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我可不可以向你借點錢？

只說了一個字就被以森打斷，「如果你打電話時想指責我，我看還是免了吧，畢竟芷卉不想理你，都是你自己作的，如果你能控制住自己強烈的好奇心，回來之後第一時間去找她吃飯，而不是為了找我八卦，延遲與她吃飯的時間，我想她可能就不會這麼生你的氣。」

鍾井原額角跳了跳，「……你為什麼非要在今天晚上請她吃什麼火鍋？」

「我以為你現在應該好好想想怎麼哄她，而不是在這裡控訴我，」電話彼端的以森笑了笑，「至於涮火鍋，畢竟她剛幫了我那麼多忙，我又剛好聽見她說想要吃火鍋，總不能無視她的渴望吧？」

鍾井原：「……」

說得聽起來好有道理的樣子，但他為什麼還是感受到了一股濃濃的惡意？

而在電話彼端，以森看著外賣APP界面上外賣員的軌跡，見對方的坐標距離芷卉的家越來越近，臉上的神色越發顯得柔和。

「你還是好好想想怎麼哄哄芷卉吧，別到時候她一個不開心，真的一腳把你給踹了。」

「你還是我兄弟嗎？」鍾井原語氣十分鬱悶，「有你這樣詛咒兄弟的嗎？」

「所以我一直勸你趕快想辦法挽救啊，不過兄弟我也幫不了你，我畢竟單身了這麼多年，對哄女朋友這方面沒有什麼經驗，你還是好自為之吧。」

幸災樂禍地笑著說完這幾句，以森就直接掛電話了。

電話里傳出一陣「嘟嘟嘟」的忙音，鍾井原瞪著通話記錄，愣了好一會兒才想起詛咒謝以森。

悠悠嘆著氣點開微信，給置頂的芷卉發了好幾條消息，可惜對方卻一直都沒回復，驅車離開時與送外賣的大叔狹路相逢，鍾井原忍不住咬牙切齒地暗罵了一陣MMP！

等在家裡的芷卉，很快就接到了標記「快遞外賣」的電話，下一秒就飛奔到大門口去開門。

「您好，這是您的外賣。」外賣大叔很禮貌。

「謝謝您了。」芷卉笑著道謝。

一大袋子火鍋食材沉甸甸，芷卉吃力地拎著進了屋，對房間里的允菲大喊：「允菲，快出來啦，我們晚上涮火鍋吃啦。」

心事重重的允菲，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才打開房門從裡面出來。

芷卉已經在餐桌邊打開外賣袋子，露出裡面各種火鍋食材，各式各樣的肉丸肉腸，骨肉相連，土豆片，生菜，海帶絲，香菇，還有肥羊肥牛卷等等，食材特別豐富！

「你怎麼突然想到吃火鍋？」允菲低頭看著那些食材問。

芷卉動作頓了頓，隨即不以為意地笑了笑，「突然想吃了就買來吃唄。」

「哦。」允菲聲音低低地應了句。

食材一樣樣被拿出來，允菲動作慢吞吞地跟著擺弄，卻抿著唇在心裡估量這些東西花費多少。

就算銀行卡沒丟，以前她也不敢這樣肆意地吃，一頓飯居然就吃掉一兩百塊錢。

更別說現在，她已經窮得身無分文了。

芷卉不動聲色地瞥了眼允菲，見她始終這樣低落又沉悶，忍不住在心裡一陣嘆息，臉上卻努力露出歡快的笑容，一副無比期待這頓涮火鍋的樣子，聲音輕快道：「等湯底燒開了，我們就可以往裡面放食材……」

允菲怯怯地看了眼她：「但湯底你還沒有拿出來。」

「……呃，」芷卉的笑容頓時便僵在臉上，瞥了眼滿是食材但不見鍋的桌子，「電燉鍋我忘記拿出來了，我先去廚房裡拿一下。」

說完便直接跳進了廚房裡，把那個只煮過泡麵和麵條的電燉鍋拿出來，擠眉弄眼了幾秒鐘，就著水龍頭涮了涮鍋，然後又接了滿滿一大鍋清水，小心翼翼地搬著電燉鍋回到餐桌邊。

電燉鍋功率比較大，把店家配好的火鍋底料放進去，開了電源，湯底很快就燒開了。

「對了，你不是感冒沒好嘛，這樣通常都不能吃那些太辣太刺激的東西，所以下訂單的時候特地交代了，湯底不能太辣。」

允菲怔了片刻，隨即沖著芷卉笑了笑，「你考慮得真周到！」

芷卉扯出燦爛的笑容，迎上允菲滿懷感激的臉。

心說，不是我考慮得這麼周到，我才不會考慮這些呢，我只會想，火鍋不辣吃起來有什麼意思！

一樣一樣放食材，沒過多久就可以開吃了。

即便湯底嘗起來十分清淡，但比起這些天在醫院裡吃的那些淡出鳥來的東西，這些食材吃起來簡直就是人間美味！

芷卉看著允菲心滿意足的小表情，趁她低頭沒注意的時候偷拍了幾張，然後摸出手機給人發微信邀功。

圖片才剛發過去，聊天界面上方就提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一秒鐘之後，「多謝」兩個字就發過來了！

