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神他娘的欺善怕惡,扒高踩低?
隨著唐煜的離去,奢華闊大的客廳終於安靜下來。
沙發上的蔣釵發了會呆,才輕輕謂嘆,嘆息里都帶著漫不經心的嗤弄。
信息不對等,就是這樣致命。
以為唐北江能穩住她?
殊不知唐煜的證據,正是唐北江親手交給她的,就是為了哄她離婚。
偏她就不離。
她蔣釵是看不上這樁婚姻,可她最恨吃虧,被算計著結婚,就得用離婚算計回來才行。
她離婚的大前提,就是唐北江死,只要他死了,一切都好說。
至於唐家那些敗類......早就被唐北江放棄了許多年。
為什麼放棄呢?
有她的部分原因,決定性因素,一定不是她。
唐北***很深,黑白兩道通吃,暗處勢力大的驚人,骨子裡帶著一股子壓也壓不住的英氣和貴氣,怎麼都不像唐家那種小門小戶出來的。
查了許久,所有資料毫無破綻,讓人頭疼。
如果唐北江沒死的話......
也沒用。
沒死也不會說,那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唐北江就如同一隻舔息的獅子,即便是靜默,也帶著漫不經心的攻擊性,隨時都能要人性命,只有他死了,才能讓人徹底放心。
如今便是這樣,最大的威脅去了,大仇得報,投資公司和其他事情也安排好了......
手機震動聲打斷了思緒,蔣釵蹙起了眉,這半夜三更的......
電話是沈慶輝打來的,又一個渣男。
「阿釵,怎麼一直不接電話?」
「什麼事?」她已經許多年沒叫過爸了。
「你還好嗎?」
「掛了——」
「等下,明天是你媽三周年祭,一起去墓地吧。」
一起?
活著的時候不珍惜,人都沒了,還記得三周年祭?
蔣釵沒說話,沈慶輝就自顧自的說,語速緩慢,語氣誠懇,「阿釵,我知道你恨我,不想見我,這三年來我反思了很多,我愧對映嵐,也愧對你,我就是一直在跟自己較勁。」
「......較勁?」
「是。」他說:「這麼些年,你也看在眼裡,無論我做了什麼,映嵐都毫不在意,我和她少年夫妻,我想讓她注意到我,可除了咱們父女發生矛盾,她從來都注意不到我。」
倒是比唐煜會找借口......
蔣釵皮笑肉不笑,「我媽懷我的時候,你就出軌了,私生女比我小一歲,讓我媽怎麼在意你?」
莫不是命運也遺傳?
母女二人雖境遇不同,卻頗有些異曲同工之處。
只可惜,蔣映嵐沒她狠辣決絕啊。
電話那頭,沈慶輝默了默,才說:「你說得對,這事兒是我虧心,我不會詭辯。」
停頓了三秒,又說:「阿釵,你總歸是我的女兒,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咱們以後都好好的,行嗎?」
蔣釵就笑了,「我這人小氣,最怕吃虧,因為可笑的血緣關係,被你硬摁著吃了那麼多虧,討都討不回來,我覺得很難好了。」
這還是沈慶輝第一次對她低頭。
憑藉著父親的身份,一直對她頤指氣使,而她礙於血緣關係,讓了一次又一次。
沈慶輝如今會低頭,只有兩種可能,要麼怕她報復,要麼利用她做什麼。
渣男套路千萬種,目的無非那麼幾個。
沈慶輝嘆了口氣,說也許可以討回來的,「阿釵,我不想再錯下去了,也知道你一直不相信你媽那事兒是意外,我也不信,還查出來點東西。」
「......什麼東西?」
沈慶輝的聲音有些疲憊無力,他說:「前陣子有個女的去醫院打聽我的事兒,聽說開了輛紅色的阿斯頓馬丁,我找保安調了監控,瞅著那人有點兒眼熟,電話里一句半句也說不清楚,你明天來找我,掃墓之後咱們一起去確認下,你說好不好?」
蔣釵很累,她不想廢話了,只說行吧,看看也無所謂,約好時間便掛斷了通話。
早些年,沈慶輝爬的很快,從青陽市第三人民醫院院長的崗位上退休的,憑他的關係,調個監控確實不是什麼難事兒。
沈慶輝這人自私又冷血,並不可信,然他有一點可取之處,就是他欺善怕惡,扒高踩低,不敢太歲頭上動土。
就去看看他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次日下午。
當蔣釵鮮血淋漓地躺在浴缸中時,才驚覺,神他娘的欺善怕惡,扒高踩低?
在這世上,沒有最惡只有更惡;沒有最高只有更高。
能打暈她的保鏢,神不知鬼不覺的把她弄來這裡,本身就夠本事了。
這家五星級酒店還是唐北江的產業,夜路走多了,總算叫她碰到只鬼,還TM是只開著阿斯頓馬丁的艷鬼。
沈慶輝走之前,假惺惺的掉了幾滴鱷魚的眼淚,說小三和私生女都在人家手裡了,他也是不得已。
好一個不得已,管不住下半身是不得已,對妻子幾十年冷暴力是不得已,把親生女兒置之死地也是不得已。
難怪蔣映嵐最後悔的事是沒離成婚。
神智開始模糊,不合時宜的,蔣釵有些想笑,這輩子就跟個笑話似的,算計來算計去,竟要死的這麼憋屈?
她不怕死,活著也沒什麼意思了,可外人看來,會當成這是個自殺現場,甚至認為她給唐北江殉了情,這太噁心,太膈應,死也無法瞑目。
朦朦朧朧中,有人扶起她,纏住手腕,抱著她往外跑。
這懷抱熾熱滾燙,她想讓他抱緊一些,太冷了啊。
然而,還是先正名聲要緊,蒼白的唇動了動,須夷,她開口,聲音如蚊,「報警,兇手左臉被我破了相,傷口五公分左右,我撓的,指甲——」
「人都抓到了,他們會死得很慘。」
聲音低沉磁性,說的話也好聽。
蔣釵強睜開眼,恍惚中,看到雙似曾相識的桃花眼,還有左眼角下那顆如血如泣的淚痣。
是二十多年前那人么......
「別哭,」她強提一口氣,「老娘不虧,埋了後手,他們都完了,一個也跑不了。」
她還想張嘴,問他到底是不是「他」,卻再也使不出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