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招工

田季瑤覺得怪怪的，但也沒多想，王管事已經把飯菜都擺上來了。

這次沒在廂房裡吃，王管事不知從哪兒掏出來一張八仙桌，將桌子擺在院子里，一道道精美的菜肴被端上了桌，田季瑤挑了挑眉，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這些菜不可能是王管事做的，瞧著倒是有幾分酒樓菜肴的樣子。

今日她心情好，開玩笑地問道：「王叔，這菜你從哪兒買的？」

「少夫人好眼力！」也許是被沈筠收拾怕了，王管事這會兒當著沈筠的面也不敢在唧唧歪歪地挑這兒挑那兒了，笑著回道：「這是去天一樓打包回來的，老奴去的巧，恰好天一樓剛端出頭批菜品，滋味極好，老奴便買了回來，慶賀馬上要重新開張了！」

田季瑤坐下來給沈筠碗里夾了一筷子魚肉，邊說道：「那王叔真是運氣好！」絕口不提下午天一樓的事。

許是田季瑤給沈筠夾菜舒了王管事的心，這頓飯吃得倒是其樂融融。

殘羹剩飯撤下去的時候，沈筠還遺憾，這頓飯若是能再吃久一點就好了，他就可以多吃些娘子夾的菜了，雖然田季瑤也沒給他夾過幾次。

吃完飯，田季瑤癱在椅子上，目光散漫地發著呆，沈筠好笑地搖搖頭，伸手替她揉肚子消食。好一會兒后，田季瑤才收回自己漫遊太空的思緒，被腹上的觸感嚇了一跳，一下子就蹦了起來，詭異的桃紅慢慢爬上她雙頰。

田季瑤瞪著沈筠，說話都說不利索了，指責道：「你你你……你怎麼能占我便宜呢？」

「我想幫你消消食。」沈筠面上無辜，心裡卻在偷笑，平時瞧著這小混蛋總是一副沒臉沒皮的樣子，還敢挑逗他，真刀實槍了反倒羞得不行。

田季瑤也後知後覺自己反應過激了，清咳兩聲，「咳咳，那什麼，我不習慣別人碰我。」

這話說得心虛，沈筠也不敢明目張胆的嘲笑她，畢竟田季瑤的武力也不是吃素的。

等王管事收拾完碗碟回來，看到的就是田季瑤和沈筠分坐在兩張椅子上，目光一致地放空自己，一副歲月靜好的模樣，搞得他都不忍心打破這份寧靜了。

不過就算再不忍心也得說，王管事在離兩人三四步的位置站定，拱手行了個禮，說道：「少爺，少夫人！」

田季瑤率先被拉回思緒，整冠以待地望著他，沈筠慢了一拍，也回過神來了，只不過他的目光就沒這麼友好了，譴責的意味十分明顯。

王管事硬著頭皮無視了自家少爺的不滿，恭敬道：「少夫人，眼下店裡已經裝修好了，您也談好了供貨，我們是不是該招夥計了？」

也是，田季瑤想了想，坐直身子對王管事說：「王叔，這事不急，您先去寫幾張招聘啟事貼出去，咱們還沒這麼快開張，先緩緩，好好選選！」

這話說的有道理，王管事也就沒多話，應了一聲就出去了。

沈筠湊到她身邊，低聲道：「娘子，可有什麼是為夫能幫上忙的？」

他說話時呵出的熱氣噴洒在她耳邊，田季瑤不適地縮了縮脖子，伸手將他推回去。

「你不是還要溫書嗎？這種事就不用打擾你了，你專心學習吧！」

瞧著田季瑤的反應，沈筠摸了摸鼻子，瓮聲瓮氣地說：「可為夫也是這個家的一份子啊，每日瞧著娘子這樣忙裡忙外，為夫卻一點忙也幫不上，實在是慚愧的很！」

看著沈筠一臉挫敗的模樣，田季瑤想了想，也是，畢竟沈筠才是這個家的一家之主，雖然她不認同什麼一家之主的說法，一家人哪兒有主輔之分？每個家庭成員的付出都是不可或缺的，但在這個封建的時代，她這種想法無疑是非常可笑的。

讓沈筠幫幫忙為好，讓他見識見識做生意的辛苦，免得日後她真的扛起了沈家的生意，每日忙裡忙外的，他卻覺得理所當然還嫌棄她不夠顧家。

這麼想定了，田季瑤也就毫無壓力地開口道：「也行，那你就過段時間再回去吧，幫我面試一下來應聘的夥計。」

面試是什麼意思雖然沈筠一開始不明白，但聯繫下田季瑤說的話也就懂了，輕聲應道：「好。」

——

田季瑤知道一旦貼出招工啟示一定會有人來應聘，但她沒想到能有這麼多。田季瑤瞧著前堂里烏泱烏泱的一群人，嘴角不受控制地抽了抽。

回頭問王管事，「王叔，你貼了很多張招聘啟示嗎？」

王管事也十分迷惑，誠實地搖了搖頭，說道：「沒有，我就貼了三張，縣中各處公告欄都貼了一張。」

三張招聘啟示就能引來這麼多人應聘？田季瑤無語了。

不過就算再無語她也得從這些人里選出能用的來，田季瑤讓王管事去搬了把椅子來，站上去拍了拍手，大聲說道：「各位，各位靜一靜，靜一靜！」

此話一出，原本鬧鬧哄哄的前堂瞬間安靜下來，目光齊刷刷地注視著高處的田季瑤，被這麼多雙眼睛看著，田季瑤不由得渾身發麻，但就算再發麻，她也得把話說完。

於是田季瑤硬著頭皮繼續說：「各位，我是這家店的老闆，我叫田季瑤，很感謝大家對我們的信任，過來應聘夥計，但是！」田季瑤叭叭說了一通場面話，才在最後面加了個但是，「各位，我們要的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乾的都是一些搬搬扛扛的力氣活，所以說，三十五歲以上的朋友們，就散了吧！」

這一番話下來，說得田季瑤是艱難無比，廢話，你們當著全班人的面演講一次試試？光是看著她的無數雙目光就已經夠讓人頭皮發麻，四肢癱軟了的。

聽到田季瑤的話，眾人議論紛紛，有超過年紀的人已經自行離去了，他們是沖著招聘啟示上那句月錢面議來的，月錢面議這個在整個縣城裡還是頭一遭，多的是人想來碰碰運氣，但聽到了這番話，瞧著這家店的老闆還是個女人，怕是工錢也多不到哪裡去，月錢不高，還得賣力氣，這份工太虧了，划不來！

人群三三兩兩地散去，剩下的只有十幾個想碰運氣的和真正年輕力壯的小夥子，其中還混雜了三個女人，看著都是一副結實的身板。但沒辦法，田季瑤還是走過去勸她們離開，這份工作都是一些搬搬扛扛的活計，還得十里八鄉地跑，實在不適合女人。

待勸走了那三人之後，剩下的就剩十個人了，有五個是身強力壯的小夥子，看起來身體就不錯。還有四個中年男人，一個偏瘦，三個壯，但看起來都是能賣力氣的，只有一個站在角落裡的書生，瞧著就一副消瘦的身形，怕是風一吹就得吹跑了。

田季瑤剛想也去勸勸這人自己放棄，他卻自己站了出來，說道：「不止田老闆可還需要賬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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