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曙光
謝然放下電話,心想,顏谷音一直在哭,哭什麼呢?應該笑呀。只需要她給一點陽光,他就可以燦爛,一個溫情的男人似乎本身就是光源,不需要她的施愛。謝然趴在床上,反覆看她的發來的那段郵件文字,心裡樂飄飄的。本來有些昏昏欲睡的,這會兒可是精神抖擻了,乾脆起來玩一盤DOTA。
現在他大概明白了顏谷音的要求,錢不是第一位的,他可以慢慢攢,重點是一心一意地對她么?沒想到要求這麼低,這有什麼難的。謝然忽然看到了一絲曙光,對於未來。他原本怕自己配不上她,信心不足,況且別離會讓他任性這一點連他自己也不知道。也許是期待顏谷音給自己一個交代,也許是期待她說點什麼,就像手機里躺著的這封郵件。
太好了,顏谷音不是勢力的女孩子,顏谷音是個把感情看得比錢重的人。
他慶幸自己之前沒有說絕,挽回還有餘地,不錯不錯,這事兒乾的英明。他開始玩遊戲了,他給自己遊戲中取的名字:聽說很牛。遊戲的世界永遠不缺少朋友,總是那麼熱鬧,有時候他甚至覺得遊戲的世界比現實更加真實美好,征服,只要自己夠努力就可以不斷征服,而現實卻有種種鴻溝無法跨越,比如他沒有鍾恆有錢,操蛋。
……
顏谷音起身回到鍾恆的床上,眼淚什麼的早就去除乾淨了,她對著鏡子擦洗了好一會兒,確認自己看起來清新宜人讓男人有想啃的衝動了,才出來面對鍾恆。謝然的電話無疑是自己期待中的救命稻草,有那個承諾,自己就放心了,絕對不放走最用心的男人。
「是謝然?顏谷音,你什麼意思啊,有我你還不滿足嗎?」
「鍾恆,你還恨你父親么?」
「幹嘛問這個?」
「哪一天,你若是能夠放下對父親的怨恨,我就和你在一起。」
「……我懶得和你講。」他有些不悅,顏谷音總是聊起這樣的話題。
「呵呵,好累了,休息吧。」顏谷音原本坐在床上,這會兒鑽進被窩,背對著鍾恆蜷縮起來,她想逃避他卻又不舍,總是這樣。
他見顏谷音這樣睡,忍不住從後面環繞她睡覺,他埋在她的頭髮里嗅香,手臂從她的腰間穿過,手蓋在她的酥胸之上,他下身緊貼著她的臀和腿。兩個寂寞的人用身體取暖,卻還是如此寂寞,顏谷音找不到感覺,找不到謝然的那種火熱和滿滿的幸福感。
……
J市,H省的四線小城,車馬如龍,賣菜的小販和拖著長竹的小車在前面爭吵起來,堵了路,喧囂又炎熱。文海的車過不去,他皺起眉頭,一個「川」字在頭上,很煩躁。
「小音馬上畢業了,也不知道她是要找工作,還是要讀研,什麼都不願意講,人都找不到,你滿意了?」
「喲!看你說的,她自己想上學還是像上班,那也是她自己決定,又不問我們的建議,我們何必去管?管了她反而不快活。」
「那也是你害的。」
「我害了什麼啊,我是打了她還是罵了她了?」
「你把她就沒有當過女兒,你這樣等於是毀人!」
「我懶得跟你說,每次說起她就煩。」
「是的,那不是你的骨肉,你完全沒有心肺。」
「又這麼說我,我怎麼沒有心肺了?」
「那幾年,我照顧幾個孩子,沒辦法才給別人的啊,不然你工作沒有了,我們不是一家人跟著倒霉!都不活了。」
「都是因為你,想要兒子,我說過我一定要兒子了嗎?」
「且,嘴巴是沒說,你媽是怎麼說我怎麼罵我的,你還記得嗎?」
「我不知道,但是我從來沒有因為孩子的性別問題和你爭執。我媽媽是封建,但是最後決定的人是你,不是別人,現在好了,孩子不認我這個當爸的。你高興了。」
「有什麼好說的,又不止她一個孩子,老大老二不是好孩子啊?」
「我問你,哪個孩子吃過她的苦?在你跟前,連衣服都不願意幫她洗,水不願意燒,衣服從來不買,這些媽媽應該的事情你故意不關心,你算個什麼好媽媽?」
「……我」朱玉氣不打一處來,哭了起來。心想,那個孩子就是孽根,她在一天,自己都不能好活,真恨不得把她掐死。
「你不要哭,哭有什麼用,你說搞成現在這個局面,當初你就像對其他小孩那樣,她至於那麼絕情嗎?」
「我不管,她不願意認我們,我還不願意認她呢,隨便她去。」
「好好好,以後我再也不跟你說這個事情了。一說好煩。」,終於前面路通了,前面的摩托車開動了,文海也啟動車子,「最近你老是往W跑,是怎麼回事啊?」
「唉,還不是基金的事情,悄悄告訴你,到現在為止,我已經賺了……」她伸出3個手指頭,一臉的驕傲笑容。
「三千啊?」
「三萬!」
「額。」文海眨眨眼,他確實沒有想到,基金有這麼賺錢。他哪裡知道,王立建和自己的妻子朱玉的骯髒勾當呢?
