話,白玉麒沉默不語,思索著什麼。
一旁的馬追逸眉頭大皺,怒意全然表露在臉上。
「可惡!怎麼會這樣,難道說她一開始就打算偷飛羽姑娘的扶搖劍嗎?!虧我還將她當成好人!」馬追逸怒道。
白玉麒忽然想到了什麼,立刻追問:「你們既然什麼都知道,為什麼都不說?!」
羿古夫聽到了白玉麒這樣問,臉上流露出一絲不屑的笑容。
「幫助我從涉世未深的馳燕山莊二小姐手中騙取扶搖劍,我是收到這封信才來的。」羿古夫的話令白玉麒心中一驚。
「宇文老頭的那封信上也是這麼寫的,並用他的把柄作為要挾,這確實是她一貫的手段。」黑鴉也冷笑起來。
站在一皮發愣的馬追逸,急忙上前:「可是大哥,你為什麼也不告訴我?!」
「我是為了試探你才叫你來的,自然不會告訴你。」羿古夫的回答很簡單。
聽到他們的對話,白玉麒將這一切都串聯了起來,整件事情也都變得明朗了起來。
原來這所謂剿滅山賊不過是這一行人滿足各自利益的借口罷了,用來掩飾他們的真實目的,只有自己、燕飛羽以及馬追逸是被蒙在鼓裡的。
白玉麒想明白了,繼續調整自己的內息。
「你既然不知道這些事情,又不打算跟著我們,你到底和誰是一夥的?為什麼她一定要你加入?我也很擔心,你是不是她派來試探我的。」羿古夫對白玉麒說道。
「看起來,是你杞人憂天了,他根本什麼都不知道。既然他被關了起來,那個小丫頭也應該被抓到其它地方去了,那麼你就已經完成了她分配給你的角色。」
「分配給我的角色?」白玉麒不解地問。
黑鴉繼續冷言道:「就是讓那馳燕山莊的小丫頭放鬆警惕的角色,聽說當初是你救了那丫頭並殺死了山賊,你的存在能讓那丫頭相信我們。」
黑鴉的話令白玉麒又明白了一分,原來這一切是這樣。
說完了這些,羿古夫與黑鴉轉身就走。
「大哥,難道就要將他留在這裡嗎?」
見到羿古夫轉身離去,馬追逸先是看了一眼籠中的白玉麒,再看了一眼羿古夫。
「你若是不忍心,索性就送他一程。這也是一種情義,與其讓他在這裡等死,不如給他一個痛快的,你可別令我失望啊,追逸。」
羿古夫向馬追逸做了一個斬首的動作。
「啊?!這...」馬追逸直接愣住了。
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令馬追逸根本來不及細思,也根本來不及做出應對,這一切的變化來的太快了,方才還是同伴,轉眼之間就成了心思各異的對頭。
馬追逸跟上了羿古夫,不再說話,臉色陰沉。
對於馬追逸的行為,羿古夫也沒有多說什麼,一旁的黑鴉冷笑了一下,三人繼續前行。
看著三人離去,白玉麒也不作他想,繼續調息內功。
方才白玉麒被眾山賊抓住時,朱羅鬣派手下在自己身上下了某種術法禁制,使得內力難以施展,而他此時正在調息內功,為的就是突破這層禁制。
羅鬣寨聚義大廳。
凌雪正與朱羅鬣把酒言歡,一桌豐盛的菜肴正是朱羅鬣用來款待凌雪的。
暗夜匿影不露形,晝光幻惑難辨認。
虛虛實實如一紙,誰識雪中吾真顏?
