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說書人，神劍至

「話說那燕南天燕大俠，有墨般濃眉，眯眼如懶虎，張目似閃電，八尺長軀，雙肩寬闊，兩手垂膝，雄偉身材生無餘肉，神力天生，一身殺氣使人汗毛直豎，靈魂出竅；聲如洪鐘的嗓音響徹群山，一聲叱吒，可令群賊喪膽……」

江南煙雨中，一個說書人在酒樓中侃侃而談，說的也正是而今江南議論最為激烈的燕南天，眉飛色舞，好像他真見過燕南天一般。

「燕大俠開創《神劍訣》，至剛至強，縱橫開闔，招式霸烈，數十丈之外猶能感受到那滔天劍氣，即便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頂尖人物，也當不得他一劍之威……」

說書人的聲音在酒樓中響起，樓中食客酒客都仔細聽著，哪怕是那些江湖人物，也是默默飲酒，小聲交談，不去叨擾。

「任何人都知道，燕南天的劍，非但能在百萬軍中取主帥之首級，也能將一根頭髮豎著分成兩根，舉重若輕，大巧若拙……」

「嘿嘿，小兄弟，你小小年紀，編的故事倒是精彩，聽你一席話，真如燕南天當面一般！」

良久，有年輕的江湖人士朗聲笑道，他的話得到了樓中不少江湖人的認可，說書人三言兩語，真就好像是燕南天走到了他們面前，仗劍天涯，俠肝義膽。

那等風姿，讓人嘆服。

「的確如此！燕大俠銷聲匿跡十多年，而今將再現江南，取那江別鶴頭顱，我等或許有幸能得見燕大俠英姿。」

「哈哈哈！這般說來，我等當感謝江大俠，若非他不知怎地招惹了燕南天大俠，我等此生，或許都將沒有如此機會。」

「哼！聽你們將燕南天吹噓得神乎其神、義薄雲天，但他為何要來殺江別鶴大俠，江大俠來到江南十多年，行俠仗義，江湖上誰人不知？燕南天憑什麼殺他？」

有說好的，自然也有說差的，江湖很大，善惡難以定論，如小魚兒，這一年來雖說臭名遠揚，但他只是天星頑劣，心性卻善良；再如江別鶴，一代大俠，但卻是當面一套背地一套，賣主求榮、唯利是圖。

兩人誰是正道，誰是惡人，卻也只是由江湖中人評論。

善中能養惡，惡中同樣能夠孕育善，只因表象便定論一人善惡，又怎能真正明辨。

「哼！燕大俠為天下人崇敬，又豈會是濫殺無辜之人，想來定是那江別鶴行了惡事，被燕大俠知曉，這才找來！」

「你說江大俠行了惡事，那你倒是說說，江大俠做了什麼惡事，他都害了誰？！」

雙方爭吵不斷，這也是正常，江別鶴在江南頗具聲名，不少人都佩服他的風度，否則又怎會稱呼其為江南大俠？

而且，以江別鶴的性子，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斃，燕南天的武功他遠遠不及，但是在江湖輿論中，他若能佔得上風，那即便燕南天想殺他，也不會那麼容易。

其實，終究是他抱有僥倖，他自以為當年做得隱秘，並且改換了身份容貌，燕南天又有幾分可能知曉他真實身份？

但他卻是算漏了秦天凌，不過想來也是理所應當，當年知曉真相的，也只有寥寥幾人，而且他們也只是知道江琴之名，至於江別鶴就是江琴，天下間只有他一人知曉，其他人又哪有可能曉得？

也就在這時，幾道人影緩緩走進樓中。

為首壯漢，八尺長軀，兩條濃眉如墨，稜稜的顴骨，青慘慘的鬍渣子，一身麻布衣，雙手及膝，布滿老繭，一柄長劍提在手中，劍鞘劍柄上已是銹跡斑斑。

在他身旁，跟著兩個少年少女，一者一身紅衣，一根長鞭別在腰間，一者臉有傷痕，但一雙眼睛卻能攝走人的心魄。

「此人……」

酒樓中武林人士俱是注目，越看越是心驚，此人，不正是與說書人說的燕南天一般無二嗎？！

但是，燕南天那等人物，又怎會帶著兩個小娃娃四處行走？

搖了搖頭，眾人失笑，他們倒是被那說書人帶入了情景中，真以為能隨隨便便遇上燕南天，倒是好笑。

「咦，不對，跟在他身邊的是小仙女張菁，還有最近聲名鵲起的惡人谷江小魚！」

突然，有人驚呼一聲，頓時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去，燕南天十多年未曾出現，關於他的記憶早已模糊，但是張菁和江小魚不同，尤其是江小魚，江湖上近來攪動風雲的幾人之一，同那移花宮花無缺，還有那自詡無所不知，乾坤天問的少年並列，江湖人對他多有關注。

