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妖國珈藍3

白離川笑笑，只是低頭勾了勾她的鼻子，瞧著姜禾樾未施粉黛的模樣。「這些日子，你該不會每日晚上，都趁我睡著了，然後跑來看我吧？」

白離川不說話，沒有承認，但也沒有否認。

「這些日子，你住的可習慣？」

姜禾樾先是搖搖頭，隨後再是點點頭：「開始的時候很不習慣，除了這個院子，我哪裡也不能去，這裡也沒有我能吸取的靈力，整日待著活像是坐牢一樣。」

「那你點頭，是因為習慣了嗎？」

姜禾樾掰著指頭：「還好吧，我發現這院子風景不錯，後院的螞蟻也很有趣，樹上會說話，但是還不能化成人形的小鳥也經常和我交談，還有池子里同樣會人語的小魚，讓我覺得日子也不那麼難過了。」

白離川嘆息：「倒是委屈你了。」或許戀愛中的女人，就是幾句話就能哄好，也不會察覺有任何的不對勁。

可能這就是所謂的：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今晚月色不錯，不如我們去屋頂賞月，你說如何？」

姜禾樾視線望向窗邊，果然瞧見明亮的月光透了進來。隨即看向白離川，狠狠地點了點頭。

此時天氣已經入秋，就算是妖國珈藍，也是不能轉變天地自然的。

姜禾樾穿著睡衫，白離川擔心冷著姜禾樾，於是親自彎腰替姜禾樾穿上鞋子，隨後用自己黑色的長袍裹住了姜禾樾，抱著她出了門，飛身上了屋頂。

清風裊裊，姜禾樾倚靠在白離川的懷裡，也不覺得冷，反倒覺得很溫暖。

「雖然你說你在準備著婚事，但是我心裡始終覺得不太安穩，要不，我們還是告訴我師父一下吧。還有啊，成親這樣的大事，不需要告訴你的父母嗎？我還不知道，也沒見過你的父母呢？他們能接受，我不是妖，而是個人么？」

對於姜禾樾的擔憂，白離川給予安慰一笑，摸了摸姜禾樾的頭，笑道：「你師父哪裡，我會派人去通知的，上次不是已經跟你說好了么？至於我的父母......」

說到此處，白離川頓了頓：「其實我母親很早就死了。」

聽到這裡，姜禾樾愣了一下，畢竟，她從來沒有聽起白離川提起過他的父母，也一直沒有機會詢問。有機會詢問的時候，又被其他的疑惑，讓她忘記了。白離川的母親早逝，她雖不知道父母還在不在，但從小就是個孤兒，若不是師父的收留，恐怕自己早就死了。

「其實我也是個孤兒，父母究竟是死是活，我也不知道，多虧了我的師父收養了我，才不至於餓死街頭。」

白離川看向姜禾樾，看見她眼中的小心翼翼，像是生怕下一個問題，就觸及了自己的傷心事。

白離川無所謂的笑了笑：「不必那麼小心翼翼，今夜我來，本來就是打算把我心中的事情都告訴你。我母親早逝，但是我還有父親，雖然......這位父親也沒有撫養過我。」

姜禾樾越發的聽不懂了，難道白離川也是被拋棄的？

白離川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重新把姜禾樾擁進懷裡，慢慢地訴說著他的故事。

在二十多年，珈藍有一個修鍊成人的狐妖，幻化成為人形。狐族之中，不缺乏長相俊美者，這個幻化成為女子的狐妖，除了珈藍，哪裡也沒去過，對於珈藍之外，自然萬分好奇。

於是，她離開了珈藍，去往了珈藍之外的世界。

對於外面的人類而言，珈藍是傳說中的妖族，但就算是傳說中的妖國，也沒有人敢單獨闖入，畢竟，這是要命的作死。珈藍對於他們而言，是死亡的禁地，是不能觸碰的危險地帶，哪裡的妖，都是最可怕的。

而對於珈藍的妖而言，那些人類一出生就有了人形，雖然沒有任何力量，卻受到仙界的保護，而它們呢？需要通過修鍊才能得到一個人形，若是去了人界，還不能隨意使用什麼術法，否則，可能遭遇天譴。