「卧槽！」芷卉忍不住驚呼。

驚呼聲驚動了允菲，她從各種肉和丸子中抬頭，滿眼疑惑地看著她，「怎麼了？」

「居然秒回，這是專門在等消息啊」這個想法才在心裡落定，就聽到允菲疑惑不解的聲音，芷卉的身體驀地一僵，抬起頭對上允菲清澈的眼神，心中暗罵自己沉不住氣，臉上卻訕訕地笑著解釋：「沒什麼，就是聊天的時候被損友吐槽了幾句。」

話音落下，「嘀」的一聲又響了，允菲瞥了眼芷卉的手機，似信非信地點頭，然後又埋首去啃食各種肉丸子。

而芷卉低下頭看手機，發現對方發過來的是個紅包，眼前登時一亮。

點開紅包一看，金額66.6元！

不錯，小夥子有前途！芷卉這次學聰明了，不敢再嘀咕出聲，只是默默點著頭在心裡感慨。

又回了幾條消息，她才把手機放下來，低頭享受各種肉。

兩個人一邊吃東西，一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兒，不過基本上都是芷卉在那兒說話，允菲默默地聽，偶爾才會出聲講幾句，沉默得沒有一絲這個年紀的女孩該有的明快，即便是芷卉這個很會聊天的人都覺得無力。

大概意識到自己這樣比較掃興，允菲低著眉，語氣黯然地道歉：「抱歉，我……」

「沒事沒事。」芷卉只無所謂地擺擺手，「你別想那麼多，主要還是我這個人太嘮叨了，一天到晚說個不停。」

點的食材分量特別足，兩個女孩子一頓完全吃不完，即便有允菲這個所謂的很喜歡吃的大胃王在，最後還是剩了很多很多食材。

大概覺得吃和住都是人家提供的，允菲一直都特別不自在，餐后積極主動地收拾殘局。

芷卉默默看著她跑進跑出，心裡卻忍不住在想，允菲的食量其實也沒多大嘛！

謝以森點完外賣，特地交代她別大驚小怪：「她從小就比較喜歡吃，所以我點的食材量有點多。」

可事實上，允菲剛才並沒有吃多少，甚至比自己吃得還要少！

除了晚上涮火鍋這件事之外，謝以森還交代了別的事，不過允菲一直都沒有開口，芷卉坐在沙發上默默地看著她，不知道她究竟是打算今天晚上開口，還是什麼時候再跟自己提出請求。

收拾好了桌子碗筷，允菲找了塊乾淨的抹布擦手，站在水池邊掙扎了很久，努力憋回洶湧眼底的淚意，最後還是轉身去找芷卉。

一邊默默打量允菲一邊聊天的芷卉，視線的餘光瞥見她朝自己走過來，驀地就綳直了身體。

允菲在芷卉邊上的沙發坐下，雙手揪著衣擺，咬唇遲疑了許久，最後低聲問：「芷卉，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來了！芷卉眼前一亮。

但事情真的像謝以森說的那樣嗎？

她清了清嗓子，努力調整了下震驚的表情，然後微笑著看向局促的允菲，「你要我幫你什麼？」

「我……」允菲咬著唇，揪著衣擺的手不知不覺越攥越緊。

即便是認識的人，提這種請求通常都不怎麼合適，更何況是才剛剛認識沒幾天的人？允菲一時間幾乎沒辦法開口說話。

見她局促至此，芷卉忍不住在心裡嘆氣，貌似事情可能真的被謝以森料中了？

「有什麼事你直接說啊，」芷卉狀似不以為然，「我們是好朋友嘛，朋友有難我怎麼會置之不理呢？」

對上芷卉善意中含著鼓勵的眼神，遲疑許久的允菲低下頭，聲音分外小心翼翼地問：「我可不可以向你借點錢？借一千塊就行，等我有錢就馬上還給你！」

「啊？借錢啊？」芷卉一時間簡直驚呆了！

卧槽槽槽！事情果然又被料中了！但謝以森他為什麼會這麼了解謝允菲？

好不容易才說出請求，允菲完全不敢去看芷卉的臉色，一直低著的頭越低越厲害了，攥著衣擺的兩隻手幾乎在顫抖。

「我知道……我們才剛認識，提這樣的請求……」允菲聲音很低，「剛認識就找你借錢，我知道這樣很過分……我發誓只要我有錢就立馬還你！你要是不信我，我可以把我家的戶口本複印一份給你！」

「但森哥不是已經給了你一張卡嗎？」芷卉佯裝詫異地問，「難道那張銀行卡里一毛錢都沒有啊？森哥他扔張卡給你揣著玩嗎？」

允菲猛地搖了搖頭，「不是的，裡面有很多錢。」

在醫院的時候她悄悄去走動存取款機查過裡面的餘額，比她這些年省吃儉用好不容易攢下的積蓄還要多！

「那為什麼……」

芷卉的話並沒有問完，但未竟之語所包含的意思很明顯——

既然卡里有錢，那允菲為什麼還要借錢？

允菲沉默，許久后才低聲回復：「我不想用他的錢！」

好吧，又被謝以森料中了！

「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或者說你告訴我，你跟森哥之間究竟怎麼了？」芷卉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允菲，「其實我一早就想問了，我從一開始就發現你們之間的氣氛有點兒……」

允菲接著把她沒說完的話說出來：「劍拔弩張嗎？」

「也不能這麼說，」芷卉皺著臉想了片刻，但卻想不出更合適的形容詞，「反正就是有點兒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