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往事
日落西山，天色漸暗，只剩一片夕陽餘暉掛在天邊。
「學弟，我餓了，先去吃點東西吧。」林薇靈可憐兮兮的看著唐瀚宇，撒嬌道。
唐瀚宇秒懂，這是想狠狠宰他一刀，無奈道:「師姐，我現在可沒錢啊，錢包丟了，衣服還是你們換的呢。」
林薇靈俏臉微紅，「又不是我換的，我怎麼知道，」眼珠子滴溜一轉，接著道:「不過錢就不用擔心了。」
她隨手一劃，從身後抽出來一張黑色卡片，在唐瀚宇眼前晃了晃。
唐瀚宇瞥了一眼，好奇問道:「什麼卡？好像蠻酷誒。
他剛想看看清楚，林薇靈手一縮又收了回去，壞笑道:「很快就知道了，走吧，反正不用你花錢，我請客。」
唐瀚宇隱約感覺有點不對勁，又不知道問題出在哪，只能作罷，繼續跟著林薇靈走。
路上豪車隨處可見，什麼法拉利蘭博基尼勞斯萊斯，平時難得一見的限量紀念版車型在這裡好像街邊大白菜。
「這裡的學生都是血裔，都是擁有特殊能力的，在人類社會裡賺錢幹嘛的簡直不要太輕鬆，只要不違反學院規則就行，所以看見私人飛機也不用大驚小怪，不過也不可能，學院空禁。」林薇靈看出他的驚訝，低聲解釋道。
唐瀚宇點了點頭，兩人很快走到學校餐廳，只有兩層，佔地面積卻有兩個足球場左右，整體風格偏歐式，旋轉玻璃門兩側貼著各種誘人的食物海報，外層牆面呈現深邃的暗紅色。
一進門，一股濃郁的食物香氣撲面而來，唐瀚宇不禁摸了摸肚子，好像也有些餓了，第一層有很多小店，學生不少，從沙縣小吃一直排到西餐廳，中西風味的各色吃食應有盡有。
「師姐，咱吃啥呀？」唐瀚宇眼睛發光，掃著各個蒼蠅館子，吞了吞口水。
林薇靈不屑的瞥了他一眼，「瞅你沒出息的樣，剛才看你一本正經的樣子還以為你不知道餓呢，走，師姐帶你吃大餐。」
說完一把拉住他走向電梯，電梯沒有按鍵，隔一會兒沒人上來就自動上到二樓。
二樓裝修風格截然不同，走廊上都裱著美術大師的畫作，只是不知道真假，牆壁一層金黃塗層，顆粒感十足，顯然是為了增加隔音效果，走廊盡頭豁達開朗，圓形大廳有一個服務台，站著幾個面帶微笑儀態端莊的服務員小姐，頂上掛著一大串鑽石吊燈，映得整個大廳金碧輝煌。
「歡迎光臨，兩位是來用餐的嗎？需要準備包間嗎？」很快一個服務員發現了他們，走了過來，笑著詢問道。
看見這陣勢，唐瀚宇有點慫了，拉了拉林薇靈的衣袖，低聲道:「師姐，要不還是算了吧，二樓感覺好貴的樣子。」
「怕什麼，師姐請客，為了讓你早日熟悉校園每個角落，出點血算什麼？」林薇靈對著他說道，一臉的理所當然，然後又轉過身對服務員吩咐道:「請為我們準備一個包間，可以小一點，但是一定要清凈。」
「好的，兩位請跟我來。」服務員小姐應道，領著兩人走向右邊走廊。
最終在一個掛著聽竹軒三字木牌的房間前止步，服務員打開門走進去，打開空調到26°，隨後退出，站在門口微笑著彎腰伸手，示意他們可以進去了，林薇靈禮貌性點了點頭，走了進去，唐瀚宇也跟隨其後。
「先生女士，你們可以通過桌上平板點餐，需要任何服務可以直接點擊平板的服務按鍵，那麼，我就不打擾兩位了。」服務員誤以為他們是情侶，識趣的帶上門退了出去。
房間不大，但是裝修古色古香，乾淨整潔，角落居然真的有一排翠竹，聽竹軒算是名副其實了。
林薇靈一屁股坐在凳子上，雙手一撐趴在桌子上，嘆了口氣，應該是逛了一天累的。
「想吃啥隨便點，今天一切消費學姐買單！」她休息了一下，拿起桌上平板，然後遞給唐瀚宇。
唐瀚宇低頭一看，好傢夥，全是澳龍紐西蘭黑金鮑魚挪威三文魚等等，不信邪的繼續往下滑，菜單最終停在了一塊誘人的暗紅細膩紋理魚肉面前，藍鰭金槍魚，售價18888$，他不死心的問了一句:「RMB？」
林薇靈搖搖頭，道:「這是米其林評級超三星的海鮮料理，不出意外的話全球僅此一家，計價單位當然是美元。」
唐瀚宇先是一臉肉疼，不過轉念一想好像也不用自己花錢，師姐不是說了嘛，他們賺錢很容易的。
