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表演
過了兩天,郁瑾若收到了鄭慧發的郵件,裡面有很多法醫學專業的教材名稱。鄭慧按照專業難易程度給她排了序,郁瑾若向她道謝后,並沒有記錄下來,最近沒那麼多時間看課外書,等過段時間再說吧。
和鄭慧說到的《洗冤集錄》,郁瑾若聯繫了江老,拜託他找找。江老也說,最近一個版本的應該是1958年出版的鉛印本。這個本身就是小眾的書籍,又年代久遠,可能需要花費時間長一點。郁瑾若倒沒那麼急,就讓他如果有就買,沒有就算了。
和三個社團的排練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進度比預期的快,排練成果也超出大家的要求。拉丁舞關鍵是兩人配合,搏擊操要求團體效果,跆拳道則在其他人配合下更注重個人的技能展現能力。
周二她和宋越去宋瑜、朱小白的舞蹈工作室練習時,遇到了代替上課的S大的舞蹈老師高老師,她周末在這裡當兼職老師,偶爾會替其他有事的老師代一兩節課。她也是學校舞蹈團的指導老師,和宋越很熟悉。得知兩人是為這次新年晚會排練的節目,非常意外,感覺兩人排練得非常好,基礎沒問題,技巧也不錯,都能參加比賽了。
郁瑾若有些意外老師對他們的評價這麼高,但是她和宋越這對臨時搭檔都沒考慮過參加比賽什麼的,她跳完這次就算是完成任務了。
日子過得飛快,12月的第一個周末前,張蕾聯繫郁瑾若詢問是否有空,她想去報名自考,如果有空就一起去。正巧她周日有日語四級考試,請了假考完后應該有時間陪她一起報考和吃個午餐。
星期天,日語四級考試異常順利。也許是這個級別本身就簡單,也許是她提前刷題多,整場考試下來,她沒覺得有難度,應該能拿高分。做完檢查兩遍沒有問題后,郁瑾若提前交卷出了考場。聯繫了張蕾,兩人在自考報名點碰頭。
張蕾原本是中專畢業,受到郁瑾若的激勵,就想報個自考大專。她覺得現在還年輕,有時間看書學習,家裡父母也很支持,現在這個學歷現在看看還不錯,但是這兩年大學擴招的新聞一直在放,不用多久,她的學歷就拿不出手。自己有想法,家人朋友也支持,張蕾就在諮詢研究過後,拉上郁瑾若一起去報名,就當是為她壯膽。
郁瑾若打車到自考點,張蕾已經在大門口張望等待。離工作人員午休時間還有45分鐘,但裡面人頭攢動,沒有減少的趨勢。
張蕾早就打聽好流程,拿著裝有筆、證件、照片的文件袋找地方排隊辦手續、交錢。許文娟前世也報考過,郁瑾若還有點大概的印象,但也不亂出主意,聽從張蕾的安排,幫她提前排隊爭取時間。
排隊繳費的人多,兩人每人排一隊,進度好像差不多。最終在張蕾前面有3個人排隊時,郁瑾若前面還有5個人。張蕾一看,自己排得那隊更快,就讓她不用排了。郁瑾若自然也看到,就從隊伍中退出來,在她後面還有大概10來個人,午休時間也只有不到15分鐘
「抱歉,讓一下。不好意思,讓讓。」
一個有些熟悉的女聲在郁瑾若耳邊響起,她馬上往旁邊退開,這個點都趕著上午辦完事情,自己還是找個不影響別人的地方待著。
她腦中想著,邁開腳步準備往人少的地方走。這時她看到剛剛那個說話的女聲的側臉,頓時立住不動了。
剛想到許文娟,她就見到了本人。
郁瑾若愣愣地看著她,只見她神色焦急,腳步匆忙,在初冬季節,鼻尖已冒汗。
郁瑾若努力回想了一會兒,許文娟這次應該是第二次報考試科目,上一次是低分考過兩門,這次還想再報兩門考試。她記起許文娟這時應該是前段時間和朱家鬧得不愉快,導致忘記了這次報名日期,現在匆匆卡著點來,應該是早上記起今天是報名的最後一天,而她等下要去上中班,只有上午僅剩的時間有空。
郁瑾若站在遠處,看著她表情神色越來越急,腳步也從快走變成奔跑。她知道許文娟最終是報上名的,但還是忍不住為她捏了一把汗。
「你看什麼呢?走不走?」張蕾繳費結束,發現她盯著裡面,表情有些奇怪,眼神也直愣愣的,好像看呆了,朝她揮揮手問道。
郁瑾若勉強一笑:「沒什麼,剛剛看到有人很著急,估計是怕時間來不及。」
