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監控

客廳中央的天花板上，懸挂著一盞精美的玻璃吊燈，裡面就隱藏著一個肉眼觀察不到的攝像儀器，廖悅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心想著那個對手，此刻會不會正在監視畫面前，窺視著自己？

廖悅沒有動手拆除裝置的念頭，這樣做反而會打草驚蛇，而且自己的秘密多半已經泄露了出去，倒不如按兵不動，裝作還不知情的樣子，以此來麻痹對手。

不過這並不等於說，他就完全束手無策。廖悅不動聲色地離開了房間，直奔公寓一樓的值班室。

值班室的保安認識廖悅，在廖悅提出要求后，很配合地調出了前段時間的監控視頻。

「這就是那一天公寓的監控錄像，你自己慢慢看吧。」保安指了指電腦屏幕，然後就到一邊看報紙去了。

廖悅定了定神，開始細心地查看起來，公寓每層樓都安置了監控，只要那個對手進出過自己的房間，就一定會留下影像，除非他不是人。

錄像很快再現了那一天的情形，先是煤氣公司的員工敲錯門，之後是警察破門而入，將昏迷中的自己抬了出去......

看到這裡，廖悅有些期待，他直了直身子，準備迎接關鍵性的一幕。廖悅心中得意，再狡猾的狐狸，也會有露出尾巴的時候。

然而接下來屏幕突然一黑，畫面一下子消失了。

「什麼情況？」廖悅眉頭一皺，以為是電腦故障，可是過了一會，畫面又重新出現了，他又看到了視頻中的自己。

「靠。」廖悅暗罵了一聲，畫面中的自己，顯然已經出院回來了。監控錄像直接往後跳躍了一大段，那一天的影像，好像被刻意抹去了一樣。

廖悅不死心，反覆檢查之後，才驚愕地發現，錄像的確缺失了一大段，前後時間銜接不上。以他對電腦的熟悉程度，一眼就看出是被人故意刪除的，而且採用了不可恢復的刪除手法。

「這視頻有問題，怎麼少了一段？」廖悅首先懷疑是保安做了手腳，不動聲色地問道。

那保安走過來看了一會，一臉疑惑地喃喃道：「奇怪，是少了一段，是誰刪除了呢？」廖悅看他一無所知的表情，也不似作假。

保安說，監控錄像都經過加密的，一般人沒法動手腳，除非知道密碼。

不過他突然好像記起什麼，說道：「我記得那一天之後，有個警察說要查案，也來過保安室調取監控視頻的，對，是這樣的。」

廖悅忙追問：「那警察長什麼樣子？」

保安古怪地看著他，反問：「警察能有什麼樣子，就是穿著警服的唄！」

廖悅無奈地嘆了口氣，如果保安的說法屬實，那警察一定就是對手喬裝的，那人果然心思縝密，事事料敵在先，只怪自己太過大意了。

回到房間后，廖悅一直思索著，對手究竟是什麼人？

他首先懷疑的是百家中人，是李同舟暗中安排的，但是他馬上又否定了，自己對於百家來說，還有利用價值，而對手顯然是要置自己於死地的，邏輯上說不通。

他又轉念，難道是強子？雪兒？可是隨即又被他一一排除，因為強子和雪兒都沒有作案的動機。

思來想去，廖悅只能將對手定義為一個特立獨行的命運殺手。

廖悅覺得，一般的命運殺手，根本沒必要冒著暴露自身的風險，去做一些無謂的事情，他們完全可以神不知鬼不覺地坐在電腦面前，動動手指頭，彈指之間，就能掌控別人的生死。

而這個對手，行動能力非同一般，不但偷偷潛入自己房間，安上了監控設備，又冒充警察刪除了監控視頻，還出現在發布會現場，暗中掉包了主持人手中的節目表......

廖悅越想越覺得脊背發涼，他可以揣摩出，這個對手的心理已經扭曲，他不滿足於單純地操控別人的命運代碼，而希望通過一系列的實際行動，獲取一種畸形的滿足感。

就如同那些變態的殺人狂魔，總喜歡製造出一連串的高智商犯罪，在剝奪無辜者生命的同時，愚弄辦案的警察。他們的心思常人難以理解，廖悅覺得，此刻對手會不會就坐在電腦面前，嘲笑自己的愚蠢和無能呢？

往後的日子，廖悅更加小心謹慎了，這種敵暗我明的情況下，心理上的較量反而佔了大部分。廖悅有絕對的耐心，只要是人，就難免會大意犯錯，那就是他反擊的時候了。

一旦查出對方的身份，廖悅絕對不會心慈手軟，他不介意當一會真正的命運殺手，因為這種喪心病狂的惡魔，根本不值得憐憫，不如親手送他們回到地獄去。

可是廖悅萬萬沒有想到，幾天之後，他和雪兒走出公寓時，冷不防被一副冰冷的鐐銬，無情地銬住了雙手。那一刻，他真的有些發矇，自己好端端的，怎麼就被逮捕了呢？

然後，一個表情冷酷的中年警官，出現在他面前，冷冷地注視著他。

那種彷彿可以透視一切的銳利眼神，讓廖悅全身不自覺一顫，一瞬之間，他彷彿有種再見到鄧警官的錯覺。

這樣的場面，廖悅沒少在影視中看到，他腦海中的第一反應，以為會聽到一句經典的台詞：「你有權保持沉默，但你所說的一切都將成為呈堂證供。」

而後，他也會不假思索地回上一句：「我要請辯護律師。」

然而現實卻是，他耳邊只傳來冷冷的不容反駁的一句話：「帶走。」接著，他就被警官的幾名手下，不容分說推上了警車。

愕然了好一陣，廖悅才意識到這是怎麼回事，他被人陷害了。眼下局面，他不會愚蠢到作出反抗的行為，也不會毫無意義地自我辯解，那樣反而會讓自己陷入更為不利的境地。

他理智地告訴自己，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沉默。

「廖悅哥哥！」廖悅被推上警車的一刻，雪兒不顧一切要划著輪椅衝上前去，又驚又急地質問那位警官：「警察叔叔，你們，你們為什麼要抓走廖悅哥哥？」

那警官似乎認得雪兒，將她攔在警車外，語氣平淡地說道：「雪兒小姐，警察抓人是有依據的，我們懷疑疑犯與多起命案有關......法律是公正的，如果他是無辜的，警方會還他清白，請你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雪兒聽了一時不知所措，愣在當場。

廖悅看著滿臉憂色的雪兒，用眼神示意她不要衝動，自己不會有事。

「雪兒，去找強子。」廖悅只淡淡地囑咐了她一句，他能信任的人不多，強子是其中一個。

雪兒含著眼淚，默默點點頭。警車隨即啟動，廖悅最後看到雪兒，她孤零零地坐在輪椅上，失神落魄地在路邊發獃，那一刻，他心中不由一痛。

坐在警車上，廖悅思緒難平。

他並不擔心自己會有事情，警察是要講證據的，此刻他最擔心的是，他和雪兒的命運，從此變得無法捉摸。

兩個同樣背上死亡烙印的人，一旦分開就會孤立無援，而有心針對他們的命運殺手們，是不會錯過這個絕佳時機的。

廖悅身在警局中，或許還算安全，但是雪兒就危險了。他相信雪兒應該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如今只有和強子在一起，才能保證她自身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