於是小心翼翼點了一份芝士焗澳龍，一份挪威現切三文魚刺身，價格中下，988左右，然後遞給林薇靈。
林薇靈見他只點了兩個菜皺了皺眉，一邊對著屏幕一頓狂戳一邊教訓道:「這點東西能吃飽嗎？點菜還要師姐教你。」
唐瀚宇狂汗，這得多有錢啊，這一會兒幾萬塊應該點進去了，默默盤算著這些錢夠他生活多久。
——
等著上菜百無聊賴，林薇靈拿起手機打起遊戲，唐瀚宇暫時沒有手機，只好拿起平板退出點餐系統，玩著系統自帶的水果忍者。
「學弟，知道我為什麼對你這麼親近嗎？」林薇靈抽空看了眼唐瀚宇，隨口問道。
唐瀚宇卻一愣，回想這些天，從初次醫院見面，到今天進入校園，面前美麗的女孩好像一直對自己熱情似火，在醫院時送餐陪聊天，陪自己熟悉校園，是因為自己長得帥？不不不，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雖然自己還算眉清目秀，但也止步於此，還沒帥到驚天地泣鬼神讓妹子一見鍾情的地步。那就是因為院長？這還有點可能，不過也沒必要啊，院長也不會管這些事，老人此刻恐怕正在為斬鬼忙的焦頭爛額。
他只能苦笑一聲:「師姐你不問還好，問了我是真想不通，素不相識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
林薇靈點點頭，放下手機，輕聲道:「不知道就對了，你和我弟弟太像了……」
「你還有弟弟？那他應該也是血裔吧，也在學院嗎？」唐瀚宇好奇道。
「我多希望他也在學院啊……」林薇靈收起笑容，眼睛里好像覆了層霧。
「我弟弟名字和你一樣有個宇，他叫林秀宇，長相和你有些相似，性格也和你一樣……細膩，在沒接觸到學院時，我們還是和正常人一樣生活，上學，他和你一樣會計算每天生活費最低需要多少，剩下來的錢他會攢著，我都是有多少花多少，所以經常笑他是個小財迷，可他不在乎。會記住爸爸媽媽，還有我這個姐姐的生日，每個人的生日他會用省下來的錢送一份禮物，於那時的我而言，這串學校門口小賣部的「水晶」項鏈都是看不上眼的，可現在，這串項鏈對我來說卻是最珍貴的東西，它寄託了我對弟弟的所有思念。」林薇靈低聲喃喃道，從脖子上取下那串看起來有些變色的水晶項鏈，放在手心。
唐瀚宇隱約感覺有點不對了，試探性問道:「你弟弟他，怎麼了嗎？」
林薇靈輕輕握住項鏈，嘆了口氣，幽幽開口道:「七年前，一輛失控卡車沖向我們，那時我已經覺醒血統，他明明知道的，卻還是毅然推開我，自己卻永遠離開了世界，記得第一次見面嗎？並不是我喜歡紅色，而是他說過我穿紅色衣服很漂亮……」
「叮咚——」
門鈴響起，林薇靈急忙揉了揉有些發紅的眼睛，重新戴上項鏈，勉強擠出笑容道:「不好意思啊學弟，失態了，讓你見笑了，快去開門吧，應該是上菜了。」
唐瀚宇先是點了點頭起身，然後注視著她的眼睛認真道:「師姐，這不好笑，相信我，你弟弟他就在另一個世界看著父母安享晚年，看著你拯救世界，他會為你開心自豪的！」
說完扭頭過去開了門，侍者推著一台餐車站在門外等候，架子上一個個潔白餐盤都蓋著銀質圓蓋，侍者彎腰行禮后，一個個端了進來揭開蓋子。然後開始滔滔不絕報起了菜名，「芝士焗澳龍一份，一頭清酒紐西蘭黑金鮑，現開法國貝隆生蚝一份，現切挪威三文魚刺身一份，鱘魚子醬一份，野生清蒸大黃魚一條，清蒸俄羅斯帝王蟹一份，藍鰭金槍魚大腹一份，45年羅曼尼康帝葡萄酒兩瓶……」
「尊敬的客人們，請慢用，我先退下了。」侍者漸漸發現房間氣氛不太對勁，於是彎腰右手搭在胸前，走了出去，左手自然而然帶上門。
「謝謝學弟安慰，不說這些了，快點吃東西吧。」林薇靈擠出個笑容，拿起筷子，卻遲遲沒有夾菜。
唐瀚宇見狀一挑眉，直接起開一瓶羅曼康帝，將深邃紫紅色酒液倒入林薇靈的高腳杯大半，然後又給自己杯子倒滿，這才放下酒瓶。
「來吧師姐，一醉解千愁，cheers。」唐瀚宇坐直，微笑著舉起酒杯，語氣出乎意料的溫柔，簡直讓人無法拒絕。
看著對面猛然間正經起來面容清秀的男孩，林薇靈有些出神，要是弟弟還在的話是不是也該是這樣？