張蕾跟隨她的目光看了幾眼,沒發現有什麼特別的人,也就沒放心上。「現在報名自考的人那麼多,大部分都是有工作的,都趕在周末這個點來,肯定很擠。這賊船是上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堅持下去。」
自考報名的人多,但能真正堅持下去的並不多。許文娟看著一副很認真、很有毅力的模樣,但最終還是沒有考完,幾門課低分考完后,因為主觀和客觀的原因,連兩年都沒堅持到就放棄了。
她就是這樣,偽努力。在別人眼裡是個上進好學的人,什麼都想學,什麼都報了,但是最終堅持完成的基本沒有。每次都是一副學習當先,其他靠後,激情滿滿的樣子,各類考試都感興趣,報了幾樣,教輔材料也買了一堆,可是都沒看多少就看不下去放棄了。或是報班上課誠意滿滿,每次都是不遲到不早退,還做筆記,但問學進去多少,幾乎沒有,時間一長壓根沒學到東西還浪費時間和金錢。
「怒其不爭,哀其不幸」,是郁瑾若對許文娟最大的感受。所以重新來過一次后,她從小就有意識的在做與許文娟相反的事情,因為同樣失敗的人生,不想再來一遍,更不想明明知道自己的錯誤還不改正,任由再次成為一個Loser。
陪張蕾在自考點外的書店買這次報考的教材和輔導書時,郁瑾若也看到了許文娟,看到她心滿意足的帶著買到的教材離開,她居然有種「冷眼旁觀」的憎恨感和厭惡感。她討厭許文娟,討厭她性格的缺陷帶來的人生失敗。她的失敗不光讓自己陷入泥潭的婚姻中,也讓朱顏在一個風氣差、不幸福的家庭中出生、成長。
難得的,郁瑾若見到許文娟后,情緒除了「厭惡、憎恨」外,沒有其他的感覺。一個人做到能讓自己也厭惡,也很有「本事」。
郁瑾若和張蕾到附近的一家麵店每人一碗面解決了午飯。張蕾今天是晚班下班后直接過來的,現在要回去睡覺。郁瑾若則坐車回學校繼續下午的課。
聽著老師填鴨式的講課,她異常的專註和堅定,她要一直把許文娟當成反面例子,時刻提醒自己不要犯曾經的那些錯誤,她不想再後悔。
結束一個考試,又要準備心理學課程的考試,好像永遠都沒有盡頭。但最近狀態不錯,睡得少,忙忙碌碌也還能堅持下去,連遇到許文娟也沒有影響太多心情。她現在就想做個「冷酷無情、忘我專註」的讀書機器。
進入12月以後,她將大致要做的事情按照緊急和難易程度排了個序,總結出只有元旦的時候才有休息的時間。她已經在新的台曆上做好標記,元旦那天什麼時候都不幹,就睡覺、吃喝、玩樂,徹底放鬆一天。
上次參加比賽的英語獲獎作品刊登在了校報上。李思琪在值班的時候,拿著校報來給她看,上面赫然登著一等獎《教父》的影評,和三等獎《面紗》的書評。
「小郁,這兩篇都你寫的?這上面好多單詞都不認識啊。」李思琪覺得自己的英語成績還不錯,但很多地方都只能囫圇吞棗,聯繫上下文才能明白她寫的意思。
郁瑾若從書包里拿出一本專八的辭彙給她,然後默默地低下頭繼續刷手上專八的閱讀理解。這本題集以前做了一大半,現在還留了一點尾巴爭取這兩周刷完,然後做點法語的教輔。最近日語看得比較多,英語偶爾看看,法語除了旁聽課,幾乎沒碰,需要好好花點時間聽聽課文,看看書。
李思琪愣愣地接過那本厚實的書,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是給她查單詞用的。原本她只是想和她聊聊天,但看到她專心致志的樣子和眼下的青黑,不好意思地咽下了已經到嘴邊的數千字。坐在郁瑾若對面,靜下心從頭看起,有時遇到實在不明白的意思,或是沒耐心了,就抬頭看看她心無旁騖的樣子,然後沉下心翻辭彙,或是繼續往下看。
要去上課的時間到了,郁瑾若整理東西放入書包,並從裡面拿出一袋魷魚絲給李思琪。
「拿著吧,這是好好學習的獎勵。」
宿舍里好多零食,自己一下子吃不完,又不想給其他人。只在私底下給了艾蓮、王薇和袁麗幾樣,剩下的就是每天放點在包里,自己消耗或是給別人吃。秋冬天貼秋膘的日子到了,她今年沒怎麼長肉,所以可以毫無禁忌的大吃大喝。