「難道是江小魚家中長輩？可張菁為何相隨？」一行人猜測不斷，燕南天三人卻不曾多問，在酒樓中找了一處雅間坐下。

「爹爹，那些人都在看你呢！難道他們知道了您的身份？」張菁美眸四處張望，帶著俏皮的聲音向燕南天說道。

「管他們做甚？都是些來湊熱鬧的，想看場大戲。」小魚兒撇了撇嘴，不屑一顧，這一年他武功精進很多，雖然沒有得到《五絕神功》，但卻有燕南天這位絕世高手傳授《嫁衣神功》等絕學，一年多來，自是愈發強悍。

「好了，我們何必與他們計較？」看著自家女兒，還有義弟的兒子，燕南天臉上帶著笑容，竟是顯得有幾分溫柔。

「燕伯伯，你放出話來，要取那江別鶴性命，難道不怕他跑了嗎？我也曾與他打過交道，他和他兒子，都不是省油的燈，不可能坐以待斃。」

小魚兒道，燕南天近日才恢復修為且更加精進，而小魚兒卻是不時在江湖上闖蕩，也與江別鶴父子有過接觸，明白這對父子心性有多險惡。

「哼！他江別鶴再怎麼厲害，也絕不會是我爹爹的對手！」

張菁本就是燕南天的小迷妹，現在知道燕南天是她親生父親之後，更是崇拜至極，才不管你什麼身份，只要敢說燕南天不好，便是狠狠得罪了她。

「是是是，燕伯伯自然厲害，但我是擔心江別鶴使些小人手段，陰謀陷害。」小魚兒也知道燕南天在張菁心中的份量，好言勸說道。

「不錯，當年我便中了江別鶴詭計，這才做了十幾年的活死人，此次的確要小心些。」燕南天也沉聲說道，當年要不是江琴引他去惡人谷，他又怎麼可能浪費這麼多年時間？

「還有江別鶴的兒子江玉郎，那小子給我的感覺不比他老爹要差，心機深沉，更是能忍他人所不能忍，機變過人，也要小心才是。」

小魚兒提醒道，他與江玉郎打過幾次交道，不得不說，這世上同輩之中，若說有誰能讓他重視的，這江玉郎必是其中之一，當然，想要和他斗，還是差了不少。

……

燕南天三人小聲交談著，而雅間外卻是議論紛紛，都在猜測燕南天的身份，也在猜測小魚兒和張菁他們又是什麼關係。

「咦，那說書人怎麼半天不曾開口了，我還沒聽夠呢！」

「說書人？咦，對啊，那位小兄弟呢？」

圍繞著小魚兒三人的熱議剛落，眾人又想起那位繪聲繪色講述燕南天故事的說書人，只是當他們再看過去時，那裡早已人走茶涼，哪還有什麼說書人！

「竟能在我們避過我們所有人視線離去，難道這也是一個高手？！」有人一驚，他們都有武功傍身，但卻有人能避過他們所有人視線，不是高手又是什麼？

「什麼高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你以為誰都是移花宮的花無缺不成？」但也有人不屑，認定是方才心思完全被燕南天三人吸引，這才忽視了那說書人。

「倒也不盡然，你們可還記得李家兄弟傳的那人，無所不知，乾坤天問？」卻是有人猛地響起，江湖上年輕一輩都有極明顯的特徵。

如花無缺，人如謫仙，風姿絕世，武入絕頂，如小魚兒，混世魔王，心性跳脫，聰明絕頂，如張菁，一襲紅衣，貌美如仙……

但卻只有一人，一直以來都是在傳說中，武入絕頂，身披青雲皓月，無所不知、無所不曉，神秘莫測……

「難道！真有此人……」

一個聲音，在武林人心中響起，他們不禁多了這麼個念頭，那被李家兄弟吹得神乎其神的少年，真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