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破而後立

「媽媽，我們會不會死啊」防空洞中一位年約5歲的小女孩滿臉不解的被媽媽抱著，雖說童言無忌，但在場的人誰又真的相信自己能僥倖逃過一劫呢，自欺欺人的謊言宛如被一根刺洞穿似的。

「寶寶，不會的……外面的叔叔阿姨們會保護我們的」這位母親明顯感覺到了附近愁雲的瀰漫，但對視到孩子的不帶任何情感色彩的清澈眼眸時，還是強忍著心底的恐懼，努力擠出一線笑容安慰著。

或許這個安慰真的很蒼白，但……對於一個孩子而言，已經能夠為此重新展開笑顏，歡欣雀躍著。

窮困並不代表人情淡薄，相反，真正的貧民區域中充斥著許多真摯的情感，比如現在……附近的人不管多麼的膽怯，多麼的害怕，但都很默契的相視一笑，以微弱的力量，讓黑暗的未來多一點希望。

這個時代，不該讓這些孩子來承受。

哎……。

不遠處負責警戒的反叛軍成員幽幽一嘆，也沒有多言，這個孩子重新展露的笑顏，的確能讓人重新振作起來。

然而，陰霾的聚集已經到了峰值……僅僅一個爛漫的笑容，只不過是緩解，而且在數萬人的場地中，這個笑容的力量，依舊是遠遠不夠。

反叛軍戰士回心一笑，不管別人怎麼想，這一刻的自己真的好像是再一次充滿了力量，不由在心底重重的發下誓言，我要守護她的笑容，一定要！

然而，就在這位戰士重振旗鼓，戰意盎然的回頭時，恰好撞到了一尊堅硬如鋼鐵般的漆黑身軀。

黑衣。

黑鏡。

真正讓反叛勢力無力抗衡的存在……帝國裁決不知何時出現在了這裡，根本沒有情緒的神態下直接將這位反叛戰士的頭顱握住，憐憫？折磨？他沒有這個概念，巨大的力量鉗制讓手中的獵物，連嘶吼都無法喊出，僅僅是不斷掙扎著四肢，竭盡全力的沙啞聲音妄圖掩藏想將腦袋上的手指掰斷的可笑意圖。

「啊……」沙啞的聲音逐漸消弭，掙扎的四肢漸漸癱軟，直至跌落在地上的最後時刻，殘留的一點意識正努力指向那位孩子的位置，他想要喊出來，但是，卻沒有這樣的力量，那抹眼神的終點，是不甘，是憤怒。

明明……要守護。

砰！

裁決的冷冽氣息出現，毫不顧忌一步踏前，將這位反叛戰士的手臂踩段，同樣的事情出現在這『安全』的防空洞中的各個角落，足足十數位之多……當第一個人驚駭的吼出來「裁決來了」的時候，陰霾的氣氛直接跌入冰點，幾乎是瞬間的獃滯，停頓后……「啊！！」驚恐，害怕，膽怯……絕望的吼叫猶如驚雷的炸響，迸發而出。

「救命，救命……裁決來了」

「讓開，你們往後退啊，會死人的」

「不，不，我不是反叛軍的，我……不要」

倖存者們想方設法的再次將朝著中心擁擠，驚慌失措的神色讓他們失去了人類的理智，就像是動物的本能，這一時間讓原本就擁擠防空洞，更為緊促，而真正的緊促卻並非是空間，而是心理上的崩潰。

可憐可笑的是，這裡有著足足數萬的人，卻沒有一個人敢於站出來反抗……直接讓數十位帝國裁決附近的區域空曠了不少，距離最近的人臉色煞白，拚命的擠著，奈何能夠站立的地方已經到了極限，除了崩潰，求饒，乞憐以外，連看過去的膽量都沒有。

反叛勢力的戰士們第一時間回防，可在防空洞的優勢『單出口』面前，貿然的前進只會是沒有意義的犧牲，所以……最近的戰士們看著寬敞的大門，聽著裡面倖存者們瘋狂的慘叫，驚駭，居然沒有選擇繼續前進，紛紛停滯在了一個足夠安全的地方設立了防線。

「我們……怎麼辦」其中一位戰士自言自語著，完全忘記自己的職位超出了絕大多數人，徹底失去了方寸。

不止這位戰士，這裡是反叛勢力在十八區的最終駐地，超過一半以上的人，都在這一刻猶豫了。

「連一戰的想法都沒有？」堯雨眉頭緊蹙「也就是十五位帝國裁決，你們有幾乎千人以上的規模。」

想到這裡時候，這個情況並不樂觀，堯雨不得不啟用一定的備用計劃，撥動著一枚小巧的聯絡裝置。

「『將軍』！！」耳麥的另一邊有著朝小凜非常急迫的聲音「現在要突圍了嗎？我們已經準備好了！」

「不，計劃有變」堯雨壓低聲音說道「你……過來！」

「我？」朝小凜一愣，再三確定道「我一個人？」

「將T-GUNDAM也帶過來」堯雨沉默少許接著說道「盡全力，不計損耗，以你的能力加上機甲的輔助強行衝過來並不困難」

「好！」朝小凜幾乎沒有一點猶豫。

「嗯……將這個通訊留給信任的人，你的目的很明確，直接來防空洞這邊，你應該很清楚位置」堯雨說完就掛段了通訊，繼續眉頭緊鎖的看著反叛軍令人失望的舉措，暗想：連衝進去的勇氣都沒有，你們反叛的意義又是什麼？從停止腳步的那一刻起，所謂的『守護』『大義』就已經跟著這些倖存者的呼喊一起埋藏了。