12月中旬,徐玉潔生了一個兒子。郁瑾若周末吃過晚飯後,由徐麗芳帶著到她家裡探望。
徐玉潔的兒子是個皮膚白皙胖乎乎的奶娃娃,因為她的奶水好,孩子吃得也壯實,才幾天時間孩子就已經吃出了雙下巴。不光孩子吃胖了,連徐玉潔也是和產前差不多的狀態,據她說每天要吃5頓,至少三頓要喝一大碗湯,各種下奶的湯水輪番來,生下孩子后體重壓根就沒少。好在現在她滿心地想把孩子喂得健健康康、白白胖胖,只抱怨了幾句就滿心歡喜地繼續吃吃喝喝。
聞著母乳特有的香氣,郁瑾若問起了孩子的名字。
本來他們夫妻倆準備了10多個男孩女孩的名字,但最終被她的公公取名為:旭飛。
徐玉潔的老公叫張鵬,是「鵬程萬里」的意思。現在孩子叫「旭飛」,看來她公公對孫子的期望很大。
徐根生和林媛老倆口在徐玉潔兒子出生第二天回來,看望家裡的第四代孩子,送了一副金鎖片,呆了兩天後,又回到了上海徐建良家。經過兩人的餵養,徐一帆已經開始長肉,最近一段時間徐建良都在外地出差,家裡只有他一個人,他們不放心,決定回去等徐玉潔兒子滿月的時候再回來。
因為時間不湊巧,郁瑾若都沒和兩人見上面。不過幸好最多一個月,他們就能在滿月酒宴上見到。
今年過年早,1月初就要開始準備期末考試。郁瑾若在最近睡眠不足還要寫小說、改稿的情況下,自然無法滿足羅婷婷讓她做主題演講的要求,很直接的推辭了。
郁瑾若有多忙,羅婷婷自然也看得見,只得無奈答應下一學期再弄。
下一學期的選修課開始,除了專業選修課外,公選課又是讓她撓禿頭的事。她想選的《中國近代外交風雲》沒有選到,只得選了《世界宗教與文化》;原本想選《社交禮儀》,但考慮到學生幹部培訓中學到了不少,就改為《英國史》;延續前兩學期的專業學科,她還選修了一門《中藥學與方劑學》,想在有老師教授的情況下再完善一下這方面的知識點,自學加偶爾請教趙紫蘇畢竟趕不上老師的講課,有不懂的還能問問。下學期的法語旁聽課有3門時間湊得上,沒考慮多久,她都安排進去了,其中有1門是梅舒的課。想到許文娟的偽努力,看上去上進努力最終卻都放棄的結局,她決定不把自己當人,一定要往死里學。
這學期拿到了英語六級的證書,郁瑾若下學期的英語課又能免修。她到教務處辦好手續后,看看還有點時間就到唐溪的辦公室去了。
唐溪的考博已經進入最後的階段,輔導員的工作不能懈怠,所有的學習自然只能利用碎片化的時間進行,連睡眠時間也是不能保證。所以兩人難得的,除了工作以外,幾乎沒有說得上話的時候。郁瑾若看到她雖然削瘦疲憊,但眼神反倒神采奕奕的樣子,知道她現在的狀態不錯。
唐溪也耳聞她現在的忙碌,所以一見面都問她累不累。得知了她每天在做的事情,和一天都沒有空閑后,自詡自己考博也就是這樣的程度了。所以郁瑾若得到的成績還是有原因的,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成功和優秀。
相互加油打氣一番后,兩人都振作精神,繼續工作、學習。對方都那麼努力了,還能堅持下去,自己自然也可以做到。
今年的冬至、平安夜、聖誕節都不在周末,所以晚會安排在聖誕節和元旦中間的那個周末舉行。
冬至夜是周日,郁瑾若在爺爺奶奶家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除了加班的程國棟父子,其他人都到爺爺奶奶家聚會。
王萍萍的肚子已經很明顯,進入孕中期,妊娠反應都沒有了,各項檢查指標也很健康,人也在父母的精心餵養下氣色極好,白裡透紅,皮膚光滑細膩。有種民間的說法是:懷孕后氣色好會生女孩。郁柏清一家倒是不介意男女,只要王萍萍身體好,孩子也健康就行。這讓原本擔心的王萍萍父母私下鬆了口氣,高嫁女兒,總是會擔心這個擔心那個,女兒公婆家開明自然最好不過。
郁竹筠自從考慮給程琪程瑞買房后,通過郁楠浚了解了很多房源信息,看中了3個地方的期房,目前還在猶豫中。
家裡人都知道郁瑾若寫的小說要出版了,只要一見她的面都問,書什麼時候能出版?
