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種八卦儘早杜絕比較好
芷卉端坐在一樓前台，眼睛始終都沒離開過電腦屏幕，默默窺屏看了許久，大致了解了事情的前因後果，不過更具體的細節，卻是從鍾井原那裡得知的，他打電話來通知她，晚上聚餐沒辦法送她回家，順便跟他打聽了幾句，這才原原本本了解了事情的始末。
她怎麼都沒想到，允菲對以森的影響竟然這麼大，大到他竟然不惜黑了整個團隊的電腦，黑一個人的電腦和黑了整個團隊的電腦完全是兩個概念，即便大家可能不會跟他計較什麼，頂多就是吐槽抱怨他幾句，但這件事到了公司層面卻沒這麼簡單，一台電腦控制數台電腦並影響其正常運行，就算以森沒什麼想法，但這樣的能力和效果也足夠引起公司的重視，萬一謝以森哪天控制不住起了什麼壞心思呢？
大家都秉著八卦的心理討論此事，但芷卉大學卻是正兒八經學過網路安全課程的，進了公司之後進行新員工培訓，關於公司如何正確保護公司機密的相關條款，她也認認真真研究過，因而接下來以森將要面對什麼，芷卉心裡基本上有底。
因為心裡有底，芷卉對以森滿懷著擔憂。
雖然她跟以森以前打交道不多，最近這些天才開始頻繁接觸，但就是最近這幾天的接觸下來，她發現以森其實是個重情義的人，冷漠疏離只是表面而已。
芷卉嘗試給以森發消息，但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的回復，一直到臨近晚上下班的時候，以森才終於給芷卉回了消息。
以森用微信發了個微笑的表情，然後語氣寬慰：「我沒什麼事，你放心吧。」
「事情鬧得這麼大，你怎麼可能會沒事？我聽說你被駱總他們喊過去，在高層專用的洽談室聊了很久。」芷卉發消息質問，想了想又補充了幾句，「你黑了大家的電腦之後，第一時間發消息囑咐我，今天的事一定不要告訴允菲，我既然已經答應了你，就一定不會跟允菲說半個字，你就算把事情告訴我，對你也不會有什麼影響。」
以森回復：「我真的沒什麼事，就是過去解釋了事情的原委，咱們公司相對而言挺人性化的，大家過於八卦嚴重干擾了我，我採取了過於激烈的措施予以還擊，高總在場幫我解釋了幾句，駱總和程總都表示理解，其他幾位副總也都沒多說什麼。」
芷卉看著以森發的消息，仍舊是一臉懷疑的神色。
相比之一般的公司，亞訊集團的企業文化和制度確實比較人性化，而且以森以前不是沒侵入他人的電腦，但每次都是小打小鬧，沒造成什麼重大影響，鑒於以森做事穩重且技術過硬，公司上面的幾位高管平時基本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他這一次卻是公然控制了那麼多台電腦，並在全公司引起大規模討論，這種情節實在太嚴重了，如果不對他這種行為加以懲罰，就相當於告訴公司其他人，他們也可以任意侵入公司其他同事的電腦，並且不會受到任何懲罰。
作為一家知名的互聯網公司，技術大牛不在少數，謝以森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甚至有人技術可能在他之上，只是不像他的長相和氣質這麼出眾，因而沒他在公司人氣這麼高，能以一人之力同時侵入多台電腦，這樣的程序員不止以森一人，如果誰都可以任意侵入其他人的電腦，且不用付出任何代價，於是大家就都跟著有樣學樣，長此以往公司豈不是要亂套？
芷卉思慮良多，再加上出於女性天生的敏感，她總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
以森今天的反應實在太過反常，這很可能跟允菲有莫大的關聯，其中極有可能涉及一些他不便宣之於口的隱秘心事。
她盯著跟以森聊天的界面，默默斟酌了許久之後，再次給以森發了條消息過去：「森哥，如果你不告訴我，只是不想讓我擔心，我想跟你說的是，你這樣做其實只會適得其反，一無所知我反而會更擔心，我會覺得這次的事情結果很糟糕。」
微信另一端的以森不知在幹什麼，可能正在忙碌什麼事，也可能正在思考該怎麼回復芷卉比較合適，坐在前台的芷卉久久沒有得到他的答覆，她一邊默默等待下班一邊等以森的消息，一直等到以森下班離開公司都沒等到。
芷卉以為他不會說，沒想到等她步行至公交站台邊，站在探頭探腦望眼欲穿的人群中等車時，以森又給她發了消息過來。
「公司這次對我的懲罰確實有點重，直接扣了一個月的獎金，還在檔案里記了一次大過，明天晚上下班之前，我必須在公司的內網上公開檢討，內網明早會公布對我的具體懲罰措施。」
儘管早就猜到結果不會好，真看到以森發過來的消息，芷卉還是不免心驚遺憾。