雙方的族人都覺得對方的國都是非常危險的，但是那個離開了珈藍的女子，卻覺得人間很美好，沒有像傳說中那般可怕。

甚至，她還愛上了一個人類，那個人類也愛上了她。

情愛是很美好，但是結局並不美麗。

那個女子以為，丈夫是自己的唯一，自己也是丈夫的唯一，但是直到丈夫把自己帶回家，才知道他還有很多女人，這些女人雖然不及她美貌，但是都比她有手段。

她會術法，對於那些女人的陷害，自然是輕而易舉的化解，但是就是因為這樣，暴露了她的身份，讓世人知曉，她是一隻妖。

姜禾樾靜靜地聽著，沒有打斷白離川的訴說。

白離川突然停了下來，但是就算白離川不說了，後面的事情，姜禾樾也能猜測到。

「你母親......被抓了？」

白離川靜靜地點點頭。

「你的父親......是人類？」

白離川再次點點頭：「我的血脈，並不完全是妖族，我是半人半妖。」

原來如此，或許也是因為這樣，白離川才能修鍊天一觀的術法，但是就算能修鍊一些，想必也能把這些修為的傷害發揮到極致。

「後來呢？」姜禾樾還是開口，問了出來。

「後來啊......」

這個男人也不是一個普通人，在帶女子回家之前，女子就已經有了身孕，回去之後，孩子都快出生了。

因為有孕，所以男子身邊的修仙者也沒有及時發現女子是妖，直到女子生產之後，有其他女人想要害死女子，女子為了自保，動用了術法，這才被發現。

之後，那些女人也不需要爭寵了，因為那個男人的國師就會把這個女人解決掉，至於那個孩子，反正他已經有子嗣，也不在意一個帶著妖族血脈的孩子。

雖然白離川並沒有直說自己父親的真實身份，但是姜禾樾還是從白離川的話中聽到了一個重要消息，那就是國師。

能稱之為國師，說明白離川的父親，必定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

且妻妾成群，能夠妻妾成群的人有很多，但是聯想起之前的信息，姜禾樾心中得出一個答案。

「難道你的父親......是萬人之上？」

白離川眼神看著遠方，喃喃說道：「是的，他是北泱的皇帝陛下。」

姜禾樾驚訝，跟白離川相識這麼久了，真不知道白離川還有這樣的身世。

但是今夜，白離川都告訴自己了，這算是成親之前的坦誠吧。

「你知道......北泱國的國都叫什麼嗎？」

姜禾樾仔細的想了想，以前白離川似乎和自己說過，南元國的國都和北泱國的國都。

想了想，姜禾樾想起來了，道：「好像叫百川城。」

白離川點點頭：「取名海納百川之意，百川城，容得下世間萬物，容得下各種身份的人，但是容不下我。所以，我叫離川。遠離百川城之意。」

聽完白離川這句話，姜禾樾只覺得很難過，用頭抵著白離川的下巴，把手從袍子里伸了出來，主動環抱住了白離川的脖子，想要以此，給他一些溫暖。

「別難過了，那些事情都過去了。其實我也是個孤兒，不僅是個孤兒，在這個世界，我也無依無靠，因為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而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幸好被天一觀的師父收留，現在，我也幸好我遇見了你，以後我們都不會在孤獨了，我不會背叛你，更加不會丟下你，我會們成為彼此的依靠。」

姜禾樾想安慰一下白離川，但是實在不知道應該怎麼說，只能說出自己的身世，似乎有了這樣的比較，覺得白離川會沒有那麼難過。

白離川噗嗤一下就笑了，摸著姜禾樾的頭：「我沒那麼脆弱，跟你說這些，也不是想要博取你的同情，只是想告訴你而已。」

姜禾樾這才嘆了口氣。

「一切都過去了。」白離川緩緩說著，對於姜禾樾說的，我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白離川似乎並不驚訝，也不好好奇。

