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章
話音未落。
楚王似乎終於找到了一個出氣筒。
「聽你的意思....似乎對於那些個賤民很是不忍?」
楚王冷笑著走向了那個大臣。
「王爺。現在解決外面的流民要緊。」
還是那個小太監。攔住了楚王。
楚王冷哼一聲。隱隱能夠看見前院的火光。
這才冷哼一聲。暫時不去看那大臣。
「這般想來。是不是咱們這裡有誰的叛徒啊....若不然。那些個樓民都是意幫烏合之眾。如何能夠敵得過咱們裝備精良的護衛。」
陳謀士在一邊煽風點火的說道。
「這個姦細....是誰啊....」
陳謀士一邊說著一邊拖長了話音。似乎意有所指。
「你鬧夠了沒有。」
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
安慰了在場大臣們躁動的心。一下子冷靜了下來。正是范意。
「之前殿下這裡發生了那麼多的事情。范大人都不曾出面。如今一切都被解決的差不多了。范大人卻露面兒了。真是殿下的好謀士啊。」
那姓陳的謀士這些天被楚王器重。導致都有些忘記了范意的手段。
「照你這麼說。這些日子都是你的功勞了?」
范意微微眯眼。危險的看著面前得意洋洋的男人。
「自然是我。難不成還能使你想出來的辦法不成?」
「殿下。現在外面流民眾多。即便是咱們的護衛都能以一當十。也擋不住那上萬的流民。」
范意看著楚王說道。
楚王血紅的眼睛盡數褪去。冷靜了下來。
「那現在怎麼辦?這府上都被包圍了。」
其實那些流民原本也不會有這麼大的戰鬥力。
只是來到了都督府。卻看見了裡面歌舞昇平的樣子。心裡越發憤怒。這就更加不要命了起來。
一時之間那些打了那些護衛一個措手不及。
「說來那些流民會憤怒也不外乎使因為最近殿下做出來的決定。想來殿下這般英明。定然是受到了小人的蠱惑。若是能夠將這小人給交出去。也是能夠平息眾人的怒火的。」
范意說著。
眼神卻不曾看向一邊的那姓陳的謀士。
那姓陳的謀士這才想起來了范意的手段。
心裡一下子就虛了起來。
臉上的紅暈盡數褪去。一片蒼白。身子都變得搖搖欲墜了起來。
「你們....你們不能這麼對我....我的這些提議也是被殿下肯定的。」
看著楚王垂下眼帘。似乎是在思考這樣做的可行性。
那姓陳的謀士一下子就慌了。
開始掙扎著。
「多虧了范大人及時點醒了本王。若不然恐怕要釀成大禍。」
楚王抬眸。看著范意。一臉歉意。
「之前本王都是被人給蠱惑了。這才冷落了先生。還望先生見諒。」
楚王可算是將姿態給放的足夠低。
在場的皆是大臣。整個江南有頭有臉的大臣都來了不少。
此舉可謂是給足了范意臉面。
季錦微微斂眸。楚王此人雖說愚笨的不行。可是這麼多年在庄貴妃的可以培養下。著禮賢下士的表面功夫倒是做的不錯。
「殿下不會有錯。一切都是為人臣子的錯。」
范意將姿態壓得更低。
果不其然。看見了楚王面上露出了幾分滿意。
現在陳謀士哪裡還不知道自己的結果。
面上灰白一片。
「殿下。我這些年跟著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我死不足惜...但求殿下能夠善待我的家人。」
說著大力的在地上磕起頭來。
即便是之前對於楚王的那些個行為很是不滿的大臣....在看著這樣悲戚的一幕也有些不忍。
「殿下...」
下面的大臣已經有的忍不住開口了。
「自然。本王相信你也是一時豬油蒙了心。只是你這番作為已經對百姓造成了很大的傷亡。你且放心。本王會善待你的家人的。」
楚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將自己身上的責任推卸了個乾淨。
猶記得一盞茶之前楚王還是張口閉口賤民賤民的。
現在卻好像是一個愛民如子的好官員了一般。
季錦嘴角勾起了幾分嘲諷。范意....還真是礙事兒呢....
「微臣自知罪該萬死。便以死謝罪。」
陳謀士臉上的灰白盡褪。起而代之的是幾分潮紅。
對著邊上的柱子便沖了上去。
很快就有護衛上前搬起了陳謀士的屍體向外面走去。
留下的大臣面面相覷。
尤其是楚王的謀士。都有了幾分不寒而慄的感覺。
這屍體若是到了那些流民的手上。只怕是....連個全屍都沒有了。
「殿下....那些流民似乎已經被說服了...只是還提了一些要求....」
一個文職的官員匆匆走了進來。
「他們這是得寸進尺了???」
楚王看著哪些條件。
手指的關節都因為用力而變得有些發白了。
「殿下....」
「都答應他們。只要他們願意退兵。」
楚王的眼神變得森寒無比。
只要他們現在退兵了。
等他將官兵都給調來。到時候該怎麼辦還不是自己說的算。
「那殿下....請按手印....」
那文職的官員小心翼翼地將手上地契約給遞了上來。
場面一時之間很是寂靜。
「這幫....」
楚王想要破口大罵。
「咳咳....」
范意低聲清咳著。
「將印鑒拿過來。」
楚王壓制住內心地怒氣。
季錦看的好笑。
這樣的人也不知道怎麼居然被京城地那些老傢伙們吹捧的天上地下絕無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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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那天地事情已經過去好幾天了。
可是大臣們最近還是睡不好覺。
那天地事情歷歷在目。
一閉上眼好像就看見了那個半邊胳膊沒了。還在緩緩向下流血地侍衛。都被嚇了個不輕。
不過更多是因為....朝廷地糧食....不多了....