神聖布尼亞帝國的威壓深入骨髓，帝國裁決戰士的凶名烙印在了所有人的心底，包括意圖反叛的反叛勢力成員……如果是這樣，堯雨多少有些動搖之前『將軍』的影響力，無法給予準確的判斷。

「『將軍』不能這麼快出現！」堯雨思緒半響下定了結論，看著腕錶上一個高危的警告，朝小凜的執行力非常迅速，幾乎沒有過多久，就駕駛著『夜鶯號』這台T-GUNDAM進行強勢突圍。

「破而後立，不破不立！」堯雨看著焦灼的反叛軍駐點，倒是不慌不忙的找了個僻靜的地方坐了下來。

「想將根深蒂固，深入骨髓的毒瘤抹除，就必須經歷一次大起大落……」堯雨單手撐頭平淡自語「如果還是抹除不了，那就只能說死的人還不夠多，沒有火和冰的歷練，再多的人終究也只是待宰的羔羊。

希望能醒悟的早一點……要是幾萬人的死亡都蛻變不出來，那麼誰都救不了你們！自掘墳墓的人，又有什麼活著的意義呢」

這個時候，恐懼瀰漫的防空洞，負責秩序，巡查的反叛戰士在裁決戰士出現的時候就已經被清理乾淨了，這裡除了手無寸鐵，沒有威脅的普通人之外，也就只有不遠處地面上依舊昏迷的三個『誘餌』。

兩個裁決戰士相互回收了『誘餌』后，餘下的裁決也將這個地方的情況非常屬實的反饋給了指揮艦。

聖裁亞特蘭收到的時候，倒是少有的有些意外，沒料到，僅僅一次普通的救援，居然能直接找到反叛軍的最終駐點，這不就意味著……推行的線路能進行有效的調整，至少快三分之一的速度結束這場戰鬥。

「我從來不相信運氣這兩個字」亞特蘭落寞了許久的神態忽然有了精神，幾乎不假思索的給予了直接的結論「『將軍』！！我知道是你，想方設法把我引過去，就是為了暴露反叛勢力的最終位置。

看來，你都猜到了，我不會留活口！」

亞特蘭興奮的笑著道「你想用鮮血激勵這些螻蟻的鬥志？你又憑什麼認為，我會跟著你的腳步走呢？

救援行動的結束，結局已經明朗。

你又能做什麼？」

彷彿是默契，戰場深處的堯雨低笑「你會這麼做的……從你的設計，謀略，計劃，我就能知道。

就算我們從未謀面，也不影響我對你的判斷。

聖裁，你從一開始就想著逼我出現，想一子定輸贏，你想要的，不是沒有感覺的勝利，你想要的是真正的贏我！

你很自大。

你認為聖裁不可能輸給『將軍』，所以，你最想做的是正面擊潰我！」

另一邊，亞特蘭在一連串的自問自答后，繼而饒有興緻的一笑，看著那些『倖存者』少許冷然，瘋狂的一笑「不錯，我會這麼做！我可不想擊敗你，我要的是，擊潰你，『將軍』！我要看到你的底牌全部出現都扭轉不了局勢的絕望！」

「聽令！武裝！清理在場所有的反叛勢力！全軍挺近……『將軍』，我們也是時候該定輸贏了！」

「是！」

防空洞，數位裁決離去的時候，讓不少人心存僥倖的鬆了口氣，本以為目的不是他們，可沒有想到，同一時刻，四面八方又出現了許多帝國裁決……轟！轟！門外的戰鬥打響，帝國的裁決一個接一個的出現。

彷彿是在宣告著死刑，直接讓倖存者們的哭喊逐漸的不受控制起來，不少精神奔潰的人跑少前，跪著求饒。

只不過帝國的裁決就是沒有感情的殺手，在沒有得到最新指令之前，面對眼前的人，根本就不為所動。

「清理在場所有的反叛勢力！」

淡淡的言語，輕描淡寫的複述……讓距離近的倖存者們當即一窒，不可置信的驚恐正扭曲著慌亂的臉頰。

「不……不……不要殺我！！」

噗嗤！

動手了！

咚咚……！！轟！！！

血液的橫飛，極致的冰冷。

在場所有的裁決戰士紛紛抽出槍械，近戰武器等等，攻擊模式簡單，粗暴，此處人員的聚集程度過於密集，為了在混亂失控前完成清理任務，遠程掃射是最佳的方法，也是最容易擊潰他人抵抗意識的辦法。

嘟嘟嘟的！！

爆！！

轟隆……！

「啊……！」

沒有不忍，沒有不理解，帝國裁決的意志僅忠於神聖布尼亞帝國，聖裁之命，即為真理，清理！

絕對不容留手！

當然，被機械控制的裁決也根本沒有留手的概念！

防空洞，一個被譽為真正『安全』的地方，現在就卻最冷冰的地帶……因為，這個地方避無可避，無處可躲，畏懼驚恐的情緒瀰漫，只會讓倖存者們逐漸的靠攏，根本不會有人敢於踏前一步。

恐懼被深淵拉墜。

理智被瘋狂淹沒。

混亂，慘叫，嘶吼……不絕於耳，同時防空洞外的駐紮反叛軍也找到了一個隱藏心底懦弱的理由。

四面八方出現的裁決戰士正在給予著一定的壓迫力，伴隨著時間的推移，裁決的數量已經逐漸超出了反叛勢力能夠抵抗的極限。

「褪去了僥倖的偽裝，就一定能看到心底被封存的東西」堯雨很平淡的自語著「反抗！只要真正的反抗一次，未來就是新生！」

或許是恐懼到了極致。

又或者是瘋狂到了頂點。

終於……有人奮不顧身的朝前踏了一步！星星之火的微弱綻放，讓等待許久的堯雨露出了久違的笑容。

「微弱的星星火焰，也是可以燎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