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收著點
女人一旦開啟逛吃逛吃模式，那可是再短的路程也能走出天長地久的距離。這不一天的路走上三天還沒到，奇怪的是沒人著急，那我自然也不著急。
這兩天呆的鎮子是十里八鄉最熱鬧的，聽說縣官是從都城裡貶下來的，見過不少世面，誓要把這居福鎮整成個江南小水鄉。
別說，還真有點那個味道，長街小巷中行走的貨聲兒，勾欄瓦舍里的庸脂俗粉，還真有座不倫不類的官驛整得跟個行宮似的。看著我有點想家，不知道世子傷可有痊癒，師父師叔還是師兄可好，青煙元雪沒我撐腰可會又被后廚的老婆姨欺侮，還有母后的病是否有好轉，皇叔把我送出城可有受到牽連。
「繁主可是想家了」
「侯爺，你嚇我一跳。你怎麼沒跟著染主喝酒去，那酒肆老闆不是說他家的冬釀可是十八年沉的。」
「我母親歸元后，我便不再沾酒。」
「你是怕堵物思人吧，沒想到令尊也擅釀酒，」
「母后和長姐都愛喝而已。」
「既然不喝，我就帶你逛逛吧。」轉移下話題，活躍下氣氛。
「人生地不熟的，長姐不讓你瞎走。」
「沒事兒，就街上晃晃，更何況還有你陪著，有什麼可不放心的。」
染主拖著爵爺去前堂喝酒，把我和小小撂房裡。小小盯上後院幾株鮮有的花草，勞動人民的基因上身認真鼓搗起來，說要取花粉帶走。我看一會兒就失了興緻，又沒其他好打發時間的，這不正好向夜來了。
他自然是拗不過我想飛出去的心，連拖帶拽的出門，一路逛一路看一路吃的就走到河邊，這裡有些船家是專供客人河上飲宴作樂的。
我也想上去溜一圈，向夜不肯，恐有危險。
「哪來那麼多的險，你乾脆去賣保險吧。就是去河上轉一圈，我們一直在陸路上走，我許久許久沒坐過船了，就轉一圈成吧。」
「你是想吃河鮮吧」
「幹嗎那麼不含蓄呀」
「含蓄是何意」
「就是收著點」
還是拗不過我，他挑了一對老夫妻撐的船，還有個長得蠻俊的姑娘是船家的女兒端茶遞水。
「小時，我和父母夜遊過西湖，那時的三潭印月還沒有護欄，我們把船劃到很近很近的旁邊，就停在那兒，聽鳥兒叫蟬兒鳴，湖水兒清。」出來透口氣真是神清氣爽，不自覺的就開始哼哼小曲。
「你父皇母后確是恩愛」
「不是他們，啊，我的意思，不是，他們年輕時比較有興緻。」
差點說漏嘴，趕緊一口酒一口菜的堵住自己不安份的口舌。
「總覺著紛繁你不象皇家子弟」
「怎麼就不像啦，你的意思是我才疏學淺，還是不識大體，或是顏值不夠」我有些心虛，嘴裡忙不迭的誆言。
「非也，是覺著你行事和哪界帝姬都不挨著，說話做事也不顧著自己的身份，有時任意妄為的勁上來完全不顧帝自己的身份。」
「我可把這當好話聽了。」
「為何」
「因為我猜這是侯爺你嚮往的生活，你在羨慕嫉妒恨。」
「這又是何意」
「我吧，總覺著帝皇這頂冠冕是個詛咒，得到的人很累，旁邊守著等著的更累。聽染主說上過幾句，你們姐弟倆的日子也不似外人看著那樣的風光。雖然吃好喝好，可日子過得也不是隨心所欲，防左防右，能說上幾句心裡話的也沒幾個，日子就是這樣憋著忍著小心翼翼走過來的。你又是嫡子，眾星捧月也是四目環視，既要不辜負你老爹的期望，也不能被那些兄弟們找出錯處。你活的比你姐還累。」
我一手撐著頭，侃侃而談，把我那點品讀人心思的技能發揮到極致。
「你這是在可憐我」
向夜的聲音沉下來，攥著酒杯的手越發捏緊，極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
紛繁說的每句話聽著柔軟如片葉子，可當它緩緩飄下來時慢慢的變成根根銀針，在他不曾設防時刺骨入心。他討厭自己被人看穿看透，失去冷傲無俱的裝束，感覺自己一無所有的渺小。
看他忽滴嚴肅起來，我有些緊張，放下酒杯趕忙解釋。
「不是的，不，不是可憐你，我只是想我們可以開誠布公。」
「你有何資格妄議我」
「我們是朋友啊，說話不是應該彼此坦誠些，朋友間不就是該卸下心防互相理解的嗎。」
「你我何時成了朋友，紛繁公主現下還在避逃朝廷追兵怕是自顧不暇，你還是多顧著自己，我無需你理解。」
「哎，你這人，怎麼說翻臉就翻臉啊。哦對了，你不是人。」
姐姐我也不是好欺侮的，再強的人也會有弱點，承認自己很累有那麼可恥嗎。還說我們不是朋友，什麼意思，酒錢各出各的是伐，明知道我沒帶錢在身上，可惡的傢伙。
眼看形勢進一步惡化，船家很配合的盪起槳，船身越來越晃。
「這是怎麼了，船家你起什麼哄呀，趕緊穩住船呀，我不會...。」
游泳兩字還沒說出口，「友誼」的小船就翻了，TNND，就說水路不合適我吧。
這雖是條支流，可也是河呀，我在水裡撲騰著慌急了，我可是嘗過被水淹的滋味。
不知是誰過來一把摟住我往岸上游，一般這種時候越掙扎越是危險，基本常識還是有的。
「這時就不要置氣，我們趕緊回去，恐防有妖作亂。」
我被侯爺拖上岸，幸沒有喝幾口水，就是渾身濕透冷得慌，坐在那裡瑟瑟發抖。
「都是我的錯，彆氣了。」
「我哪兒氣呀，我是冷的。」
看著紛繁上得岸一聲不吭，氣鼓鼓的，向夜自知剛剛失態，又沒有好好護著她，定是還不能消氣，趕緊上前哄著。
「你真不生氣啊」
「現在顧不上，趕緊回去，我冷的不行。」
向夜忍不住笑了笑，還是原來的紛繁。
「你笑啥，趕緊吧，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你姐說過讓我們低調點兒。」
「什麼是低調」
「就是收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