「殿下。朝廷給的糧食....不多了..」
巡查使大著膽子來給楚王稟告著。
「朝廷給的新糧食不是已經給撥下來了么?」
楚王皺眉說道。
因著國庫空虛。這次地糧食也是來之不易。
乃是各位官員地積蓄。
其中庄貴妃還特意給他些心訴苦了一番。捐了幾千兩地銀子。就是為了給他弄一個好名頭。
在慕帝和百姓面前長長臉。
誰知道那季府居然輕飄飄地拿出來了五千兩銀子。
一下子就將拿出來了一千兩地庄貴妃給比下去了。
偏偏將軍府那簡潔地風格是眾人皆知地。
對待自己府邸都是這般簡樸。
可是對於災情卻毫不吝嗇的捐了這麼多銀兩。
季大將軍的名聲是越發響亮了起來。
甚至已經隱隱蓋過了慕帝。
「是撥下來了。不過上次咱們已經答應了那些流民。咱們人數少。要將這裡面的八成糧食都交給百姓。」
巡查使面色一苦。
「那麼多的糧食....兩成還不夠咱們吃的?」
楚王面色陰沉。
「殿下有所不知。咱們這些官員雖然人數是流民的百分之一....可是家裡的僕人眾多。那些僕人平日里吃穿都是不錯的。自然也不能虧了他們....」
巡查使越說聲音越小。逐漸沒了聲音。
說來慚愧。他雖然家在京城。可是來到了江南。宅子裡面也是有著二十個用人伺候著。還是縮減了人手后的數字....
楚王低垂著頭。腕上用力。毛筆隨著手腕運動。
緩緩寫成一個充滿了戾氣的殺。
「寂然如此。那些僕人的糧食就縮減了吧。」
楚王輕飄飄的說道。
「這....」
「下去吧。」
楚王淡淡說道。
「是。微臣告退。」
巡查使走了出去。
只是眼底多了幾分為難。
不給僕人飯吃?誰還跟著他們啊。
只能是縮減一些僕人了。
只是若是這樣那些僕人只怕都會變成流民。
那流民怕是有多起來了。
范意得到消息匆匆趕來。
對上的便是正在練字的楚王。
「殿下。此事不妥。」
范意開門見山的說道。
「你以為本王想要這樣做?你若是還有更好的辦法便說出來。」
楚王嘲諷的說道。對於范意的不滿時越來越多了。
「殿下。咱們現在已經識趣了流民的心。若是在失去了這些官員的心...只怕將來籌謀的事情是難上加難了。」
「那你說怎麼辦?總不能將大家都活活餓死。」
楚王將手中的毛筆狠狠的摔在了地上。暴戾的神色盡顯。
「殿下。您該冷靜。這不符合您的身份。」
范意並不害怕這樣的楚王。而是緩緩說道。
楚王冷靜下來。頹然地坐在了凳子上。
「你們都說本王沒有天賦。可是本王就是父皇地兒子。父皇如今地皇帝不也當的好好的。我聽說父皇在還是皇子的時候也並沒有多大的天賦。不過是攀上了太后這個母后罷了。」
「殿下。這樣的話休要胡說。陛下能夠穩坐那個位置。自然是因為他身上有些東西是別人沒有的。」
「從小到大你們就說我不適合那個位置。父皇當年文采不顯。武功亦是不佳。我甚至比上父皇當年還要多了幾分的才氣。本王就弄不明白本王究竟是差在了哪裡。」
楚王說著全身都被氣的顫抖了起來。
就像是吃不到糖的小孩在哭鬧著要糖吃一般。
「殿下。為帝者需要的自然和為臣者需要的不一樣。譬如....隱忍....您自從來到了江南。就好像是掙脫了束縛一般。甚至陛下傳來的書信都不看。陛下已經很不滿了。」
「他們也不過是一些賤民啊....本王這麼做真的有錯嗎?」
楚王迷茫了。
「陛下這些年來說的最多的便是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可是您並不曾放在心上。換一句話來說....便是得民心者得天下。譬如在京城的季大將軍。他便深深明白這個道理。」
范意就好像是太子太傅一般耐心的說著。
這些話太傅是沒有膽子說的。
也唯有他這樣的謀士。才敢開誠布公的和楚王說這些實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