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非常抱歉，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
大概覺得允菲是因為粗心大意弄丟了那麼多東西才那麼難過，允菲離開辦證大廳前還被熱心的民警大姐揪著訓了一頓。「銀行卡和身份證都一起丟了才知道難過啊？以後知道分開放了吧？下次可別這麼犯糊塗……」
回去的時候還是坐以森開的車，上車前背著以森偷偷地瞥了眼旁邊的民政局大樓。
那麼多幸福的新婚夫妻，可惜其中永遠都不會有她的身影。
照舊一路沉默無言，很快就到了帝景豪庭小區門口，允菲坐在車上沒動，她低頭看著鏈條小包，低聲說：「錢我以後會還給你的。」
沒想到等了一路就等來這一句，以森抓著方向盤的手，因用力過度而猙獰得暴出青筋。
就這麼想劃分界限嗎？
以森聲音森冷，「這話你之前就已經跟我說過，不需要一再強調！」
其實是辦證大廳的民警大姐提及錢的事，她才會想起自己身上唯一一張銀行卡，是以森之前拜託芷卉轉交給自己的。
允菲抓著包的邊緣，嘴巴動了幾下，只是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以森聲音森冷沉鬱地命令：「下車！」
允菲死死咬著唇，猛地伸手拉開後座的車門，沉默不語地下了車。
而以森，在允菲剛剛關上車門的時候，他再次啟動車子，允菲強忍的淚意終於憋不住，淚嘩嘩地看著他的車漸漸駛離。
小區門口不遠處的公交站台邊，擺了幾個流動小攤，大約賣燒烤和煎餅這些，香噴噴的味道在空氣里飄，不斷鑽進允菲鼻孔里，下意識便往那邊看了幾眼，朦朧的視線中可以看見，小攤前面圍了不少人。
如果是以前，哪怕再窮她也會精打細算，每天專門摳出幾塊錢攢著，遇見這種小攤的時候花掉，對於一個喜歡吃的人來說，即便每天行走在寒風中或者烈日當空下，只要能吃上喜歡吃的食物，每天的生活都似乎多了一些色彩，即便只是一份普普通通的烤腸或煎餅果子。
可是……允菲攥著小包，強逼著自己轉頭不去看那些小吃，也不看那些吃進嘴裡后臉上露出滿足笑容的人。
謝以森給的錢，如果不到萬不得已，她絕對不會動那張銀行卡里的哪怕一分錢。
哪怕向剛認識的芷卉借錢，她都不會主動用他的錢！
轉身離開，從小區大門進去，很快就到樓下，卻猝不及防地撞見一對情侶，正在樓下依依不捨。
據統計結果顯示，截止2017年全球人口總數高達75.30億，這其中有多少對夫妻或情侶？好像隨隨便便走在哪個街口，總能不經意瞧見一對男女在親親我我撒狗糧。
允菲有些看不下去的轉開了視線，然後動作飛快地一路奔進大樓里。
之前在江城工作的時候，被公司同事劉大偉搭訕，她屢次拒絕，但是對方不依不饒的態度令她惱火不已，後來終於忍受不了，當眾承認自己已有男朋友，甚至為了增強可信度，找了張以前的合照……
那張照片是高三那年拍畢業照時拍的，那時候她和以森還沒有莫名其妙鬧掰，一群人穿梭在校園裡找合適的拍照鏡頭。
直到一個多星期後照片洗出來，她才發現那些搞怪的照片里，竟然有這樣一張有愛的照片！他們坐在學校廣場正中心的花壇邊，允菲特別認真地對著鏡頭瞪眼賣萌，而他卻不知為何側臉對著鏡頭，一雙漂亮的眼睛竟然落在允菲身上。
有繁花似錦，有白鴿揮翅飛過，有明媚的光線灑下來，少女軟萌可愛，少年輕柔含情……
畫面看著這麼有愛，誰都不會懷疑他們不是一對！
一開始大家真的相信了允菲信口胡謅的話，可隨著時間慢慢推移，終於有細心的人發現允菲嘴裡那個叫阿森的男朋友，自始至終都沒有出現過，於是有人私底下問，「允菲，你真的有男朋友嗎？為什麼他從來都不來看你啊？」
「他在其他城市，從事計算機行業的，平時寫代碼很忙，沒空來這裡看我。」允菲這樣回答那個好奇的女孩。
阿森。
以森。
可惜他永遠都不會成為她生命里的那個阿森。
溫馨的小房間里，允菲抱著這張收藏多年畫面意境很優美的照片，思緒翻飛的想起許多事。
……
帝景豪庭小區外的馬路邊，以森靜靜坐在駕駛座上，透過後視鏡察允菲的一舉一動——
公交站台邊的流動小攤，他顯然也注意到了，也看見了允菲明明戀戀不捨，最後卻狠心逼著自己轉身離開的一幕。
她從小就喜歡吃，不管是家裡的飯菜，還是買來的香甜瓜果，亦或是辣條辣片速食麵，各式各樣的小蛋糕，燒烤攤上的品種各異的烤串烤腸……只要看見了能吃的東西，她必然要咽咽口水……
