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援軍到

第二十三章 援軍到

片刻。

火光的照耀下,只見一襲強壯的身影,飛快的攀上雲梯,朝著城樓上爬去,攀爬的速度飛快,還未等城上的人回過神,他手氣刀落,砍殺兩人,眨眼間就跳入城牆內。他手中的刀寒光四起,奮力劈砍,織起的銀白色寒芒空氣都緩緩凝聚,城頭上的人一時間竟不敢近身。

作為還樓部的戰神,卡慕親自攀上城樓拼殺,無疑給城下的還樓人提了士氣。瞬間還樓兵開始重整攻城部隊,人流如同潮水一般朝著城牆上涌去。

深夜的滇雲城牆上,交織著刀光、劍影和血光。

城下的還樓軍陣喊殺聲震天。

「小心!」一聲驚呼,南武抬手一刀與一道寒芒重重碰撞到一起,震的他虎口生疼。

卡慕眼中充斥著怒火,手中殺生之刃橫掃,南武往後邁出一步,嗆嗆躲過。

而對方瞬間再次出手,又是一刀重重劈來,避無可避南武只得再次舉起手中繯首刀抵擋,卻只聽「叮鈴」一聲沉悶的脆響,他手中繯首刀應聲被劈成兩截,一道寒芒貼著南武的臉劃過。

——好險,差一點被劈成兩半。一股寒氣鋪面而來,陰冷徹骨的寒意從面頰滲入肌膚,他只覺彷彿經歷了一場凜冬。

一口鮮血從南武嘴角滲出,剛剛那一刀暗勁十足,此時的他體內氣血翻湧,右手的腕骨彷彿被震碎一般,南武只覺右手臂上的肌肉痙攣抽搐,整條胳膊撕裂的疼,一張臉蒼白如紙。

「當年你們背叛夜郎族,這個仇今日必報!」那個熟悉的身影一把推開南武,手中短刀指著那人迎了上去。

「你們夜郎族氣數已盡,我們順應天意罷了。」卡慕一刀橫掃,輕描淡寫的劈開迎面而來的鋒芒,淡淡回答。

「你們還樓族,也就只配做條苟延殘喘的狗罷了。」只見一道影子貼面而來,說話的人身影一閃,一道犀利的寒光,猝不及防朝著那人胸口刺去。

卡慕臉色一變,忽然凝重起來,手裡的刀倉促格擋,怔怔避開一刀。

這個身手迅敏的夜郎人頭領,彷彿早就預料到了一般,左手袖中陡然閃出一把短匕首,一刀扎進卡慕持刀的右肩。

「噗嗤」入肉聲,鮮血從卡慕肩上噴濺而出,他咬著牙,下意識的朝著身影閃過的方向一刀追劈而去。

「看刀!」卡慕怒喝一聲,這一刀勢大力沉,伴有雷霆之威。

那個夜郎人頭領卻腳尖一點地面,輕靈一躍落到城牆邊沿的垛口上,卡慕一刀落空又是一刀橫掃追去。

「用蠻力是贏不了我的。」夜郎人頭領又是足尖一點,身影凌空一個後空翻,身形翻轉間,手中短刀往前一探,在空中劃出一個完美的銀弧,刀光劃過,在那人胸膛上劃出一個深深的血槽。

卡慕卻絲毫不退,任由鮮血這麼流著,手中的寒刃透著無盡的殺意,一刀一刀朝著夜郎人頭領劈砍而去,卻是依然刀刀落空。

那道迅敏的身影且戰且退,絲毫不戀戰。卡慕凌厲的劈砍如同是秋風掃落葉一般,看似勢不可擋,盡顯殺伐,而他卻身如驚鴻,遊離在狂風之外,伺機而動。

卡慕的目標並不只是這個身形迅敏的夜郎人頭領,他殺伐之氣極重,雖然圍著對方砍殺,卻不時將身邊能夠斬殺的敵人,如同砍瓜切菜一般屠戮。此時他的腳下早已躺下幾十具被他斬殺的屍體。