作為互聯網公司，亞訊對人才從來都不吝嗇，成功開發一款不錯的遊戲，要麼獎勵幾十萬現金，要麼獎勵一輛車，以森是十分難得的計算機大神，在整個遊戲開發團隊中，相當於靈魂式的核心人物，每個月的獎金基本上都是以「萬」為單位，他和鍾井原帶隊開發的遊戲目前還處於策劃和研發階段，這個月只能拿績效獎金，但即便只是每個月例行的基礎獎金，到手的錢也比普通職工一年的薪水還要高。
這隨便一扣就是幾萬塊獎金，對芷卉來說相當於辛苦一年的薪水，她是看過鍾井原工資條的，他跟以森的工資水平不相上下，一想到獎金後面的四個「零」，即便被扣掉的並不是自己的錢，但芷卉仍然還是覺得痛心疾首。
那可是幾萬塊啊，這些錢要是拿給她，都可以休年假在東南亞好好溜達一圈了，節省一點還可以來一趟歐洲游呢。
以森在鍵盤上噼里啪啦敲了一陣，然後那幾萬塊錢就這麼被扣光了。
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懲罰，在檔案中記大過才是致命的，這對任何一個人來說恐怕都不是什麼好事，這個令人頭疼的污點將會和個人檔案一起終身伴隨。
以森在公司從來都是出了名的冷靜理智，一貫是泰山崩於前而色不改，即便真的氣到極致也不可能會徹底失去理智，公然控制那麼多人的電腦會造成什麼後果，那麼聰明的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到底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以森才會這般不管不顧？
猜到可能跟允菲有關，也下意識覺得以森照舊不會說實話，但芷卉還是忍不住自己心裡那股強烈的好奇。「森哥，你這次之所以把事情鬧這麼大，是不是又跟允菲有什麼關聯？能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以森的答覆，這一次仍然是遲遲沒有發過來。
是在忙什麼事不便給自己回復，還是他根本就不想告訴自己真相？
也不知道為什麼，芷卉發自內心覺得，答案肯定是後者。
芷卉在公交站台邊等車，因為看著手機跟以森聊天，前面已經錯過了一輛車，她跟允菲約好要去吃飯，不想讓允菲等太久，就不再執著於等以森的消息，站在台階上探頭探腦地盯著馬路看來往的車輛，下一趟車終於姍姍來遲，她便跟焦急等車的人一起，一窩蜂地湧向了前面的車門，使出吃奶的力氣費勁地擠上車。
下班高峰期坐車回家的人實在太多，公交車的車廂里擠了滿滿一車人，亞訊大廈站在中間，座位早在靠近始發站的站點被占完，芷卉只能跟絕大多數人一樣站著，公交車一路上走走停停，因為慣性人不斷地向前傾倒，芷卉不得不費勁地抓著頭頂上的吊環。
把拎的包跨到手腕上，再從兜里掏出手機給允菲打電話，這些動作已經十分艱難，生怕手機不小心掉地上撿不起來，更別提拿著手機看微信消息，後面到站一下車就看見了允菲，芷卉一直都沒再看微信記錄，直到跟允菲一起進了蘭亭閣，兩人坐在位置上等待上菜，她一邊跟允菲閑扯一邊刷微信跟朋友聊天。
不知道怎麼回事，同樣是年輕的女孩，允菲竟然不喜歡玩手機，她微信賬號是剛註冊的，裡面沒什麼朋友，不聊天芷卉能理解，但她既不刷小視頻也不玩任何手機遊戲，芷卉對此十分不能理解，好奇之餘問過允菲，她就說自己不喜歡，芷卉再詫異也不多問，等待上菜的過程中允菲一直百無聊賴，芷卉只能盡量找話題。
以森的回復就在這時發了過來，看清了那一長串解釋，芷卉不禁微微一怔。
默然抬起頭，看了眼對面有些無聊的允菲，她果然如以森所說的那般敏感，芷卉只是抬頭看了看她，她竟然就察覺到芷卉看她的眼神有古怪，還奇怪地問了句怎麼了，芷卉笑了笑說沒什麼，而後再次低著頭看以森的回復。
「事情其實也沒多複雜，就是這些無聊的傢伙八卦得有些過頭，我之前已經跟他們講過很多遍，允菲只是我老家一位親戚，可他們竟然還是一再八卦，覺得我跟她之前有什麼女干情，竟然還借高總的名義起鬨搞事情，我想給他們一些教訓罷了，這群糙漢子都是沒臉沒皮的死德性，不給他們一點厲害的瞧一瞧，他們就不知道長長記性。」
「不管怎麼說，我跟允菲是叔侄關係，我是男的無所謂，但允菲是女孩子，這種八卦傳多了對她不是什麼好事，還是儘早採取措施杜絕了比較好。」
叔侄？第一次見到允菲那天，聽到允菲說她跟以森是叔侄關係，芷卉就隱隱覺得其中有些古怪，兩人相處了這麼些天之後，她更覺得其中肯定有什麼貓膩兒，允菲心裡怎麼想芷卉捉摸不透，但以森簡直在線演繹什麼叫「刻意」，一再跟她強調叔侄關係。
她可早就問清楚了，兩人確實隔著輩分，但即便按照老家的族譜來排行論輩，兩家其實也早沒了那麼親近的血緣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