搖了搖頭收回思緒，端起酒杯跟他碰了一下，淺酌一口，笑道:「臭弟弟，還蠻會撩嘛？平時沒少禍害女孩子吧？」
唐瀚宇一口酒剛入喉差點沒吐出來，一臉委屈，舉起右手，四根指頭伸得筆直，「天地良心，我發誓，沒有碰過一個女孩子，還是個處男呢。」
「呸，渣男，人家發誓都是三根指頭，果然在騙我。」林薇靈咯咯笑道，夾起一塊三文魚沾著刺身醬油送入口，又抿了一口酒，紅暈漸漸飛上臉頰。
唐瀚宇吃不慣生魚片，於是夾起一塊澳龍吃了起來，指著林薇靈笑道:「別說我了吧師姐，你也太差勁了，一杯沒喝完就醉成這樣，這又不是白酒。」
「我才沒醉，話說你就沒有什麼理想嗎？當你成為血裔的那一刻，你從前想要實現的那些遙不可及的夢想應該已經觸手可及了。」林薇靈有些好奇的問道。
「理想嗎？」唐瀚宇撓了撓頭，想了想道:「我好像沒什麼理想，沒人疼沒人愛就像地里一顆小白菜，但是好像也不是很難過，平時打打遊戲看看直播，跟網友聊聊天，不去想那些就好了。」
「就這麼簡單？你現在可是有拯救世界潛力的x級誒，精英中的精英。」林薇靈有些懷疑的問道。
唐瀚宇哭笑不得，「我真沒感覺有啥變化，說實話我現在還感覺有點不真實，根本不是一個世界嘛，你們好像都拉風到爆，豪車言靈，NB到炸裂的學院，品味高貴，好像什麼都能駕馭，我卻像個小丑，差點被個鬼抽血到死，一點能力都沒有，除了你們檢測出來的莫名其妙的特殊血統。」
「安啦安啦，你剛入校，連一節課都沒上過，沒有言靈啥的很正常，血統力量也是需要學習覺醒的。」林薇靈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兩人吃著美食談著心，不知不覺天色已深，窗外繁星點點，桌子上古色古香的紗燈散發著溫馨的橘色光芒，照亮每個角落。
「少喝點師姐，還沒帶我去找宿舍呢。」唐瀚宇焦急道，總不能住在人家店裡吧？
「誒，對哦，走走走。」林薇靈急忙站起身，臉頰緋紅，腳步有點虛浮。
唐瀚搖搖頭，扶著她走了出去，「師姐你酒量也太差了吧，才喝了半瓶就這樣了，待會不會帶錯路吧？」
林薇靈面色更紅，好像個紅蘋果，羞惱道:「是酒度數太高了！而且我沒醉，不許瞎——」
結果話還沒說完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唐瀚宇眼疾手快，一把抱住她，「這是紅酒啊姐姐，還是我背你走吧。」
唐瀚宇無奈的蹲下，林薇靈老實不客氣，一下撲上去，摟住他的脖子，他感受到身體一沉，兩團柔軟擠在背上，臉也不禁一紅，小宅男哪經歷過這個，頭一遭。
「喂喂喂，師姐，別睡啊，等會還得你結賬帶路呢。」唐瀚宇聳了聳肩，把正欲睡去的林薇靈晃醒。
「哎呀別煩，卡在褲子口袋，自己拿。」林薇靈趴在他肩膀上，眼睛都沒睜開，小聲嘟囔道。
唐瀚宇聞言在她右邊口袋伸手摸出一張黒卡，好像就是中午給他看的那張，他也沒注意，徑直走向大廳前台，告訴服務員結賬。
「尊敬的客戶您好，您一共消費320800美元，由於您持有睿文黒卡，給您95折優惠，一共是304760美元。」前台小姐接過卡，笑容愈發燦爛，POS機輕輕一刷，雙手遞還給他，同時列印出賬單。
他只瞥了一眼，兩瓶羅曼尼康帝就花了200000$，「這麼貴？」唐瀚宇驚呆了，不過更加好奇這張能消費這麼多錢的卡，低頭仔細一看，印著金字塔那面的持卡人一欄竟然刻著TangHanYu，唐瀚宇一臉懵逼。
「師姐，持卡人為什麼是我的名字？」
「嗯~因為這本來就是你的卡呀，作為x級的特權，只要學院不倒閉就可以無限透支，校長讓我轉交給你，現在不是正好嗎？」
「透支？也就是說還要還？」
「那當然呀，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就是一張無限透支的信用卡。」
「這就是你說的請學弟吃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