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月思櫻
虯髯大漢背負著江暮寒，在雪地上追蹤著蹄印狂奔。
「只有在兩個時辰之內，找到一個肥嘟嘟的像肉球般的人，我也許還有一線生機，因為下毒的人必有解藥。」
這是江暮寒所能說出的最後一句話。
虯髯大漢幾乎將每一分潛力都使了出來，眼淚已在他眼眶下凝結成冰粒，寒風迎面刮來，就像是刀。
忽然間，寒風中傳來一聲慘叫。
虯髯大漢面色變了，微一遲疑，全力向慘呼傳來的方向奔了過去，他首先發現積雪的松林外倒著一匹馬。
他竄入雪林，整個人就忽然僵硬。
他總算找到黑心妙郎萌笑了，可是他找到的卻只是萌笑的屍體！
萌笑的人已變得像是個刺蝟，身上釘滿了各式各樣的暗器，有飛鏢，有袖箭，有銀針，五芒珠，毒蒺藜......虯髯大漢面上也不禁露出傷感之色，這人的遭遇實在太慘，他被人像豬一般囚禁那麼多年，到最後還被人當成個活靶子。
但想到這人一死，江暮寒只怕也要陪著他死，虯髯大漢的傷心立刻就變為了悲憤，嘎聲道：「就是這人？」
他還抱著萬一的希望，希望死的這人並不是江暮寒要找的人，但江暮寒卻嘆息了一聲，道：「錯不了的。」
虯髯大漢咬了咬牙，脫下身上的皮襖，鋪在樹下，再扶著江暮寒坐了下來，勉強笑道：「解藥也許就在他身上，他一死反而省事了，我去找找看。」
江暮寒也勉強一笑，道：「小心些，暗器大多有毒，千萬莫要割破了手。」
他自己已命在俄頃，卻還是一心惦記著別人的安危。
虯髯大漢只覺胸中一陣熱血上涌，勉強咽下了已快奪眶而出的熱淚，一步竄到萌笑的屍身前。
只見他蹲在那邊，匆忙地搜索著，但過了半晌，兩隻手就停頓了下來，卻久久無法站起。
江暮寒道：「沒有？」
虯髯大漢喉頭哽咽，已說不出話。
江暮寒淡淡一笑，道：「我早就知道我絕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他被人囚禁了那麼多年，身上怎麼會還帶著解藥呢？」
虯髯大漢握緊拳頭，打著自己的腦袋，喃喃道：「我若知道是誰殺了他，就有希望了，他的解藥也許就是被那人搜走的！」
江暮寒閉起眼睛，滿面俱是空虛落寞之色，道：「也許是的，也許不是......」
虯髯大漢道：「可是他中的這些暗器都是極常見的，江湖中人人都可能用這些器，五芒珠雖本是方外人用的，但近年來也已流俗。」
江暮寒道：「嗯。」
虯髯大漢道：「他身上中了這麼多暗器，顯然不是一個人下的手。」
江暮寒道：「嗯。」
他呼吸沉重，竟似已睡著了，對別人的安危，他雖然念念於懷，對自己的生死，他卻全未放在心裡。
虯髯大漢還在不停地敲打著自己的手，忽然跳了起來，大喜道：「我知道下手的人是誰了。」
江暮寒道：「哦？」
虯髯大漢奔到江暮寒面前，道：「下手的人只是一個人，這十八種暗器全是他一個人發出來的。」
江暮寒道：「哦？」
虯髯大漢道：「他中的這十八種暗器，無論任何一種都可以置他死命，但那人卻硬要將十八種暗器都釘在他身上才過癮，這種殘酷毒辣的瘋子，江湖中哪裡還找得出第二個。」
江暮寒嘆了囗氣，道：「不錯，只有一個，就是「千手寶寶！」萌笑到頭來還是要死在女人手裡！」
虯髯大漢拍手道：「對了，除了千手寶寶外，別人也無法將十八種暗器同時發出來......」
他忽然頓住語聲，瞪著江暮寒，道：「你早就看出來了。」
江暮寒嘴角泛起一絲苦笑，道：「看出來又有什麼用呢？千手寶寶行蹤漂忽，早已不知走到哪裡去了，我們反正是找不著的。」
虯髯大漢厲聲道：「我們無論如何也要找到她......」
江暮寒搖了搖頭，道：「不必找了，你只要找些酒酒給我喝，讓我陶然而死，我已經很感激你，我現在已很累......非常累，只想好好地休息休息。」
虯髯大漢撲地跪了下來，熱淚終於忍不住奪眶而出，嘎聲道：「少爺，我知道你已很累了，這些年來，你從來也沒有一天快樂過，悲傷和愁苦，的確比任何事都容易使人覺得勞累。」
他忽然緊緊握起江暮寒的肩頭，大聲道：「但少爺你絕不能死，你一定要振作起來，你若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你那魂牽夢繞的人怎麼辦？難道死後還要背負著這樣的遺憾么？」
江暮寒緊緊閉著眼睛，眼角的淚珠已凝成冰珠。
但他嘴角還是帶著微笑，道：「也沒有什麼不好。」
虯髯大漢滿面熱淚，嘶聲道：「可是......可是少爺你本該是天下最有作為的人，你的好處誰也比不上，你為何定要如此自暴自棄，自傷自苦，為了月思櫻那女人，這值得嗎？」
江暮寒目中忽然射出了光芒，怒道：「住口！你竟然叫她的名字？」
虯髯大漢垂下了頭，黯然道：「是。」
江暮寒瞪了他半晌，又闔起眼睛，嘆道：「好，你要找，我們就去找吧，可是天地茫茫，我們剩下的時候已不多了，你要到哪裡去找？」
虯髯大漢一躍而起，展顏道：「皇天不負苦心人，我們一定找得到的。」
他剛想背負起江暮寒，突然間，樹上有片積雪落了下來，掉在他身上，他隨手一拂，忽然發現這片積雪上竟凝結著血花！
積雪的枯枝上，竟還有個人。
一個死人！一個赤裸裸的死人！女人！
她被人塞在樹椏里，全身已凍得僵硬，一枝短矛插入了她豐滿的胸膛，將她釘在樹上！
江暮寒他們只注意到雪地上萌笑的屍體，全沒有留意到她，虯髯大漢雙臂一振，蒼鷹般撲了上去，將她卸了下來。
只見她臉上已結著一層冰霜，看來就像是透明的，使人完全看不出她的年紀，只能看出她生前是個很美的女人。
江暮寒慘然一笑，道：「我們果然找到她了，這隻怕也算皇天不負苦心人吧。」
虯髯大漢緊握著雙拳，恨恨道：「千手寶寶雖然毒辣，但這人殺了她后，為何還要剝光她衣服......」
江暮寒嘆道：「這隻怪她穿的衣服太值錢了。」
「有人在網上發了一個帖子，說：「小矮子，你不用長高，我會彎腰，很溫情對不對。」
之後有人跟。
小胖子，你不用減肥，我會舉重，很萌對不對。
又有人跟。
小丑鬼，你不用整容，我會瞎，哇靠，你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