郁瑾若正在痛苦的改稿中,她和編輯在很多地方都想法不一樣,自己好多按照編輯的想法改的地方,對方覺得不滿意,自己也覺得和原意相去甚遠。改稿比新開一篇還麻煩。幸好正在網路上邊改邊上傳的宋朝美食小說,沒有這樣的困擾。不知道是不是「量變引起的質變」,隨著知識量的擴充掌握,無論是改寫的速度和質量,都比預期的順利,每天都能改寫上傳3000字,有時候還能再囤點稿。
之前同時在寫的東周小說和明朝中醫小說,在出版社聯繫出版前,也快要接近尾聲。最近停了幾周,以上面的兩篇改寫為主,有空時卻一直在構思怎麼結尾。
吃了頓冬至夜的「年夜飯」,好像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晚上看書時突然有了靈感。周一冬至,熬夜寫小說。周三平安夜,排練的搏擊操自然隨著拉拉隊女生們的過節和約會而暫停,她卻和考研黨們一起擠在自習教室,寫小說。甚至因為靈感爆棚沒寫完,熄燈后還跑到衛生間里寫到3點才睡。周四聖誕節,她和宋越沒有去宋瑜和朱小白的舞蹈工作室,而是待在學校舞蹈房排練了一個小時就提前結束。宋越和姚菲菲約會去了,她還苦命的繼續到自習教室去寫小說,晚上熬到1點多才睡。
周五跆拳道照常,郁瑾若為晚會節目篩選前的最後練習而努力,卻被吉喆提醒她的黑眼圈太明顯,氣色也有些差。郁瑾若回到宿舍拿鏡子看了好幾分鐘,還是咬咬牙,啃完2袋豬肉脯,晚上熬到3點半寫完明朝中醫小說的結尾。
周六周日是節目篩選、綵排和演出,周末又泡湯了。郁瑾若前一個周末忍著被老師罵的風險請了兩天假,因為這個周末是最後一個上課的周末,下次就是兩門課的考試。老師雖然沒罵她,但是臉色明顯變黑,讓她都不敢直視。
因為郁瑾若的提前要求,有她參與的三個節目沒有排在一起,中間至少隔了3、4個節目方便她換衣服。假如節目選上正式表演,肯定至少要間隔5個節目,才有足夠的時間方便她換服裝和換妝容。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郁瑾若雖然也是業餘的,但是經過老師系統教授,加上自己刻苦學過,呈現出來的節目成果自然比其他更業餘的人好得多。
和郁瑾若排練節目的三個社團的人雖然也知道她也在表演其他節目,但從未見過,這次一次性呈現出來,讓他們第一次知道她那麼多面的才能。妖嬈多變的拉丁舞、動感有力的搏擊操、帥氣震撼的跆拳道技能表演,可以說郁瑾若打破了他們對固有的「好學生」的印象,不光會得多,還特別厲害。
當在場的人知道郁瑾若道服上的黑色腰帶是她本人的,她還是黑帶二段級別時,除了跆拳道社團的人,都震驚到張大了嘴。要知道,跆拳道對普通人來說,最多也就在奧運會的比賽中才知道,或是看影視劇、小說的人才知道這項運動,還沒有像後世那麼常見。在很多人眼中,是一個「只聞其名,未見真容」的運動。
絕大多數人第一次見拉丁舞,還是在上次音樂台和學校聯合舉辦的活動上,更別提現在才知道郁瑾若居然還是上次那兩個老師的小師妹,想來實力肯定不容小覷。搏擊操也是,大部分都是從電視台的節目中看到過,健身教練帶著一群人跳操,拉拉隊的人跳得有模有樣,居然不比電視上的差。
吳老師看了她所有的節目,搖頭嘆息說:「要是早知道你表演的節目那麼精彩,就應該早點讓你多出幾個節目上台表演,而不是只當個主持人。」
郁瑾若跳完操,還沒緩過來,氣喘吁吁地說:「偶爾排兩個節目還行,多了就忙不過來。以後還是量力而行吧。」
吳老師可不這麼想,難得有這麼一個樣樣都拿得出手的寶貝,以後還是要多給她幾次機會。本來就已經入校領導的眼,以後她多在他們面前表現幾次,更能得到他們的青睞,自己也能褒獎。
郁瑾若的三個節目都很順利的通過了選拔,以老師的眼光來看,也沒什麼需要指出來的問題。對於她正式表演需要將節目多隔開也幾個也沒有二話。