「真是惶恐,我不記得有什麼理由,能令你如此盛情款待我。」凌雪飲了一杯美酒,嫣然一笑。
「嘿嘿嘿,這是我們第三次見面了吧。」朱羅鬣也飲了杯中的美酒,繼續說道:「你不會不記得了吧?」
「是嗎?我覺得我們這是第一次見面。」
「第一次見你時,你是滎城的護城侍衛。」朱羅鬣陰冷的聲音帶著幾分笑意。
「這怎麼可能,我想,你是認錯人了吧。」凌雪矢口否認。
「第二次見你時,你成了長安城中金榜題名的狀元。」朱羅鬣繼續說道。
「哎呀哎呀,你又認錯人了,我可是女兒身,既不可能是護城侍衛,也不可能是中榜狀元。」凌雪笑道。
「還嘴硬,你最擅長的就是騙取、偷盜以及易容。」朱羅鬣哈哈大笑道:「你難道不該對看穿你騙術的對手表示一下敬意嗎?」
「哦?你的意思是?」
凌雪依舊是一臉淡然地吃著桌上的菜肴,看上去對朱羅鬣的話沒有絲毫在意。
接著,朱羅鬣取出了一物,正是從燕飛羽身上搜出的扶搖劍劍柄。
看到劍柄,凌雪那淡然的眼神中有了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波動。
「這個扶搖劍的劍柄是個贗品!你是想以假亂真,之後再趁機偷取扶搖劍的劍身吧,假意與我交好,偷劍才是你的目的。」朱羅鬣的語氣變得強硬了起來。
凌雪再次一笑,莞爾道:「本姑娘還真是看差了,不虧是野豬嶺大名鼎鼎的山賊大王,朱羅鬣,我們也別再演戲了,直接說正題吧。」
「你製作的贗品還是那麼完美,就與真品一模一樣,難以辨認。傳聞中,你只要見過真品一眼,就能夠複製出近乎一模一樣的贗品,果然是真的。」
「因為這一次有機會能夠慢慢觀察,所以這個贗品是我做得最完美的。」
說到這裡,凌雪便回憶起在當初白玉麒救下燕飛羽后,她便是在那時接觸到了燕飛羽身上的扶搖劍柄,並在之後前來野豬嶺羅鬣寨的路途上趁機將真正的扶搖劍劍柄調包了。
「先不說這贗品的精巧程度,僅僅是能在那馳燕山莊二小姐的身上神不知鬼不覺地調包,也算得上是一種神技了。你到底是什麼時候調包的?」朱羅鬣問道。
「大王,你可別套我的話,要是我說了,豈不等於是告訴了你真品在哪的線索告訴了你,我可不會上你的當。」凌雪嫣然笑道。
「嘿嘿嘿,你還是這麼狡猾,我非常喜歡你,如果你願意的話,可以留在羅鬣寨做我的壓寨夫人,只要你將自己的聰慧與美麗用來服飾我,山寨這裡所有的金銀錢財都屬於你,甚至我能將整個山寨都送給你。」
「沒想到連野豬嶺羅鬣寨的山大王也會貪圖本姑娘的美貌,真是令本姑娘受寵若驚,不過本姑娘還是想問大王,你願意花多少錢買下扶搖劍劍柄呢?」
凌雪的表情依舊還是那麼淡然,彷彿在她的臉上,根本看不出任何的情緒流露,她的眼眸此時看上去十分深邃,深不見底。
「那你的覺得這價目該是多少?」朱羅鬣也不兜圈子,直言問道。
「這些年,野豬嶺打劫來的錢財早已經能夠媲美大唐國庫了,因此我要白銀五千斤!」凌雪再飲了一口酒,回答道。
「嘿嘿嘿,你還真是獅子開口,貪心不足啊!」朱羅鬣再次出了一聲冷笑。
「對於真正的天界神兵來說,這個價目已經十分優惠了。」
.......
馬追逸跟隨著羿古夫,他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把拉住了羿古夫。
「大哥,這樣真的好嗎?你這樣做不是也辱沒了你的名聲!」馬追逸問道。
「你不必擔心,沒有人會知道野豬嶺上發生的任何事。」羿古夫轉過身回答道。
「那你自己的尊嚴呢?做出這樣的事情,你不覺得慚愧嗎?」馬追逸繼續追問。
「真正的尊嚴是用命換來的,活在這世上的江湖俠客,背後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將這些秘密隱藏起來不被人發現,才能名揚江湖,現在的世人都追求修仙得道,成仙成佛,倘若我們這些江湖俠客不使些手段,根本不會被世人銘記。」羿古夫一本正經地解釋道。
「可..可我當初覺得你就是真正的江湖俠客,是真正的英雄好漢!」馬追逸向後踉蹌了一步,有些失落。
「如何令世人覺得你是英雄好漢的手段,之後我會慢慢教你。」一邊說著,羿古夫拍了拍馬追逸的肩膀,繼續說道:「不要被毫無意義的情感影響了你,我知道你喜歡那名馳燕山莊的二小姐,也知道你不忍心解決白玉麒,但是從現在起,你要狠下心,要成就大事名揚江湖,就必須心狠手辣,今後你會為了自己的名譽而犧牲更多,到那時可不僅僅就是自己的情感了。你就把白玉麒與馳燕山莊的二小姐燕飛羽當成是犧牲品吧。」
馬追逸看向了羿古夫,再看向了站在一旁冷笑不語的黑鴉,他忽然覺得,眼前的結拜大哥竟會是如此陌生,或許自己從來都沒有真正認識過他,也沒有真正認識過自己身邊那些崇拜的江湖俠客們,而自己只不過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江湖美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