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 血脈改造

「終於找到你了。」

一道低沉沙啞的聲音，在李石的腦海中回蕩。

在被強光籠罩的瞬間，李石就聽到了這個令人神魂彷彿都在震顫的聲音。

這聲音讓他有一種無法剋制的毛骨悚然之感，聲音之後隱藏著的那種令人無力抗拒的力量，以及忍不住想要臣伏的威壓，都足以證明此人的強大無匹，至少不是如今的他能夠對抗得了的存在。

李石甚至有一種直覺，即便是全盛時期的瓶子男，面對這道聲音的主人，只怕也討不到絲毫的便宜。

意識恢復的瞬間，眼前一片漆黑，片刻的停滯后，李石這才回想起來，在被那道強光裹挾之時，他在千鈞一髮之際，總算是收回了已然恢復原樣的本體，此時的他，就是正安穩地躺在於無芳胸前的暗袋之中。

想來應該是失去意識之後，自動回歸了本體。

還好最後沒有把自己的本體又搞丟。

再度成為一個有房住有家回的神魂，這讓李石緊繃的神經，多少有了些舒緩。

一陣陰風襲來，將李石的思緒拉回到眼前，他這才注意到，此時自己正置身於一處幽暗陰冷的山洞之中，一陣陣隱隱的陰風，從四面八方湧來，侵入體內，彷彿能消蝕神魂一般，連他這個石頭也無法抵禦。

這是什麼地方？

難道是鬼面人的老巢不成？

李石回憶起最後看見的老熟人，那個模糊鬼面。

如今想來，雖然不可思議，但這一切似乎就是那鬼面設下的圈套，只不過最初的目標，也未必就是自己。

這並不是李石的自我安慰，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顯露出什麼破綻，唯一可能暴露出他的，只有在隱秘通道內，與那個鬼面書生交手的時候，而且從最開始，鬼面書生就一直給他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直到這個時候，李石才意識到，對方身上的某種氣息，與模糊鬼面一般無二，而從第一次交手開始，他面對模糊鬼面就有一種隱約的危機感，這雖然不是什麼有力的證據，但至少可以說明，兩者之間有著某種關聯。

不過此時既然已經中了招，落到了對方的手中，再想這些也沒什麼卵用，有這個時間，倒不如想想如何脫身，才是聰明人的作法。

李石並沒有急著行動，而是先開啟開眼，默默觀察四周。

這個山洞面積不小，邊角長著一片片散發著幽光的矮小植物，根據系統顯示，似乎是一種生長於地下的苔蘚，喜陰喜濕。

那麼根據這一特點，就可以推斷出，這裡不僅深處地下，附近還肯定有地下河流，而且距離也並不遠，否則單憑地下河的水汽，不足以蔓延到這裡來，甚至能夠在山洞之中，形成適宜大片苔蘚生長的環境。

說到地下河，據李石所知，雲霧山中部，就有一條橫亘近千里的水源，名為龍騰江。

而龍騰江水源豐沛，水網密布，大大小小的支流幾乎分佈在雲霧山的每一個角落。

就連流經青蓮峰展家莊的那條溪流，似乎也是其中最大的一條支流分流下來的。

既然如此，那麼可不可以大膽假設，這條就在附近的地下河，也與那條連通八方的水源相通，若真要是相通的話，那就是一條通往外界的脫身之路。

想到有法脫身，李石懸著的心頓時平穩了不少，一邊思索一邊繼續觀察四周，很快他就看到了倒在洞穴之中的其他三人，展家兄弟和獨眼。

發現三人，李石第一時間十字游標鎖定，確定三人生死。

展家兄弟只是昏迷，並沒有受傷，李石見工具人無無恙，又去看離得較遠的獨眼。

此時的獨眼，已然恢復人形，這麼看來，他的血統中，還是人族的血脈佔據上風，所以在失去意識之時，會自動轉化為最強大的那一種形態，來保護自己。

「那你可錯了，這傢伙是嘯月銀狼一族的混血，單論血脈優勢，即便是在妖界也是排在前百的強大種族。」

一直沒有動靜的瓶子男突然出聲道。

「我說，你能不能別老這麼神出鬼沒的。」

李石一點也不驚訝，波瀾不興地道，「還有我已經說過了，不要沒事就偷窺別人的識海，那樣很不道德的好不好。」

剛才李石一蘇醒，就聯絡過瓶子男，不過這傢伙沒有回應，還以為也受了傷呢，現在一看，果然是白擔心一場，所謂人老奸馬老滑，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傢伙，根本用不著他操心，搞不好到最後，他都掛掉了，人家還能滋潤地千秋萬載呢。