他抬手一刀,將一個後撤的夜郎人頭顱削掉一半,然後氣喘吁吁轉身,又是一刀劈向這群夜郎人的頭領。

而夜郎人頭領彷彿早已洞穿一切,在對方轉身劈來的瞬間,他的身影隨之而動,閃身一個翻滾到卡慕身後,手中的短刀由下而上重重的斬去,這一刀直接割開了他背上的藤甲,鋒利的短刀將他的皮肉割的翻開,一條長長地血印瞬間從藤甲內滲出,在男人寬闊的脊背上暈開。

夜郎人頭領的目光在卡慕后脖頸上掃過,一個火紅色的蛇形紋印若隱若現,不由神色微變,輕飄飄地往後撤了一步,一臉譏諷:「對付區區一千人的守軍,你們還樓人既然用出了血祭……」

「少他媽廢話,看刀!」卡慕不等他說完,一刀朝著他劈去,

只見夜郎人頭領足尖一點,一個縱身躍上南城樓的房檐上,腳踩琉璃瓦,口中唏噓不已。

「哈哈哈,看來你們還樓族也不過如此,就算是獻上了那老頭兒的生命,也依然此等不堪。」夜郎人頭領輕蔑的看著咫尺外的卡慕,嘴角饒有興趣地笑了起來,「狗就是狗,永遠變不成狼!」

「你找死!」卡慕如同被觸碰了逆鱗,手中的殺生之刃通體暴起如火般地紅色氣息,脖頸上的火蛇紋印忽然閃著紅光。

卡慕舉起手中的刀,憤恨的眼中燃燒著怒火,一刀劈去,一道火紅的刀光朝著夜郎人頭領落腳的城樓掠去。

「轟」的一聲巨響,相隔數米,這一刀竟將南城樓劈成兩半,剛剛夜郎人頭領落腳的那半邊城樓轟然坍塌,鋒芒逼人的刀氣如同颶風撕碎了半邊城樓,將磚石土木卷到半空中。

這一刀劈碎半座城樓,去意未減,朝著滇雲城掠去,將城中一片殘垣斷壁的民宅也裹挾著卷上了天,緊接著滇雲城一片砂石飛揚。模糊中,一個人影桀然立於危聳殘樓的房檐上,砂塵中一雙藍眸閃著幽光。