「不錯吧,都是老王幫忙呢,改天你要請他好好吃一頓。」朱玉做賊心虛,演技超群。
「額,最近瑤瑤身體怎麼樣?」
「唉,最近我沒去看,要不然下周放假我們一起去一趟?」
「恩,也好。」
「小寶最近和瀚海出去旅遊了,你說這老二也是的,自己結婚,也不好好計劃,都指望我們兩老,唉,操不完的心。」
「呵,還不是你自己慣的。」
車向一個別墅富人區駛去,留下一路塵埃。
文海朱玉兩人到了一個豪華的別墅跟前,庭院里到處是花草,巧妙的藤蔓花牆剛好可以擋住外面的視線,兩夫妻從一個木柵門走去,按了門鈴等著了一小會兒,一個中年女僕裝扮的女人走過來迎接。
走進了客廳,地板明顯是棗紅實木的,家裡的基本色調是黃配白,一個很大的玉蟾蜍在鞋櫃旁邊,看著像一條狗,朱玉有點嚇著了。他們倆換了拖鞋,哎呀!連這拖鞋都是自己的超市逛了想買的,竹炭的,一百多一雙,真他媽有錢。
走到客廳,才發現茶几上的杯具是游龍戲鳳,那是一萬一套的東西,自己看了好幾次都想買的,捨不得錢沒買,竟然在老孫家看見了。
「唉呀呀~文校長來了,有失遠迎,來來請進。」一位50歲左右五胖三粗的男人穿著拖鞋迎出來,「小翠,倒茶來。」
「呵呵,孫總最近公務繁忙咧哈哈。」
「唉,做點小生意,沒什麼才氣。不像你,校長咧,管好多人啊!」
「你這說的,我錢有你多啊,現在誰錢多,誰有種!」
「哈哈哈哈……,不要客氣,請坐請坐。這次請您們過來玩一下,咱兩家的親算是定下來了,上次我你家的時候,我兒子專門選了小寶喜歡的「魚」形狀的金條,說小寶喜歡,呵呵,不曉得親家母喜不喜歡額!」
「哈哈,只要小寶喜歡就行了,我的意見都不算什麼啊,你說做母親的還不是就圖個孩子幸福。」
「那就好額!今天我們把日子定下來吧,哪天結婚咧看?」
「呵呵,你做生意的,做事情都翻翻黃曆,你翻了沒?」
「哈哈,文校長太了解我了,18號不錯。」
「哎呀,我們選的也是這一天!」朱玉心裡暗自叫好。
「伴郎伴娘,到時候是找婚慶公司還是找我們家屬後背小姑娘?」
「這個當然是越親越好額~。」
「你們家不是還有個三姑娘呢?據說也漂亮啊,呵呵。」
「唉,這個,我們還要和她說說,她現在考研天天泡圖書館。誰知道那孩子有沒有時間呢,我問問,不行的話就請你那邊的?」
這時候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出來倒茶,雖然衣服穿得緊緊的明顯看得出來身材很好,一個傭人還找這麼漂亮的,看來這個老孫很有錢,文海瞟了一眼,不拿正眼看那姑娘,朱玉更是趾高氣昂。
「呵呵,我這邊的姑娘都出嫁了,而且,我還有個兄弟的兒子也在找媳婦兒,那孩子現在在上海,學軟體的,30歲了,條件蠻好,小伙兒很帥,但是說什麼蠻宅蠻宅,一直沒有媳婦兒。我聽說您們還有個姑娘,看結婚的時候,能不能互相介紹看看?」
「哈哈,您太看得起我們屋裡的姑娘了。」
「唉,不是這麼說,教師家庭出生的人,當媳婦兒放心撒,您說呢?本地德高望重的人,我認識的,沒有幾個比得上文校長的,您家幾個小孩讀書也爭氣,哪像我家的,不喜歡讀書,好小就跟著我闖,現在也是個做生意的,沒什麼文化,下一代怎麼辦呢?」
「唉,不能這麼說,社會經驗,也是一種學問!」
「呵呵,你說的事情我會放在心裡的,其實現在的孩子上大學,都自由戀愛了,我們也不喜歡太干涉的。孩子畢竟長大了,不過介紹一下是沒有問題的,呵呵,還怕親上加親啊?!」
「呵呵,那就行了啦,這東西還有個緣分在中間,是不是,也不能為難您們是不是!」
「恩。那說好了,我們就先回去了。」
「唉!怎麼能就這麼走咧,我特意請了個廚師過來,今天弄點好飯招待哈兩位親家額!」
「唉,不要那麼客氣,我們……」文海剛想推辭。
「哎呀,竟然孫總就盛情邀請了,我們也卻之不恭了,呵呵。」朱玉喜歡他家的房子,富麗堂皇的,好生羨慕。文海其實有點看不慣他家裡的奢侈樣子。
三個人又坐著聊天,這老孫是個開廠房的,專門做棉紡織廠,據說生意已經搞出口了,很賺錢,朱玉可是打聽好了才故意向別人透露自己女兒的信息的,她就是想給女兒找個有錢的婆家。就這麼找這個找那個,故意折騰了好久才讓這個孫老闆上鉤。自己二女兒文小雨本來就很聽話,也喜歡有錢的男人,孫瀚海那個小夥子做母親的朱玉看了照片,覺得不醜!不醜就行,跟文小雨一說她就答應相親,看看自己調教的女兒多好!這麼有錢的親家,都是自己的功勞,朱玉沾沾自喜呢。
文海卻是滿面愁容,怎麼喊顏谷音參加姐姐的婚禮呢?唉,電話都不接的女兒,真是太愁人了!他心想,先找吳順同學,問問顏谷音換號碼沒有,沒有換的話就直接簡訊,如果簡訊她拒收,就找鍾恆,那個臭小子對自己老三一往情深,就是感覺那貨太狂妄了,怕女兒吃虧。唉,左右想都不安逸,下個星期去W,順便找找女兒,說說這個事情,最好能勸她來參加老二的婚禮,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