「切，這話說得，好像沒事就看別人一個底掉的，不是你似的。」瓶子男絲毫不給李石面子，毫不客氣地回應道。

他雖然不知道李石身附系統的大秘密，但畢竟寄居在其識海之中，平日李石的一言一行都躲不開他的感知，李石仗著無人能發現系統，也不做掩飾，所以瓶子男知道，這個小子掌控著一種品階極高的探查之法。

當初在青廬城中，李石只是跟於無芳打了一個照面，就發現那一隊不過是擦肩而過的人被魔氣操控，當時瓶子男雖然沒有現身，但卻一直默默關注著外界的動向，在意識到李石掌控著這種特殊功法之後，瓶子男才勉強認同李石，起了想要與他溝通的念頭。

雖然當初在瓶中界內，他跟李石有過短暫的交流，指點對方破解南柯幻境，收取南柯寶瓶。

但那個時候，他也不是單純為了幫忙，而是因為久困其中，神魂之力即將消磨殆盡，如果不抓住這個機會尋找脫身之法，或許等不到下一次機會到來，他就已然徹底灰飛煙滅了。

不過即使只是權宜之計，如果李石確實不是可塑之材，瓶子男依然還會保持沉默，繼續等待下一個機會出現，而不會跟他有任何交流。

也正是因為逐步發現這個傢伙身上，似乎有大秘密大機緣，上一次瓶子男才會在關鍵時刻出言指點。

究其根源，一方面是他認為李石是大氣運之人，能夠成事；二則是因為瓶子男確實是等得太久了，被困南柯瓶中的無盡歲月，他曾經以為自己的心已經徹底死了，再也沒有其他奢望，只是平靜地等待那一日是的來臨，即便是當初脫身，附著於李石識海之時，他的想法也依舊是沒有改變。

但他沒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心竟然還沒有徹底死透。

這段時間，寄身李石的識海之中，跟著他再次看到了艷陽明月，感受到了人世繁華，早已有如古井般的心又再一次起了波瀾，當然，他並不是再次燃起了生的希望，而是一直死死壓在心底，彷彿早已遺忘的復仇之火再度重燃。

在復仇之火重新燎原之後，他有了一個決定，要盡全力幫助李石強大起來，天才他見得太多了，即便是他自己，當年也是名動一界的存在，不過普通的天才，根本不可能讓他復仇成功，所以這一次，他將所有的希望，都壓在了李石這個天生之靈的身上，當然至於真有一天願望成真，他是要等著李石履行承諾，還是自己動手，那就是后話了，並不需要在眼下，急著做出最後的抉擇。

瓶子男的這番心思，李石自然不知道，不過他也不是沒見了過世面的小白，成年人之間，有利則合無利則分，是通用的普世原則。

雖然如今瓶子男寄身於他的識海之中，看似受制於他，實際上兩人仍是利益結合。

即便瓶子男沒有明言，當初助他脫困救下展家三人，李石雖然心存感激，但也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若是毫無所求，瓶子男根本沒必要出言相助。

別跟他說什麼日行一善物傷其類，那都是糊弄人的鬼話，歸根結底，只有一個字，那就是利。

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這句話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放諸四海皆準，即便是到了鳳鳴界，也仍是至理名言。