通過篩選后,時間還早。郁瑾若和三個社團的人一商量,和他們一起到舞蹈教室,分別排練了半個多小時才回去。去浴室洗了個澡,回到宿舍又是10點多。
想到還剩下一個結尾的東周小說,郁瑾若理了理思路,打開電腦一點一點將早就構思好的文字敲上去。當她寫完,保存好,一看時間,赫然顯示是凌晨2點37分。雖然眼睛酸澀,人也睏得直打哈欠,但將小說寫完后,感覺心裡特別輕鬆,不再有任務沒完成的沉重感。想來明天,不,是今天的活動結束后,應該可以好好睡一覺了。
好幾天缺覺,導致她最近的睡眠質量特別高,通常躺下沒多久,就進入深睡眠狀態。要不是有三個鬧鐘的提醒,她完全醒不過來。
睡眼惺忪地起床洗漱,拿著前一天整理好的今天要用到的衣服和化妝品,沒有驚動還在睡覺的五人,她悄悄出門。
吃了一頓飽飽的早餐,整個人才清醒了大半。腦袋還有些昏昏沉沉,是多日缺覺的結果。想到過了今天,後面就能輕鬆一些,郁瑾若頓時動力滿滿。
今天還有兩次是綵排,她的節目都順利通過。那麼好看的節目,沒有被斃掉的理由,好幾個人都是聽說她的節目很精彩,特意提前過來觀看。
謝振毅也從郁瑾若提供的LinkinPark的專輯中選了《CureForTheItch》這首曲子,排了一支街舞,結合了他從眾多明星MV中學到的動作,成功編排出大家都覺得十分完美的舞蹈。他私底下對郁瑾若說,這支舞蹈會成為舞蹈社團的保留節目,不光這次會表演,以後有機會也可以在其他場合出現。他覺得,自己越來越喜歡街舞,越來越能通過排練、表演得到滿足和快樂,只可惜他只能自己小打小鬧地練練,沒有機會得到專業的訓練,也上不了正規的舞台。
下午的綵排結束后,郁瑾若沒有留下來。早早去食堂吃了一份晚飯,然後到後台衛生間里開始化妝。
拉丁舞的妝容都很濃,專業的拉丁舞者參加正規比賽還要往身上塗抹專業的棕油,讓膚色變成古銅色或深棕色,一般整個過程需要3、4個小時左右,有其他人協助才能完成。郁瑾若只是學校的表演,棕油肯定不需要,只要把妝化濃一些就可以。
考慮到另外兩個節目要扎高馬尾,所以她這次沒有盤頭,只是扎了一個服帖的低馬尾,用定型啫喱把頭髮全都抿緊,露出光潔的額頭,不讓任何一根髮絲露在外面。緊貼的髮絲,「蚊子站上去打滑,蒼蠅飛上去劈叉。」
郁瑾若皮膚本身就白,又不塗棕油,原本應該用深色的粉底,只得改為最貼合皮膚的色號,免得出現色差。濃密厚重的假睫毛,大地色的眼影,金屬光感的橘粉色腮紅,再補了一些亮粉,深色的口紅,力爭做到妝容厚重,又有冷艷的感覺。
最近因為練跆拳道的技巧,腿上好幾個地方都是青一塊紫一塊,小腿還有微微腫脹,她用粉底把幾處青紫努力遮蓋住。雖然做不到完全掩蓋,但是不仔細看也不會發現。
小心地換上表演服,郁瑾若又在外面快速套了一件長款羽絨服,否則會凍死的。表演服是連衣裙的款式,半袖加半露背的設計,腰間鏤空,露出大片的皮膚,下擺是魚骨裙的設計,包臀,長度不及膝蓋。平時看肯定很露,但作為表演服裝還算是保守。郁瑾若不喜歡穿著絲襪穿舞鞋,總感覺腳會滑,不好控制,所以光著腳穿上鞋。衛生間很冷,她換完以後趕緊跑到後台有空調的地方取暖。
把暫時不用的服裝、化妝品放到換衣間后,她來到後台,正在做準備的幾個主持人和作為工作人員的幹事們就被她的妝容嚇了一跳。
「小郁,你的妝好濃啊。但是很好看吶。」錢荔說。她穿的是一件黃色的小禮服,化地舞台妝偏粉色系,看上去很清新可愛。
江丹也說:「你這假睫毛好誇張啊,眼影是不是太深了?」
假睫毛像兩把小扇子,要不是她眼睛大,睫毛都能把眼睛蓋住。眼影的顏色也不是常用的粉色、藍色、紫色,而是很深很厚重的大地色系。
兩個男生也在一旁點頭,雖然他們不懂化妝,但也是第一次看見這樣濃的妝容。
「沒有。我這還是簡單的弄一下。拉丁舞的妝容會比平常的舞台妝濃一些。我還沒塗棕油呢,否則我的膚色都是古銅色的。」她給他們普及了拉丁舞的化妝一定要濃艷的原因。
