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東南有屋

琪琪笑得很開心，飛行頭盔中的數據顯示，他們現在已經擺脫危險境地。人雖還未落地，但心早已落地開花，甚至覺得去看望老爸坎査的事情都已經不那麼重要。畢竟是大難不死的劫後餘生嘛，所以一切其他的事情看起來也都輕飄飄的。

無來呢，好不容易才撈到一架戰鬥飛艇開開，本打算來個首戰告捷的開門彩，結果卻出人意料地撞到與系外星人的亂斗中。僥倖從混戰中逃得升天吧，又在返航的時候遭到自家防禦炮塔的攻擊，把好好的一架飛艇給報廢了。

其實吧，飛艇報廢也就報廢了，畢竟不是自己的東西，無來也不心疼嘛。

可問題是兩根灰飛煙滅的手指，卻是實打實自己身體的一部分。一直自詡自己為「神子」的無來，竟然只能眼睜睜地丟掉自己的手指，而無能為力——「神子論」似乎不成立了！

廢物、殘廢；殘廢、廢物，這兩者是有區別，還是根本就沒分別？但好像對其他來說，無來是廢物還是殘廢，大概也沒什麼分別。

時間過得很快，無來腦子裡的胡思亂想還跟團亂麻似的繞來繞去時，地面正快速地向自己眼前推來——「砰砰、咔咔、咔啦、嘩啦」——無來和琪琪落了地。

「啊~！」

「滾、滾下去！」

「啪、啪啪！」

「嗯？啊！什麼！？」

「嗚嗚嗚！」

「這……，哦！唉！！」

自從「砰砰」開始直至「唉」，期間只經歷了不到三十秒的時間，但也就是在這短暫的時間內發生的事情，承包了太極星部落本年度以及此後很長一段時間的茶餘飯後的絕對頭條，而且絕對是為人津津樂道，談而不膩的極具趣味的話題。

到底發生了什麼呢？就讓我們用慢鏡頭逐幀回放來看。

「砰砰」——頭一聲「砰」是琪琪的背部率先落地，而後她的飛行服與大地親密接觸時的聲音；次一聲「砰」是無來的飛行服撞擊到琪琪的飛行服時，所發出的聲音。

「咔咔」——摔到一處的兩人身上的飛行服同時發出的聲音，他們的飛行服在返回大氣層中的途中，已經被「烤」的「外焦里嫩」，再經過如此的撞擊后，自然就如同硬而脆的雞蛋殼似的，龜裂出無數條細小縫兒來。

「咔啦」——兩件龜裂的飛行服，在戛然而止的「咔咔」聲后，那些細小的縫兒立即開始鬧起「獨立」來，並將原本渾然一體的飛行服，切割成似聯不連碎塊兒。

「嘩啦」——在重力的作用下，碎塊兒化的兩件飛行服分別從二人身上脫落，但更要命的是，他倆飛行服內「里嫩」衣服已與「外焦」飛行服粘連為一體，並隨著飛行服碎片，從兩人的皮膚上剝離開並紛紛掉落於地。

「啊~！」——琪琪落地后的喜悅之情還腦海中蕩漾，可她身體的本能反應卻驅動聲帶發出驚恐萬狀的高音兒來。就連在返回大氣層的那樣危急時刻，琪琪都沒發出如此恐懼的聲音——那時她已昏厥過去。

可此刻，她是清醒地看到自己赤裸的身體上，赫然「蓋」著個光溜溜的無來——在兩人中間僅留存著夾在兩人身體中間些許的殘衣碎片——奇恥大辱！

「滾、滾下去！」——這是琪琪發出的狂怒，她的憤、怒、惱、羞——無以復加。

「啪、啪啪！」——還沒等正為自己的兩根手指「哀悼」的無來反應過來，脆生生地三記耳光就一個比一個響地掄到無來的兩腮。無來的臉頰應聲紅腫，無來感覺的已經不是疼，而是一陣陣地麻。

「嗯？啊！什麼！？」——被揍得兩眼直冒金星的無來，不由得的一個翻身從琪琪的身上滾落到地面，至此他才算是真正「落地」。

「嗯」——是無來從琪琪給的耳光中驚醒；「啊」——是無來終於發現了琪琪早就發現的問題；「什麼」是無來在訝異看著原本就「碩果無存」的殘衣碎片，隨著自己的「落地」，被一陣不知哪兒來的邪風吹得片片飛。

「嗚嗚嗚！」——好不容易才劫後餘生的琪琪，此刻卻想死回去！

「這……，哦！唉！！」——無來則呆在一邊思忖到底是怎麼回事情？

在「這」之後，他想通了。所以他就「哦」了一聲，但緊接著的那個「唉」，卻是無來在害怕——無論怎麼說，讓首領坎査的女兒如此難堪，壞脾氣的首領豈能善罷甘休！

「怎麼辦？」無來的腦子在飛速地運轉，他在不停地問自己。

自己嘛，光不光的都無所謂。但至少得有個辦法——讓衣不遮體的琪琪身上有點兒遮攔，否則等有人圍上來，到其時，光的是琪琪的屁股，但丟的卻是首領坎査的臉，這樣無來想想都覺得後背汗毛直豎。

