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妖族

孤山真人嘴上不承認，心裡也是一個勁兒地直嘀咕，那秘法雖然有那麼點問題，但直說會引出什麼後果，那也是以後的事兒了。

畢竟剛才秘法即將完成的最後關頭，被展忠阻止了，連封印都沒能破除，那大妖更不會中招，所以這麼算下來，等於是他們什麼都沒幹啊。

「真的？」

展忠狐疑地看了孤山真人一眼，倒不像是說謊的樣子，不過這老傢伙素來會裝相，即使真是有什麼小動作，也絕對不會在這個節骨眼上承認。

「你最好跟我說實話。」展忠淡淡地道，「你好歹也當了幾百年的門主，這其中的利害關係，應該比我清楚，真要是出了問題，即便是元神出手，也無法挽救。」

「看你這話說的。」孤山真人笑得一臉忠厚，「我雖然是在打主意，但那也是為了乾元門能夠存活下去，可這自毀江山的事情，再借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會幹啊。」

話說到這個份上，展忠也清楚，不管有沒有貓膩，孤山這傢伙也絕對不會承認，好在沒有真的造成什麼後果，他也就懶得多廢唇舌了。

「總給我找麻煩。」展忠哼了一聲，沒好氣地白了孤山真人一眼。

得，展元這混蛋倒好自己跑了，說好他就是在這裡看個堆，結果到頭來這些蠢貨惹出的事，還得他受累擦屁股，真是沒地方說理去。

不痛快歸不痛快，展忠倒也沒打算在這個時候找碴，反正那麼大個金丹門派也跑不了，等他先加固封印，了結另一邊的首尾，再好好跟他們說道說道。

想到這裡，展忠不再多說，靈氣運轉騰空而起，懸浮在那道終於平靜下來的陣法前，雙手快速結印，緊接著就見一團幽光，在他的面前迅速凝結。

「疾。」

隨著展忠一聲輕喝，幽光爆發出一陣陣強烈的能量波動，那著那道半透明符篆飛去。

而就在幽光即將撞擊在陣法之上的時候，籠罩其上的朦朧霧氣驟然散開，那大妖幻化的青年面孔，再度出現在眾人眼前，猛地張口發出一聲怒吼。

「吼。」

天地震動。

「小心。」

展忠瞬間意識到不妙，當即大喝一聲，抬手拋出一面三角型的盾牌。

盾牌浮空而起，瞬間放大，擋在他的身前。

旁邊孤山真人反應也不慢，在展忠示警的同時，抬手祭起一面赤色令旗。

令旗招展，綻放出一道昏黃的光芒，將他整個人罩在其中。

幾乎是在他的身形沒入光芒中的瞬間，一股龐大無比，蘊含著無盡殺機的能量席捲開來，頓時將兩人再度掀飛。

至於下方三人，反應稍慢了一步，雖然也及時撐起了防護，但還是被巨大的力量震得臟腑移位，縱使是金丹修為，也沒能扛得住這一波襲擊，個個口角帶血，靈氣翻湧。

「好強。」

三位金丹長老的心中，同時升出一個念頭，紛紛抬眼，看向那顯示在陣法后的面孔，眼中滿是掩飾不住的震撼和驚懼之色。

當年他們也不是沒跟這封印大妖交過手，尤其是墨羽真人，還險些死在對方手中。

如今時隔二十年，再度感應到那熟悉的力量，三人都不由得顏色大變。

「怎麼回事，這傢伙，實力不僅沒有衰弱的跡象，反而好像越來越強了？」

墨羽真人心中遲疑不定，上方展忠卻是根本顧不上理會其他，穩住身形，眼中精芒爆起，無比警惕地看著那張越加清晰的面容。

「……」此時那大妖並沒有再次出手，冷冰的目光掃過四周，很快落到展忠身上，微微停頓片刻，陰森開口。

「展元，你在哪裡，滾出來受死。」

聲音之中充滿無盡的殺意，有如雷霆之聲，隆隆作響，在秘境的上空久久回蕩。

「天無，快快回歸封印，不要自誤。」展忠微微皺眉，再次穩住身前懸浮著的三角盾牌，看著大妖冷聲道。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說話，展元這個小人呢，讓他滾出來受死。」