「那你等下表演其他節目的時候應該要卸妝吧?」錢荔好奇地問,實在是她現在的樣子不適合表演另外兩個節目。
「要的,所以拉丁舞和跆拳道之間,讓你們留出6個節目的空檔,我要卸妝,還要換衣服,否則時間不夠。跆拳道和搏擊操只要3個節目的時間就夠了,因為只要換衣服。」郁瑾若解釋道。
她早就根據自己需要的準備時間和他們商量過,讓他們儘可能把節目排開,方便她換卸妝、服裝。這點要求,他們還是能滿足的。
聊了兩句,郁瑾若發現大家的目光都放在她身上,而且她站在4個人中間感覺也有些怪怪的,就假借要準備準備,離開後台到候場區找宋越。
宋越也是黑衣黑褲黑皮鞋,加上大背頭的髮型,像一顆挺拔的小白楊,旁邊站在一身傣族服裝的姚菲菲。不遠處的謝振毅穿著寬鬆肥大的運動服服裝,旁邊是白色運動褲加黑色緊身背心的楊琪。都是要上台表演的人,不光衣服換了,連妝也都化好了。
幾人閑聊了幾句,就等著晚會開始。
謝振毅的街舞排在第二個出場,動感另類的音樂,帥氣的動作,眼花繚亂的技巧,不管是男生還是女生,都看得直喊帥。即使他下場時,下面的掌聲還沒有停止。
因為動作設計,郁瑾若站在下場那邊的幕布後面等待上台,謝振毅跑下來,郁瑾若向他輕聲喊道:「很帥,比綵排時還好。」
謝振毅笑得眉眼彎彎,抹去鼻尖的汗水說:「你也要加油。」
郁瑾若朝他笑著點點頭。她的外套在上台前就已經脫下,謝振毅看到地上的羽絨服,隨手幫她拿在手裡帶下去。他也不走開,等郁瑾若跳完。
隨著主持人說完串詞退場,燈光變換,音樂響起,郁瑾若的神情開始改變。
《鬥牛》激昂的樂曲一響起,郁瑾若踩著舞步和宋越從舞台兩邊上台。宋越剛勁威猛地用勇猛、陽剛的舞步動作,表現鬥牛士的霸氣威武,郁瑾若甩著裙擺用優雅迷人的旋轉、跳躍,成為那塊鬥牛士手中的紅布。兩人都是動作乾淨利落,挺拔有力,表現出鬥牛士的勇猛矯健。隨著結尾音樂,宋越順勢把郁瑾若輕輕一甩,她向後半仰倒在他的右手上。
音樂切到《PorUnaCabeza》,郁瑾若順著宋越的力道站起,兩人變換手勢,擁抱在一起,身體靠緊,視線並不對視。隨著剛柔並濟的音樂旋律,兩人時而靠近,時而分離,腳步的動作踩著每一個節拍,將高傲迷人,若即若離,欲迎還拒的感情委婉激蕩的充分表現出來。
倫巴的特點是性感柔媚,還帶著若有似無的挑逗,郁瑾若用婀娜柔軟的身姿,略帶迷離誘人的眼神,跟隨《ComeAsYouAre》浪漫的音樂,和宋越完美貼切的讓觀眾充分感受到樂曲中相互愛慕的感情。
恰恰是每個去過舞會的同學都知道的舞蹈,但他們從來不知道真正的恰恰和他們跳過的完全不一樣。《Let'sGetLoud》音樂一響起,強烈的恰恰舞節奏感立刻就能感受到。花哨活潑的腿腳動作,輕快熱情的胯部扭動,高難度技巧的旋轉,加上略帶誇張的歡快表情,兩人的熱情表演讓在場的人第一次感受到真正的拉丁舞的魅力。以前他們所跳的恰恰,最多只能稱之為「另類的迪斯科」。
牛仔是所有拉丁舞曲中節奏最快,也是最消耗體力的一支舞。當音樂切換到《HitTheRoadJack》的時候,郁瑾若立馬雙手提著裙擺,快速踩點,輕鬆敏捷的跳躍起來,快速變換的腳步,輕鬆熱情,明朗輕快的表情和輕鬆輕盈的彈跳讓觀眾誤以為這支舞很輕鬆很快樂,實際上兩人已經在強撐著最後的力氣跳完。
從這次舞蹈的剛一亮相開始,台上台下的觀眾都被吸引住,每支舞蹈,他們都鼓掌叫好。當恰恰開始,台下的好幾個男生都忍不住吹起了口哨,牛仔結束,郁瑾若和宋越鞠躬準備下台時,熱情的口哨聲和掌聲更是此起彼伏,連綿不絕。
郁瑾若喘著粗氣,往後台跑,接過謝振毅手上的外套,快速往換衣間拿了東西去衛生間準備卸妝換衣服。面對後台眾人的誇獎,她只喘著氣笑笑,沒有停留腳步。