「千年前我夜郎族大巫開啟血祭禁術,用五千死士大破南部瑆羅國十萬星月刀士,一舉問鼎南蠻。今日你還樓族兩萬餘人,卻攻不下一座孤城。」

夜郎人頭領慢慢仰頭看著這個沒有一絲星光的夜空,一輪如火的孤月,照的他人影凄涼,他閉眼追憶著,嘴角露出一絲無可奈何的笑。

慘淡的月光下,一道道血光哧然噴濺而出,血光與刀光交織成一曲短暫的交響,卡慕雖身中數十刀,卻仍舊和那人廝殺著。

然而不愧是戰神,縱使傷痕累身,始終屹立不倒。在他的帶領下,還樓人攻佔了南城樓。南城樓的城牆上,僅剩的幾百人拖著殘軀相互扶持著退守在一起,被還樓兵團團圍住。

「我雖然殺不了你,但是我能將他們一個個全部殺光……」卡慕遍體鱗傷,渾身是血的他舉起手中的刀,從他身邊的人身上掃過,陰鷙冷厲的接著說,「你又能奈我何?」

夜郎人頭領死死地盯著卡慕,還未等他開口,身旁有人率先暴喝一聲。

「要殺便殺!」少年石頭攙扶著身受重傷的南武,他用布條將繯首刀綁在右手上,左手挑起一柄斷矛,直直地指向卡慕。

「哦。」卡慕沉聲,鼻腔重重一哼,左手揚起,緩緩伸出食指勾了勾。

前排團團圍住眾人的還樓盾陣中,突然無數長槍猛刺而來。

一瞬間,站在前面的帝臨士兵和夜郎人被長槍洞穿身體,鮮血噴濺而出,他們沉沉地倒地,有人想抵抗舉著刀朝著還樓人劈去,早已鈍口的刀只能無奈的劈砍他們厚實的藤盾上。

然後,黑暗的角落裡又是幾槍亂扎,將他刺死。

片刻,圓形的盾陣越收越緊,讓他們連動彈的空間都沒有,腳下躺滿了同伴的屍體,鮮血粘著他們的靴子,稠的如同燒熔的柏油,就連慢慢滲透進他們的長靴的鮮血都是溫熱的。

卡慕再次伸出食指,他嘴角上揚,像一個勝利者在戲謔著他的俘虜,他恨這群人,這群人殺死了他敬仰的大長老,殺死了他的族人、兄弟。

他並不想就這樣輕易的殺死他們,他想聽他們的哀求聲,他享受著他們眼中的絕望。

不知從何時起,他就像變了一個人,不再是曾經那個勇敢無畏的勇士,此刻他無比的——嗜血。

「來,給老子一個痛快!」南武歇斯底里著怒吼,再也無法鎮定,顫抖著聲音,完全沒有辦法自控的顫抖。

只見卡慕的手指又輕輕往下一勾。

盾牌之間的縫隙如同一隻只死亡的眼睛,被他凝視的人,如同一具具死屍,它代表著死亡,代表著終結。

忽然,盾陣內的槍兵將長槍再次重重刺出,南武死死地凝視著石頭身前那深邃的『死亡之眼』,突然一道寒光朝著少年石頭胸口刺去。

電光火石間,南武一把抓住刺向少年石頭的長槍。

他死死地握著那桿長槍,鋒利的槍尖卻還是一點一點的往石頭胸口扎去。

身旁的兄弟再次倒下一片,還樓人踩著他們的屍體將盾陣越縮越小,沒有被刺死的人被他們踩在腳下,然後被舉著長槍的人一陣亂刺,盾陣內傳出凄慘的喊叫和槍尖入肉的聲音。

「啊!」南武大喊,絕望的大喊,他和那桿槍對峙著,可他無可奈何,任憑他使出多大力氣,那桿槍絲毫未退,一點一點刺破了石頭的皮膚,溫熱的鮮血一點點滲入他的手心。

忽聞叢林深處一聲悠揚的牛角號聲,一騎白馬從黑暗中孤身殺出。

——白馬照銀鞍,颯沓如流星。

「殺!」一聲英朗的喊聲,身後三千鐵騎呼嘯著,紛至沓來,馬蹄聲震天。

「是援軍!是援軍!」有人認出了那面迎風招展的「帝」字大旗,激動的大喊。

「哈哈哈,天不亡我,天不亡我啊!」有人情緒激動,話語中竟有一絲哽咽。

只見浩浩蕩蕩的三千豹騎直奔還樓部中軍而去,那是紅絳所在的位置,雖然她是那麼飛揚跋扈,卡慕卻心頭一顫。

「撤!」卡慕緊握殺生之刃的手,關節吱吱作響,眼睛里有說不出的複雜,低聲喝令。

見對方收勢,南武用力抵開手中的長槍,一把將少年石頭拉到身前,沾滿鮮血的手在少年石頭臉上撫摸著。

「南武哥哥,我、我沒事,皮外傷而已!」少年石頭蒼白的小臉露出一個笑。

南武一把撕開少年石頭胸前的衣服,仔細的檢查他的傷口,在看到那個傷口只有半寸深時,他一把將少年石頭攬入懷中,緊緊地抱著他,滿是鮮血的臉上早已淚流滿面。

另一邊,還樓盾兵擋在這群倖存者身前,然後依次有序的從雲梯上快速攀爬到城下。

卡慕從雲梯上縱身躍下,然後朝著離自己最近的一個騎著馬的小首領狂奔而去。近身,他一把將那人拉下馬,自己翻身上馬,朝著中軍方向疾馳而去。

「援護中軍!援護中軍!」急促的叫喊聲,隨著馬蹄飛快的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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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臨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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