大妖根本不理會展忠的話，咆哮數聲，震得整個封印之地彷彿都在劇烈震蕩，巨大的能量波動，即使是身為金丹修者，也都控制不住地氣血翻湧，有些快要鎮壓不住體內暴動的靈氣。

展忠卻是絲毫不懼，彷彿根本不受這種強大能量的影響，依舊是冷聲道。

「天無，百年封印期未滿，如今還不到你出世之時，勸你還是速速退回，不要逼我動手。」

「你算什麼東西，也敢站在我面前叫囂。」

天無冷哼一聲，又掃了眼旁邊一臉警惕，始終緊抓著令旗，隨時準備出手的孤山真人。

在天元的目光看過來之時，孤山真人臉色微微發白，忍不住抖了抖，頓感壓力備增。

這頭大妖的視線之中，充斥著侵略和貪婪之意，比起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看得他汗毛直豎，金丹震顫，甚至兩條腿都有些發軟。

這個時候，如果有誰哼一聲，他估計立馬就得跪，都不帶猶豫的，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好不好。

也是沒辦法，當年這傢伙的實力之強，就已然超乎想象，幾乎都給他留下心理陰影了。

如今雖然被封印在此地二十年之久，實力似乎還略有增加，被他視線掃過，孤山真人簡直是危機感爆棚，忍不住就回想起當年，險些被大妖當口糧的悲慘經歷，自然是壓力山大，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也就是知道展忠實力不濟，這要是展元在場，孤山真人會毫無心理障礙地拋開臉面，直接躲到展元身後，拿他當擋箭牌。

「你好歹也是個門主，小弟都在下面看著呢。」展忠就看不上他這副慫樣，沒好氣地斜了孤山真人一眼，「你我聯手，先鞏固封印，把這傢伙逼回去再說。」

如今展元不在，雖然掌握秘法，但僅憑他一人之力，有點鎮不住天無這大妖，必須要借力，才能徹底鞏固封印，消彌這一次孤山等人魯莽行為造成的影響。

事到如今，孤山真人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再打封印大妖的主意，所以對於展忠的要求也頗為合作，痛快地飛過來輔助他施展法訣。

天元自然也知道展忠的目的，當即大聲咆哮，不斷地轟擊著面前半透明的壁障，懸浮在半空中的陣法有如波浪一般劇烈震顫，彷彿下一秒就會被瞬間擊潰。

猛烈的攻擊，導致天地靈氣極度混亂，連帶著整個封印之地，似乎都在不斷地震動，天都像是要崩塌一般。

「這傢伙的實力果然又強了不少。」

看到眼前異象，展忠也心中暗驚，唯恐再拖延下去，真讓天元大妖脫身，那可真就天大的災禍了，連忙跟孤山真人聯手，快速結印，壓制天元的暴動。

孤山真人深知其中厲害，也不敢怠慢，就在兩人聯手，眼看著印訣即將完成之時，孤山真人突然臉色大變，可還不等他抽身閃避，就聽到一聲轟鳴在身後響起，

與此同時，一道強勁的攻擊已然落下。

……

同一時間。

雲霧山另一處。

地下洞穴之中。

李石帶著眾人前往洞穴深處破陣，因為有天眼系統，他可以帶著眾人避開敵人，不過在靠近洞穴中深部的區域，還是沒能完全避開，跟一群瘋狂的黑衣人遭遇。

雙方一見面就大打出手，好在這些人實力都不算弱，雖然人數不佔據優勢，但手中有破敵之法，倒也能夠不落下風。

而且事關生死，此時也沒人有別的心思，眾人齊心合力，估計用不了多久，就能夠徹底清除這撥黑衣人。

於工具人無芳實力太弱，好在李石也不是沒有一點手段，遇到敵人，先是一個神識攻擊丟過去，然後趁著對方識海受創，暫時失去行動能力的瞬間，飛速出手將其斬殺。

雖然亂戰之中，根本不會有人注意他，但李石仍是極為小心，以免露出什麼破綻，給自己招惹來意外的麻煩。

抬手一刀解決掉又一個敵人，李石環顧四周。

此時戰鬥已然進入尾聲，地上到處都是一副副醜陋的枯骨，有那運氣不好死得早的，已然在打鬥時，被踩成了七八九十段，可以說是屍骨無存，只剩下點骨頭渣了。

目光在場中轉了一圈，李石對著距離自己最近的展雲海做了個手勢，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直接身形一閃，就到了正奮勇殺敵的獨眼男身旁，對著獨眼男使了個眼色，就轉身朝旁邊的通道中掠去。