「對了，你不是說，我體格特殊嗎？若是我來了珈藍，其他想要我靈力的妖魔會不會闖進來，會不會連累珈藍啊？」

「不必擔心，珈藍好歹自成一國，該有的防禦能力還是有的。」

姜禾樾舒了口氣，隨後小心翼翼的措辭，有些不安的說著：「也不是我非要質疑，只是我們一路同行的時候，有那麼多的妖要抓我，珈藍也是妖國，會不會有想要抓我的妖存在啊？」

被姜禾樾這樣一問，白離川遲疑了一下，但是隨後，立刻換上一張輕鬆地笑臉。

「不必擔心，不會存在啊，就算真的存在這樣大膽的妖，我也會保護你不受到傷害。「

姜禾樾還是有些惴惴不安，但是有了白離川的話，她微微放心一些，重新靠在了白離川的胸膛。

但她不知道，以後的一切痛苦，都將會是白離川帶給她的，且從他們最初的相遇，就是白離川計劃的開始。

我會保護你，最好的方法，就是送你去一個誰也不能傷害你的地方。

後來，姜禾樾和白離川又說了很多話，直到姜禾樾躺在白離川的懷裡慢慢的睡著。白離川感受著姜禾樾靠在自己胸口，呼出的氣息灑在自己的脖子處，癢酥酥的，在低頭，看著已經閉上雙眼的姜禾樾，臉上的神色慢慢有些寂寥。

「神女的力量誰不覬覦呢？我自然也覬覦，珈藍沒人會傷害你，因為他們不敢。」

白離川自顧自的說著，抱著姜禾樾的手緊了緊，下巴貼著姜禾樾的臉頰，低語著：「我雖是半妖，但還是妖，對於我父親的地位，我沒興趣和那些人去搶，但是整個妖族，我總不能不管，你能幫我獲得更高的能量，能讓我更好的守護珈藍，你......莫要怪我......」

說到最後，語氣之中只剩下一陣嘆息。

第二日，姜禾樾從房間中的床上醒來，白離川早已經不知去向。

姜禾樾起床，侍女們聽見動靜，立刻進來服侍，並且告訴姜禾樾，她已經可以隨意出入院子了，甚至是整個珈藍，但是為了姜禾樾人身安危，勸她還是就在金殿之中，不要跑得太遠。

姜禾樾大喜，能夠隨意出入這裡已經夠了離開金殿做什麼。

想必是白離川昨夜之後吩咐了什麼，才會有現在的結果。

看來白離川在金殿的身份不低，否則沒這麼大的權利，讓姜禾樾隨意出入金殿。

也對，畢竟她的祖上是出過狐仙的，在珈藍是貴族，又這樣的權利也很正常。

梳洗一番，姜禾樾準備去找白離川。侍女主動帶著姜禾樾前往。

一處高台之上，姜禾樾遠遠地就看見站在上面的白離川，似乎和一個身著黑袍的人在說著什麼，旁邊還站著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但是因為那個女子稍微有些背對著姜禾樾，是以姜禾樾並沒有看清楚那個女人長什麼樣子。

但是因為紅衣，已經這裡身在珈藍，姜禾樾愣了一下，很快就想到，這個紅衣女人很像是牡丹閣遇見的狐妖紅鳶。

姜禾樾剛想衝上去看個究竟，但是一想，白離川就被那個紅鳶設計過，加上白離川在珈藍之外，也是和自己一樣，抓那些修行邪門歪道的妖，若是真的在這裡見到了紅鳶，想必一定不會放過，又怎麼會和她一起談論事情呢？

想到這裡，姜禾樾便沒有衝上去了，說到底，姜禾樾現在還是太過於相信白離川，畢竟，當初的懷疑，已經被白離川給化解。

站在高台之上的白離川，已經看見了站在下面的姜禾樾，於是朝著黑衣人和紅衣女子說了什麼，便讓他們離開。

侍女示意姜禾樾可以上去，自己身份低微，就不陪姜禾樾上去了。

姜禾樾這才朝著白離川跑去。

白離川站在高台之上，伸手過來，姜禾樾自然的把手放了上去，和白離川一起，站在高台之上，俯瞰了金殿的環境。

「我還是今日，才看清了金殿的大致面貌。」

白離川沉默了一瞬，最後說道：「不著急，以後，有的是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