只要利益足夠，死敵可以變成朋友，朋友也可以成為死敵。

即便是到如今為止，瓶子男都一直是在幫助他，李石也不會天真到以為，自己遇到了一個葯老，願意無條件栽培自己幫助自己。

千萬別忘記，即便是葯老，那也是炎戰尊用了數年之功，以已身蘊養葯老殘魂，而因此層緣由感動葯老，則葯老現身之後，才以誠以真待之。

真相總是現實的，是炎戰尊數年的忍辱求生，才換來了之後葯老的捨命相待，兩人之間相互信任，這才能夠協同一心。

而他和瓶子男，全算起來，認識也不超過三個月，而且對方最初幫他，之後悄無聲息隱身於瓶子之中，也未必就是安著什麼好心，只不過如今還不到亮底牌的時刻。

再加上現在，兩人之間沒有任何利益衝突，反而是從某一方面來說，是同在一條船上的螞蚱，利益一致，所以至少在目前，李石的心是穩穩地放在肚子里，對於瓶子男也能做到信任有加。

當然，仗著有系統大神庇護，即便是未來的某一天，瓶子男露出獠牙，李石也有足夠的底氣將其鎮壓，讓他永遠翻不出一點浪花來。

沒錯，身負光耀諸天威懾萬界的系統大神，李.石頭成精.掛逼.真天命之子.石，就是這麼自信，就是這麼豪橫。

揮散一堆亂七八糟有的沒的混亂思緒，李石將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上的問題上來，十字游標依然鎖定在獨眼的身上，他掃了眼微微閃爍的一行行小字，略感好奇地道。

「按你的意思，他還真是妖族人族混血，嘯月銀狼是妖界百強種族，這個傢伙這麼強，果然是血脈的原因了。」

李石雖然不太清楚血脈的力量究竟有多麼強大，不過之前小雷血脈覺醒，可是折騰得整個展家雞飛狗跳，展忠雖然並沒說明小雷的隱藏血脈究竟是什麼，但單看他的天生神力和那令人驚嘆的復原能力，也能夠知道血脈之力有多麼強橫。

「這個人並不是兩族混血而生。」瓶子男一句話，頓時讓李石滿頭霧水，不過不等他開問，瓶子男就繼續解釋道。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人的手段，但他體內的妖族血脈並不是天生的，而是經過後天改造而成。」

「改造？」李石心中一動，眼前頓時閃過樣貌怪異，左手拿著刀，右手舉著鋸，滿身是血，不修邊幅的科學狂人形象，忍不住一陣後背發涼。

「你是說，他本來是純正的人族，是被人用某種手段，改造成了半人半獸的怪物？」

「正是此意。」瓶子男停頓片刻，似有有些猶豫，半晌才又道：「如果沒有看錯的話，那人用的是魔族的改造之法，這種手段，其實在各界都是被嚴令禁止的，即使是有少數族裔奉行此法，也都是極為低調，在本位面內根本不敢暴露行跡，所以通常像是這樣族裔，都會想盡辦法，偷渡到其他位面，佔據一方之地，作為大本營。」

「也就是說，這傢伙就是其中一個實驗品？然後不知道什麼原因，得到了自由，並以人族的面貌在青廬城討生活？」

聽了瓶子男的這一番解釋，李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做何感想，沉默片刻，咧了咧嘴道。

雖然不太清楚獨眼的底細，不過也看得出來，對方就是一個散修，還是個混得不怎麼樣的散修。

當然，這年頭家族門派佔據大勢，能混得像模像樣的散修本來也沒幾個。

就拿青廬城來說，絕大部分利益都掌控在乾元門手中，其他四城的情況也同樣如此，散修群體始終處於雲霧山修真界的生態底層，唯一能夠端得上檯面的，也只有掌控著雲霧山區域內各大鬼市的千幻盟了。

但即便這個表面上號稱散修聯盟的龐大組織，背地裡，散修也不是真正的主體，而是與各大門派家族勢力盤根錯結密不可分。

甚至一次偶然的機會，李石看到展忠跟陸百萬交流，說起千幻盟雖然遍布整個鳳鳴界，是最大的散修組織，而實際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八宗事，千幻盟背後真正的靠山，是一個極為古老，古老到當今第一大派崑崙宗都不敢招惹，有什麼事都得商量著來的可怕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