「東南有屋。」突然一個聲音在無來耳畔響起，這奇怪的聲音好像是從遠山深谷傳來，並在無來腦袋裡不斷迴響。

「誰？」無來一激靈，他趕忙站起身來並四處張望，沒人——除了大哭中的琪琪正與自己四目相對。

琪琪的哭聲戛然而止，她目瞪口呆地看著無來天然的身體，整個臉憋得通紅。

「哇！」嗚嗚！」琪琪在短暫停歇後，她把頭別向一邊，哭得愈發凄慘。

「不管那麼多了，先去看看。」無來覺得先不去管那奇怪的聲音，現如今趕緊找到一兩件衣服才是救命的「王道」。

於是，無來飛速向東南方向裸奔而去，琪琪的哭聲跟一道道催命符似的，追在無來後面跑，把他搞得跟火燒屁股似的緊蹽，從而創造出自他出生以來的最高奔跑時速。

無來並不一定知道東南方向有小屋，而且更不知道是誰說的那句話，可他現在願意相信那裡有一個小屋，並且還能夠找到救命的衣物。

功夫不負有心人，還沒等無來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幢小屋就奇迹般出現在無來眼前。說來也有點兒怪，在無來印象中好像這個地方不要說是屋子，就連窩棚都沒一處。

看到小屋的無來興奮得就像撲盤的狗，他一頭就撞進小屋的門——門沒鎖。

「啊，對不起，有人嗎？」無來都已經闖進屋內，這才想起來屋子裡可能有主人在呢。

可，無人答言，靜得只有無來的聲音在四周的牆壁上撞來撞去的。

「我是無來，借兩套衣服，然後再還，謝謝。」無來這番話是說給屋子的監控系統聽的，因為屋內可能回有這樣的系統看家，至少這不會讓主人誤會無來是闖進來的小偷。

時間緊迫，無來直奔衣櫃——打開，嘿，衣服還挺多，而且男式女款都有，還真不賴！

款式嘛，現在這個時候還挑什麼挑啊！

無來手眼並用挑出一男一女兩套衣服來，把那套女款衣服扔到一邊后，他三下五除二地向將自己「武裝」起來，然後一把摟起那套女服，就急沖沖地往回奔。

琪琪抱成一團坐在原地，眼淚不停地往外溢——從小到大，她哪裡受到過這種非人待遇，兩排牙齒咬得格格直響，一個念頭在她心中不斷循環往複——殺了無來。

一身穿著已經整整齊齊的無來跑到琪琪的身後，他離得老遠就把懷中那套衣服向琪琪的頭上扔去，然後發聲喊：「穿上吧。」

「滾遠點兒！」琪琪高聲斥道，她已經被無來看得夠多的了——害羞還在其次，她覺得自己竟然被這個廢物給一覽無餘，而自己卻是貴為部落公主。

「遠就遠，嚷什麼呢？！」無來嘟囔著走開，並背對著琪琪。

向來對衣服款式要求苛刻的琪琪，此刻也別無選擇。在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后，她皺著眉上下審視著這身不入流的衣服——「唉！」，她嘆了口氣。

隨即，琪琪的怒火就從心底直衝腦門，她即刻轉身向無來奔去。

背對著琪琪的無來聽到身後響起腳步聲，他知道是琪琪穿好衣服過來。於是，無來回過頭並想著跟琪琪做個解釋。但琪琪可不是這麼想的，她飛身過來並將無來狠命地撲倒，然後她就直接騎在無來身上，掄起雨點般的拳頭狠砸起來。

「廢物、混蛋！說，是不是故意讓飛行服起火，然後然後……」後面的話，琪琪實在是難以啟齒，所以就都化為更猛烈的拳頭，讓無來身上、臉上痛不可當。

「你瘋啦！」無來用雙臂格擋紛至沓來的拳頭，叫道。

琪琪不說話，拳頭也沒停歇，依舊是兜頭蓋臉地砸向無來。

「媽的，早知如此，還不如讓她繼續光著呢！」無來在心中暗自罵道。

「好！」那個奇怪的聲音又在無來耳畔響起。

「啊！」

「啊！」

兩個人同時驚叫起來，無來愕然發現琪琪身上的衣服消失了，琪琪發覺自己的肌膚又跟空氣親密接觸起來，二人雙雙呆愣。無來瞪大眼睛看著騎在自己身上的琪琪，而琪琪整個身體都凝固住，一對拳頭停在半空再也落不下來。

「好玩兒嗎？」那個奇怪的聲音，在無來腦海中問道。

「不好玩兒！」無來吼道。

「好吧。」那個奇怪的聲音回復道。

隨即琪琪的衣服又重新「穿」回到她的身上，就如同剛才那一幕從來沒發生過。

「啊！」

「啊！」

兩個人又又不約而同驚叫起來，琪琪的眼睛眨眨，她在思忖剛才是不是自己花了眼？

而無來也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他伸出雙手去揉自己的眼睛，難道是自己的錯覺？

可這一揉不要緊，無來這才重新發現自己右手食指及中指已經不見的事實。琪琪也發覺到，無來已然殘廢。

經此變故，琪琪沒了剛才的瘋狂，她怔怔地從無來身上站起來，然後用雙手緊緊扯住自己身上的衣服，生怕這身衣服再莫名其妙地消失。

無來的右手直接僵住不動，他盯著眼前自己殘缺的右手——半晌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