用了三分之一瓶的化妝水,臉上才卸妝乾淨,郁瑾若用保溫杯里的水打濕紙巾,抹了好幾把臉,才看上去沒有彩妝的痕迹。淡淡的打了個粉底,讓脖子和臉上的色號一致,再用眉筆修了修眉毛,最後只塗了一點粉色的口紅。用蘸水的梳子梳通頭髮,再扎一個緊緊的高馬尾,妝容和頭髮已經沒有問題。
換上道服,紮好腰帶,檢查確認沒有問題以後,她才回到後台的換衣間,聽在裡面換衣服做準備的其他節目的同學們討論現在正在表演的節目。此時上面正在表演的是姚菲菲帶領3個女生跳的傣族舞,下面一個節目是英語俱樂部的話劇片段,然後才是跆拳道社團的節目。
趁著前一個節目的時間比較長,郁瑾若不緊不慢的做熱身,徹底把身體活動開,這樣才能將她要表演的技巧充分做到完美。
輪到跆拳道社團的節目,郁瑾若也不急著上台,站在側邊的幕布后等待,她的節目在後半段。現在還是社團的低段位成員表演,基本動作、套路,還有幾個基本的腿法,顧遜帶領三五個級別高的男生表演對打、踢腳靶、破板。顧遜級別高,實力也強,表演特技標準利落,腿法漂亮,打到腳靶發出「砰砰」的響聲,破板也是一擊即破,配上響亮的發聲,看得台下的同學已經發出陣陣掌聲和喝彩聲。
社團女生不多,大多在低段位,只有兩個是中段位。當郁瑾若扎著黑帶,一上台就氣勢十足的把顧遜在內的一干男生打倒,背摔在台上,即使知道只是表演,還是引起台下的一陣驚呼。郁瑾若沒有套路和基本腿法的表演,一開場就是對打,乾淨利落的把場上的男生都打到,然後是踢腳靶和破板。
旋風踢、迴旋踢、騰空后踢、騰空一字踢、騰空上踢、騰空掄踢、連踢4塊木板、騰空三連踢、騰空側踢飛人、單腳360踢靶破板、360掄踢單腳落地。郁瑾若和顧遜相互交替,把高難度和極具觀賞性的腳靶、破板的腿法一一呈現。郁瑾若的氣勢、動作絕不遜於顧遜,英姿颯爽,生氣勃勃,一抬腿,一投足,明顯看出是常年練習的功底。
台下的驚叫聲、口哨聲,不絕於耳。之前他們看到有女生表演,以為都是同樣軟綿綿的花拳繡腿,即使覺得很帥,也感覺畢竟還是比不上男生的氣勢和力道。直到看到郁瑾若的特技演出,才明白這不是性別的差異,而是實力的差距。整個舞台上,只有顧遜和郁瑾若,才讓他們感覺到什麼叫:氣勢、力道和實力。
他們無法把連續踢破4塊木板,能做騰空三連踢和騰空側踢飛人的女孩子,和之前那個優雅迷人,充滿性感魅惑的女生聯繫在一起。即使看過好幾遍的老師和同學,還是被她的呼喝聲和力道十足的腿法震撼到,無論是誰,都不敢再小覷她的實力,哪個膽大的敢當她男朋友?要是吵架不是分分鐘被她碾壓,打得抬不起頭來嗎?
看著表演結束后,郁瑾若幾人拿下去的那些被她用腿踢破的木板,即使是吳老師和其他人看到過綵排,已經知道這是專用的表演木板,可還是心生懼意。更別提第一次見到的其他觀眾,兩三塊木板摞在一起,被她輕鬆踢破,或是花式的連踢好幾塊板,都快要把她當成武林高手了。
無心插柳柳成蔭,郁瑾若的表演把很多對她有好感,即使冷麵對待也蠢蠢欲動,想找機會表白的男生,嚇退了一大半。他們可不敢找死惹怒她,還是遠遠的愛慕就好,也不奢望能得到她的青睞了。不得不說,這對她來說確實是意外的驚喜。
雖然表演很成功,郁瑾若還是不敢掉以輕心,後面還有個運動強度大的搏擊操,她需要緩緩,積攢點力氣。
和楊琪等人的白長褲黑短T不同,郁瑾若是黑色的短褲和黑色的運動背心,就是為了突出她的主力位置。原本她是不同意楊琪這麼安排的,但禁不住她一再遊說,她的實力一看就和她們不一樣,還是穿得突出一點,讓別人認為是教練在帶她們而不是5人團體在台上一起表演。郁瑾若想到至今在後排的兩個女生偶爾會腿伸不直、出拳沒有力道的表現,在其他幾人的遊說下同意了。搏擊操最好要帶拳擊手套,但考慮到價格貴還不容易買到,她們就用半指手套替代。
前面兩個節目消耗了大量的體力,即使有中間休息,郁瑾若還是覺得有些疲累。
等待上台的間隙,面對楊琪問她:「你累不累?」自然只能笑著說:「沒問題。」