狗眼男似乎是感激李石出手救命，從剛才為李石站台出頭，就一直跟在他旁邊，一副唯命是從的架勢。

此時見李石進入通道，獨眼男眼中閃過一抹幽芒，也不遲疑，立刻縱身跟了上去。

在他的身後，展雲海猶豫了片刻，在獨眼男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中的瞬間，也對著展雲海一歪頭，兩人緊隨其後，進入通道之中。

在場的其他人，大部分都沒有注意到李石几人的動靜，像是齊天等少數人，雖然看到了，但因為一時無法脫身，或者是出於其他的顧慮，只是不動聲色地注視著那處通道，並沒有跟著進入。

李石自然不會在意這些，進入通道又向前走了一段才停步轉身，也不廢話，直接拿出一枚玉符，在裡面刻下幾句口訣，抬手扔給跟上來的獨眼男。

獨眼男瞳孔驟然收縮，眼中泛起一抹幽光芒，在略顯昏暗的通道之中，顯然格外明亮。

李石不以為意，他根本沒用法力，只是像個普通人一樣，隨手將玉符扔出，獨眼男顯然也感受到玉符上並沒有附著著力量，直接伸手抓住。

「這是《原生訣》，應該可以解決你的問題。」李石也不理會獨眼男，自顧自地道。

「那鎮守萬鬼陰魂陣的敵人是最低也是金丹境，而我們這些人，修為最高的也只練氣九層，就是全部衝上去也不夠塞牙縫的，所以我需要你來出手牽制他。」

「你在開玩笑，我的修為也不過是練氣八層，怎麼可能牽製得了金丹高手。」獨眼男臉色難看，沉默片刻，握著那枚玉符低聲道。

「怎麼會？」

李石微微挑眉，打量了獨眼男一眼，那副一切瞭然於胸的樣子，讓獨眼男不由得背脊緊繃，眼中隱隱有凶光浮動。

「我已經說過了，這《原生訣》乃是玄階功法，雖然只有上半部，但我想以你的眼力，還是應該能夠看得出真假的。」李石似笑非笑地道。

「我對你的秘密並不感興趣，也無意揭穿什麼，只要你肯出手幫忙，拖住那個傢伙，事後我自會為你補全後半部功法。」

「怎麼樣，這個交易很划算的。」李石聳了聳肩，直截了當地道，「你騙不過我的眼睛的，雖然不清楚實際情況，不過這法訣至少可以大大減少你妖氣反噬的頻率。」

一聽到可以妖氣兩個字，獨眼男眼中的凶光猛然爆漲，氣勢也隨著爆發出來。

瞬間讓跟在後面剛剛趕到的展雲海停下腳步，手中黑龍槍橫架身前，擋住身後的展雲飛。

「不要激動，都是自己人。」李石不在意地擺手，制止兩邊大打出手。

「妖族？」

感受到那濃烈的妖氣，展雲飛不由得驚呼出聲，展雲海也是目光閃動，神色間一片森然。

說起妖族，其實普通修者根本無緣得見，甚至整個雲霧山範圍內，除了個把外出遊歷過的金丹大佬，也沒有一個人見過真正的妖族是什麼樣子。

至於雲霧山的妖獸，三階下之根本無法化形，縱然有少數血脈純粹的妖王後代，也頂多能夠幻化半人形，不是耳朵收不回去，就是尾巴藏不起來，根本無法隱藏形跡，還要耗費大量的妖氣，反倒不如保持獸身來得自在方便。

至於展家兄弟，則是因為家學淵源，幼年之時，曾經多次聽展元和展忠提及，才會第一時間意識到獨眼男的身份。

「於兄，你……」展雲海皺眉看向李石。

李石等於是救過他們的命，展雲海自然不希望將他當成敵人。尤其是在眼下，他們都被困在這個詭異的洞穴之中，還需要藉助對方力量的時候。

但是跟妖族勾結，在整個鳳鳴界都是大忌，即使是半妖，通常也是不容於世的。

「沒事，事爭從權。」

李石根本沒有什麼人妖之分，他自己就是塊石頭，當然也不會覺得半妖是非我族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