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東方耀
虯髯大漢眼睛一亮，道：「不錯，據說千手寶寶最重衣著，她身上穿的衣服，都是以金絲織成的，還綴著明珠、美玉。」
江暮寒苦笑道：「鹿角若無茸，羚羊若無角，也不會死於獵人之手了。」
虯髯大漢道：「但這人殺她，本是為了潛龍，他得到了潛龍這麼樣的武林異寶，還不肯放過一件衣服，如此貪心的人，世上只怕也不會有第二個。」
江暮寒道：「不錯，只有一個......」
這次虯髯大漢卻搶著道：「棺材里伸手，死要錢......」
江暮寒笑了笑，道：「你再拔起她身上這根短矛看看。」
這隻短矛製作極精，上面還鑲著塊翡翠。
江暮寒道：「東方耀視錢如命，殺了人後連衣服都要剝走，他會捨得將如此值錢的短矛留下么？」
虯髯大漢皺眉道：「江湖中用如此華貴兵刃的人本就不多，這莫非是那敗家子「花花大少」潘金蓮留下來的？」
江暮寒道：「一點也不錯，這正是他們兩人一起動的手。」
虯髯大漢道：「這兩人一個愛財如命，一個揮金如土，完全是水火不同爐，又怎會不要臉地湊在一起的呢？」
江暮寒笑道：「潘大少是有名的派頭奇大，衣、食、住、行，樣樣都要講究，東方耀跟著他走，不但白吃白喝，還可以跟著充充大爺，這種便宜事，東方耀怎會不做？」
虯髯大漢一拍巴掌，展顏道：「這就好辦了，在這麼冷的天氣里，潘大少絕不肯騎在馬上挨凍，更不會走路了，他一定要坐車，只要坐車，我們就追得上！」
林外雪地上果然還可隱隱辨出車轍馬蹄。
車輪之間，竟有十二尺，他們乘的顯然是輛很寬敞的大車。
這種車子雖舒服，卻不會走得太快。
虯髯大漢精神一振，放足狂奔，這次他追蹤就容易多了，只需沿著大道而行，因為十二尺寬的大車絕對走不上僻道。
這時天色已暗了下來，道上全無人蹤。
虯髯大漢施開身法，奔行了頓飯工夫，他身上雖然背負著一個人，但步履仍極輕健，誰也想不到有如此輕功的人竟會為人奴僕，而且，輕功如此高明的人，也絕不會是江湖的無名之輩。
又奔行了片刻，他忽然發現前面的路上積雪平整如鏡，最少已有兩三個時辰沒有人走過了。
那大車怎會忽然失蹤了呢？
虯髯大漢怔了半響，又折了回去，這次他已走得慢些，而且分外留意，折回了半里路后，他就發現大車的車轍半途拐入了一條岔路。
方才他沒有留意這條岔路，因為這路兩旁，古柏森森，還有石翁仲，顯然是通向一個富貴人家的陵墓。
他實在想不到大車會拐入這條墓道死路上來的。
這果然是條死路！
大車就停在巨大的石陵墓前，拉車的馬已不見了，三個穿著羊皮襖的大漢，也都倒斃在雪地上。
車箱里斜斜躺著一個身穿重裘，面色慘白，年紀雖已有四十左右，但鬍子卻括得乾乾淨淨的中年人。
只要看他手上戴著的那價值不菲的翡翠豬豬斑指，脖子上那騷氣十足的翡翠奧特曼項鏈，就知道此人必定就是「金玉堂」的敗家子潘大少。
他身旁還有兩個妙齡少女的屍身，也和潘大少一樣，都是被人以重手法點了死穴，車旁的三人卻是被掌力震傷內腑而死的。
這又是誰下的毒手？
虯髯大漢皺眉道：「莫非是東方耀......」
他話未說完，又發現陵墓石碑旁也倒斃著一個人的屍身，頭上光禿禿的全無寸發，仰面倒卧在冰雪上，兩隻手卻還緊緊地抓著，像是臨死前還想抓緊一樣東西，卻什麼也沒抓住。
這正是東方耀，但卻再也無法自棺材里伸出手來要錢了。
江暮寒忽然嘆道：「一個人不要臉沒有關係，只要掌握好分寸就好，可千萬不能交錯朋友，否則就難免要和潘大少一樣，死了還不知是誰下的手。
虯髯大漢道：「少爺你......你難道說他是被東方耀害死的？」
江暮寒道：「你看他面色如此安詳，顯然是正在美人懷中享福時，就糊裡糊塗被人點了死穴，這車裡只有他和東方耀，除了東方耀之外，還有誰能下手。」
虯髯大漢道：「可是......」
江暮寒道：「可是除了他之外，別的人面上都帶著驚駭之色，顯然到臨死還不相信東方耀會下這毒手的，尤其是這兩個女子，她們生前說不定還和東方耀有過纏綿，更不相信東方耀會殺她們。」
他嘆了囗氣，搖著頭道：「此人重利輕紅顏，竟不懂紅顏實比黃金可愛得多。」
虯髯大漢道：「據說東方耀指上的功力在山西首屈一指，原本就有「一指追魂」的盛譽，這的確像是他下的手，可是......」
江暮寒忽又道：「東方耀將潘大少當冤家的吃了也不知有多久了，這次潘大少想要潛龍，東方耀吃人嘴軟，也不能說不行，但潛龍卻又實在誘人，東方耀心一黑，索性就一勞永逸，下了毒手。」
虯髯大漢的話頭已被打斷了兩次，這次他等了半晌，直等到江暮寒不再說話，他才說道：「可是東方耀現在也死了。」
江暮寒笑了笑，道：「殺人者人恆殺之，東方耀殺人的時候，說不定就有個愛管閑事的人正在這陵墓上看著，也許東方耀發現他后，就想也將他殺了滅囗，誰知殺人不成，反被人殺了！」
虯髯大漢皺眉道：「東方耀武功不弱，是誰殺了他呢？」
他走上陵墓前的石級，就發現東方耀身上也沒有什麼別的傷痕，只有咽喉上多了一個洞！
是用一柄並不鋒利的劍刺穿的洞！
江暮寒伏在虯髯大漢的肩頭，兩人凝注了半晌，一起長長吐出了口氣，嘴角竟似露出了極其不要臉的笑容，齊聲道：「原來是他！」
虯髯大漢笑道：「飛少爺的劍比飛還快，這就難怪東方耀招架不住了。」
江暮寒閉上眼睛，微笑著道：「很好，很好，實在太好了，潛龍到了他手上，還是物得其主，看來那梅花盜是快倒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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