既然已經同意了表演,不能因為前面的節目影響這次的演出,一視同仁,都要做到盡全力表演好,才不辜負全力以赴的其他表演者。
《眉飛色舞》的音樂一響起,郁瑾若和其他4人活力四射的跑步上台,踩著節拍擺拳、勾拳、直拳、抬膝、前踢、后踢、側踢、擺踢。一首3分多鐘的曲子,全程都沒有停歇,一直保持運動的狀態。不光如此,表情和肢體動作還要呈現舉重若輕的輕盈體態,不能讓觀眾看出她們已經很累。
這首節奏感強烈的電音樂曲,本身就有很高的知名度,加上活力動感的運動女孩,禮堂再次響起了呼喊聲。
活力少女們在上面揮拳、踢腿,看上去動感有力的操跳起來確實很累人。即使大家都已經強度訓練了大半個月,但每跳一遍,都會出一身汗。當她們跳完下台,每個人額頭上都是大片的汗水,衣服也濕了,郁瑾若光滑的肩背上也是大片汗漬。
「小郁,表演得很成功呢。」
「小郁,很厲害哦。」
「小郁,跳得太棒了,之前的舞蹈和跆拳道也超級強。」
……
她一下舞台,潘華等人就誇獎她。到後台,等待表演、已經表演完的、在做後勤工作的同學們,也都圍上來和她說話。實在是,她一個人參與了三個節目,還每個都那麼質量高,讓他們實在是佩服。
郁瑾若也特別開心,任務完成,她肩頭頓時一輕。果然不到最後的時刻,人都不知道自己的潛力有多大。這段時間雖然事情又多又累,但只要堅持,只要在重壓之下沒有輕易放棄,就沒有完成不了的事情。她和許文娟不同的地方,已經越來越多了吧。
換好衣服到候場區等待晚會結束,郁瑾若在別人眼裡又是那個乖乖巧巧,文靜好學生的模樣,和剛剛在台上表演時的樣子完全不同。但是她跳舞厲害,跆拳道高手的形象已經深入人心。
意外的,郁瑾若居然見到了趙一非,和程瑞坐在一起。兩人看見她,都向她豎起大拇指。
趙一非帶了一個數碼相機,裡面拍下了郁瑾若全部的表演。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郁瑾若記得她周末在爺爺奶奶家吃冬至夜的晚飯時,趙一非還沒有回來。
「前兩天才回的。這不,還給你帶了禮物呢。」趙一非示意她自己座位旁的一大袋東西。
「今天的節目很精彩,好久沒看見你跳舞了。」趙一非一臉懷念的表情:「元旦你們要放假的吧?到時候獎勵你吃頓大餐怎麼樣?」
郁瑾若點頭:「也行,我們半年沒見了。2號可以吧?1號我想在家補眠。最近比較忙,都沒好好睡覺。」
「最近在忙你的書嗎?」趙一非還想再問問,但看到她擠眉弄眼的表情,立馬停住。
郁瑾若含含糊糊地說:「嗯。還有一些其他的事情,不過都忙得差不多了。元旦休息休息,節后就要準備期末考試了。」
郁瑾若的搏擊操本來就是偏後面的節目,三人邊看邊聊,沒過一會兒晚會就已經結束。
今天郁瑾若出了好幾次汗,臉上還了化濃妝,卸妝水肯定還沒卸乾淨,頭髮上更是硬邦邦的,肯定要洗了澡才能睡覺。不過學校里的浴室馬上要關門,她只得加快速度回宿舍拿了洗漱用品和乾淨衣服去外面的浴室洗澡。
知道郁瑾若要出去,原本要走的趙一非等她一起,陪她回宿舍,和她一起到高玉芬開的浴室去洗澡,再把她送到學校門口,看到她進去才回家。
郁瑾若出去之前和黃阿姨打過招呼,所以即使過了關宿舍大門的時間,黃阿姨也沒有把門關嚴實,等她進來以後才鎖上。
郁瑾若放輕腳步回到宿舍,即使已經熄燈,躺在被窩的幾個人還是在說悄悄話。
郁瑾若輕手輕腳的整理了表演的服裝和趙一非帶給她的禮物。準備明天帶點到辦公室去,好幾個幹事,今天知道她要去洗澡,都主動催她早點走,他們會把收尾工作做完。還有黃阿姨,唐溪,還要給其他人。
郁瑾若盤算著,沒等想完怎麼安排,就進入了夢鄉。最近好久都沒那麼早睡過,今天難得可以什麼事情都不做,可以安心睡一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