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放我走

窗台上的女人橫坐著，身體像一隻搖搖欲墜的風箏。

黑色鉛筆褲將她的腿勾勒的纖長，手裡雪白的茉莉，同她粉紅的臉頰相得益彰。

顧微嫌棄的把花扔過來，似笑非笑，「這花長的真丑！」

司久煜眼眸幽深，一隻手接住，拿在鼻尖嗅了嗅，有女人指尖的香甜。「不喜歡的話，晚上就讓人全部拔了，換成玫瑰。」

站在外面的黑衣人抖了抖，九爺也太寵這個顧小姐了吧？花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因為顧小姐一句話，就全都拔了？

黑衣人風中凌亂。

「我也不喜歡玫瑰。」

「那你喜歡什麼？」司久煜難得的寬容。

「跟你有關的一切，我都不喜歡。」顧微把另一條腿也放在窗外，冷淡開口。

顧微扶著窗檯，隨時可以從上面跳下去。

司久煜從後面拉住她，顧微掙扎，卻被他的桎梏箍的更緊。男人貼在她的耳側：「顧微，我的忍耐是有限的。」

「那我正好想看看，你的底線在哪？」

顧微的雙手被反鉗在身後，兩條腿用力的往下擺，語氣相反的冷靜。「司久煜，你放開我。」

「談戀愛嗎？」司久煜重複那句話，彷彿不得到答案，就不會放開她。

「神經病！」顧微的表情難得有一絲破冰，不再是那個用微笑掩藏所有情緒的玫瑰。

「要或者不要？」

司久煜的低語在耳邊摩擦，僅是這音色就能讓人心尖發顫。顧微冷笑：「不要。」

身後傳來一瞬沉默，很快，顧微身子一輕，整個人被司久煜扛在肩膀上，任憑顧微再說什麼，再做什麼，司久煜都無動於衷。

鞋早就在掙扎的時候踢掉了，一路都是眩暈的，她的低燒並不明顯，卻在關鍵的時候抹殺了她所有的攻擊力。

顧微被扔到床上，司久煜身上被她折騰出了各種淤青，他又問：「顧微，要不要談戀愛？」

「要。」司久煜寒冷的眸光隨著這一句有了緩解，然而下一句話，讓他的陰鷙徹底暴露無疑。「但不是跟你。」

不是跟你。這句話像一個魔咒，司久煜眸色一沉，將她的雙手扣住，滾燙的情緒交織在一起，分不清暗夜還是光明。

司久煜起身去了浴室，顧微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她不該故意激怒司久煜，很多時候連她自己也不知道想要什麼，也許只是想看清楚，她曾經放在心尖上的人，到底是怎樣的模樣。

沒有什麼比心灰意冷，更能讓她變得決絕。

司久煜的衣服扔在床頭，顧微穿好衣服坐起來，從口袋裡掏出手機。

上面設置了密碼，顧微嘗試了輸入一個數字，竟然真的解開了。顧微看向浴室，男人專心致志的在洗澡，胸口的情緒翻滾，顧微捂著頭將它壓制下去。

那是她的生日號碼。

顧微赤著腳走到落地窗前，拉開一條小縫。夜幕落下，遠處的霓虹交相輝映。顧微翻開通訊錄，找到了一個號碼。

快到鈴聲結束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一聲低沉的男音，有一種軍人的剛硬：「喂，老九，什麼事？」

「是我。」顧微一邊看向浴室的方向，盡量壓低聲音。

電話那頭愣了一下，帶著疑問緩緩開口：「顧微？」

「嗯。」

「這是司久煜的手機。」

「我在盛海。」

……男人沉默了一下，開口問道：「需要我去接你嗎？」

沒有要求過多的解釋，只是探問她的意見。彷彿只要需要，他就會站在她身後。

「可能會比較麻煩。」

「沒事，等我過來。」

顧微掛斷電話，準備把手機放下的時候，手機響了一下。

是條簡訊。

顧微本來沒想看，但是上面顧微兩個字，生生把她的目光扯過去。

點開：

「九爺，事情已經辦妥了。黃怡花錢雇的那兩個人，說是顧微以前一直在裝啞巴，那就讓她變成真的啞巴好了。」

顧微想，果然是如此。只是司久煜怎麼知道，黃怡的人對她動手，她又從頭捋了一遍，沒從那裡發現異常。

而且司久煜對她的態度突然轉變，也讓顧微感到困惑。

思索間，又一條簡訊進來了，還是剛才那個代號x的人。

「那兩個人都是安保，辦事收錢。人已經處理乾淨了，黃怡那邊，通知了所有的導演，全網封殺，所有跟她有關的消息都不會再出現。」

這個處理乾淨了是什麼意思，顧微不再往深處想，身處像司久煜這樣的位置，多少人眼紅嫉妒，就有多少危險在身邊。顧微不會天真的覺得，他的手段真的乾淨。

司久煜在浴室里換好衣服，出來就看到瓷娃娃一樣雪白的女人站在窗邊，手裡的手機漫不經心的滑動。

聽到他的聲音，才扭頭挑起慵懶的眸子，道不盡的風情。

她微啞的聲音磨砂般粗礪又像是細緻打磨：

顧微，女，19xx年x月x日。

籍貫：c城狗頭村56號。

家庭背景：父母都是工人階級，母親難產，死在鎮級醫院。父親身欠高額賭債無力償還，沒錢付喪葬費，就把人丟在了太平間……

事無巨細，把她的背景調查的絲毫不差。

「我確實調查過你。」司久煜承認的爽快，彷彿一切理所應當。

顧微嗤笑一聲，隨手把手機丟進深色的床邊地毯。

「顧微，你好像從來沒有主動問過我為什麼？我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裡？為什麼和你談戀愛？為什麼調查你？你對一切是不好奇，還是什麼都知道？顧微，我給你一個機會，告訴我所有真相的機會。」

衣冠楚楚的男人，詮釋了衣冠禽獸這個詞。「不要試圖矇混過關，顧微，你知道我什麼都查的出來。」

司久煜點了一支煙，顧微拉開窗帘，開窗通風。從這裡剛好能看到別墅外的鐵門，一輛車停在門前，從上面下來一個身材筆挺的男人。

顧微眸色一深，推開落地窗。司久煜並不怕她再像剛才一樣，這裡可是二樓，一個正常人是不會想從這裡逃出去的。

再說，聰明如顧微，不會不明白，這裡到處都是他的人。憑她一個人，根本不可能逃掉。

「司久煜，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牽扯。我也給你一個機會，放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