上高中那會兒她住學校宿舍里，每天晚上下晚自習到集體熄燈總共就二十分鐘，但下晚自習后竟然還偷偷隨著走讀生溜出學校，在學校對面的小超市裡找吃的，有家長陪讀的他住在校外，下晚自習后回住處時順道去超市買東西，不止一次看見她站在各種零食的貨架前。
學校每周六下去放半天假，很多小販都會趕集似的到校門口擺攤，在校門口的街邊排起了一條小吃攤長龍，燒烤、油炸、煎餅、奶茶以及炒粉炒飯等各種吃食應有盡有，那時候以森只要沿著校門口的街道往前走，必然能在圍著小攤的學生中看見她，正眼巴巴地等著正在油鍋里燒烤或者炒鍋里的炒米粉……
但她現在看見小吃攤，明明留戀不已卻轉身離開。
因為她沒錢。
可明明她兜里那張銀行卡里有很多錢……
不知道在車裡坐了多久，直到手機電話鈴聲突兀地響起，才驚擾了他的神思。
看了眼屏幕，電話是損友鍾井原打過來的，電話一接通就聽到他吐槽，「老謝你這段時間什麼情況？我不過是去出了幾天差，為毛一回來就聽到有人在討論你談戀愛了？」
這種話令以森眉心越蹙越深，「這種無稽之談你居然也信？」
「我為什麼不信啊？」鍾井原玩世不恭的聲音傳來，帶著毫不掩飾的打趣和唏噓，「大家傳的有鼻子有眼的，說親眼看見謝以森抱著一個陌生女子，從公司的會客室里跑出來，因為芷卉招待不周導致對方高燒昏睡，當眾暴跳如雷地發火，這幾天更是動輒翹班兒。」
周邊都是繁華的居民區，旁邊就是一條主幹道，路上人來人往車流不息，鳴笛聲和交談聲喧鬧不止。
前方不遠處，一家三口在人行道上走過，爸爸媽媽站在兩邊，中間牽著一蹦一跳的寶寶，以森靜靜地看著他們越走越近。
電話彼端沒了聲息，但鳴笛聲還在，鍾井原皺眉，「喂，幹嘛不說話？你心虛啦？」
那一家三口漸漸從遠處走過來，然後越過車身沿著道路繼續往後走，以森靠在椅子上靜靜地看著，直到再也看不見他們的身影，抬手捏了捏疲倦不已的眉心。
「你還活著不？活著就請你吱幾聲兒啊！一聲不吭是幾個意思？」鍾井原不耐煩的聲音再度從電話彼端傳來。
「我為什麼要心虛？」以森出聲，「你難道忘了嗎？我曾經公開表示我不可能會談戀愛！」
那時候以森剛進亞訊沒幾天，一出現在公司大樓里就吸引了無數女孩們的眼光，已經談戀愛了的女孩們後悔太早被人拐了，不止一次聽公司的男同胞吐槽，居然有女孩在討論要不要踹了自家蠢男友，而沒談戀愛的單身女孩們則是蠢蠢欲動，一個個都摩拳擦掌試圖攻下這個頂級帥哥。
甚至連鄰居大樓里上班的適齡女職員，因為從他們公司門前經過，恰巧偶遇了從大廳里出來的以森，都忍不住跑進亞訊大廳里，向前台打聽他們公司新來的那個看起來酷酷的大帥哥是誰。
那段時間，以森被迫接收了來自幾乎全公司以及隔壁公司部分男性同胞憤慨仇視的目光。
直到有一天他公開表示自己並不打算談戀愛。
那天又一個女孩當眾表白，當時那個女孩還有點兒小心機，大概想著以森不至於那麼無情的當眾打女孩的臉，只要以森的語氣稍微委婉那麼一點點，就會給大家無限想象的空間，那麼私底下她就可以繼續去纏著以森，於是那天趁公司在舉行年中慶典的時候，那姑娘借在舞台上表演節目的機會，拿著話筒當著公司全體成員的面向以森示愛。
全公司的人幾乎都驚呆了，而以森的臉當時也瞬間就黑成了鍋底灰，邊上正在看戲的人「很貼心」地遞過來一個話筒。
全場鎮靜，所有人都秉著呼吸看以森，包括公司幾位平時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大領導。
沉默了很久之後，以森才終於慢條斯理不容置喙地開口——
「非常抱歉，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現在沒有，以後也不會有，麻煩你們都收收心，干點該乾的事，不要有事沒事來騷擾我，你們已經給我的生活帶來了嚴重干擾！」
既是單身到底的宣言，也是對大家的請求，這些斬釘截鐵的話並不是對那個大膽告白的心機女孩一個人說的，而是對公司的全體單身女性成員，以及那些總想牽線搭橋給以森介紹女朋友的月老們，一次公開的示警。
因為他後面緊接著還來了一句：「如果類似的事再發生，那麼很抱歉，我只能選擇離開亞訊！」
宴會現場頓時一片嘩然。
而那個在節目后趁機表白的女孩臉色一片慘白，最後被其他同事攙扶著才勉強下了舞台，之後因為太過丟臉選擇從亞訊離職！
貌似自那天以後，公司再也沒有人敢對謝以森糾纏不休了！
亞訊當初與那麼多互聯網公司一起搶謝以森，人事經理羅文靜費盡了心機才爭取到公司的計算機天才，公司高層們怎麼可能允許他因為那種荒唐的理由而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