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回去的路上

了解了一翻考科舉有多難以後，雲起才從雲灼的屋子裡出來。找了好一會，才在院子後面找到自家兩娃。

得知自己要損失兩民小兵，披著個破布的雲嶺「小將軍」大手一揮批准了。倒是雲山雲海很是捨不得走，一邊走一邊回頭。雲起無奈的搖搖頭，孩子們都這樣。巴不得大傢伙永遠在一快，這樣就可以一直玩下去。

「爹，我們為什麼不在阿婆家吃晚飯？剛四哥他們說，他們今晚都在阿婆家吃。」小海有些疑惑的問。

「不了，明日再來。」雲起蹲下來，抱起小傢伙。

「爹，我要坐高高。」小海說著就往雲起肩膀上爬。

「坐高高？」雲起略想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讓小傢伙跨坐在自己脖子上。

「駕，駕…吁…」小海手拍著他的頭，讓雲起走快點。

這是過起了小將軍的癮？也是，小傢伙還小，當小兵都被嫌棄。

念及此，他扶緊小海，半走半跑了幾步，樂的小海直拍他的頭。

雲起回頭去看小山，發現他正羨慕的看著小海。

他笑問：「小山要不要也當回將軍試試？」

「不了，小山重。」小山忙搖頭。

「沒事，爹中午吃的多，有勁著呢。」說完，他放下小海，將小山舉到了頭頂。不過，卻是沒再跑，確是沒多少力氣了。

小海見哥哥當了將軍，自覺當起了小兵，也不知在哪撿了根棍子，騎著就往前跑，嘴裡喊著：「沖啊！」

「爹，放我下來吧。爹當將軍吧，我跟小海當小兵。」小山只坐了一會就往下溜，雲起無法，只好放他下去了。

小山下來后，也撿了根棍子騎著，不過他沒跑，而是扭過頭看雲起。雲起意會，朝他揮了揮手，他這才沖了出去。半路上，他又撿了根棍子，放在空的那隻手上亂揮。

雲起看著兄弟倆，忍不住跟著樂了起來。

靠山村因為地勢的原因，又分為上灣村和下灣村，中間由一些起伏的稻田隔開。不遠，也就隔著一個陡坡。雲家大院在上灣村，雲起家卻是下灣村，也就是靠小青山南邊上的一塊平地上。為了早些到家，他們走的是靠山的一條小路。

卻說小山小海沒跑多遠就拐進了村邊的小路，遠遠的就聽到他們倆喊「風音姐姐。」

許風音卻是不理他們倆個，眼睛往後瞧，顯然在等雲起。

雲起自然不認識她，到的跟前打了聲招呼就要走，誰知道許風音卻跟了上來。

「許姑娘有甚事？」雲起沒辦法，只好回過頭問。

許風音前後左右瞄了一陣，見沒人來，這才羞紅著臉道：「起子哥，我有個事求你。」說完，還扭捏的低下了頭。

雲起皺了皺眉才問：「什麼事？」

「你能幫我把七郎約出來下嗎？」許風音猛的抬起頭來道。

「七郎？」

「嗯。」

「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我不過是想著與他說說話而已。雖說男女大防，但村裡的丫頭小子們結親前也不是沒有說過話的，又不做甚。」

「既如此，你直接去找他就是，何必又來尋我。」雲起乾脆道。

「哼，不幫就不幫。」許風音見他不願意幫忙，氣的跺了下腳，扭身跑了。

「剛才聽見的可不要與人說。」雲起扭頭叮囑兩小。兩小根本就沒聽懂他們的話，不過雲起的話他們還是聽的，忙點了點頭。

這邊，許風音一路急跑，半路上又撞到了一個人，卻是村裡的白寡婦。白桃才死了丈夫不久，所以身上穿了一身白衣不說，連著鬢邊也戴著朵小白花。

「真晦氣！」許風音從地上爬起來后，也沒道歉，罵了一句就繼續往家裡跑。

白桃卻是瞧著她的背影出神，末了，又往雲起離開的方向瞧了瞧。

「呦，嫂子怎麼爬在地上？」一個流里流氣的聲音響起。白桃抬頭一瞧，就見著村裡有名的四賴子從旁邊的小林子里出來。

她忙從地上爬了起來，提起菜籃就要走。

「嫂子走這麼急做甚？大牛哥沒福氣，可惜了嫂子這一副好樣貌，不如便宜了我吧。」四賴子說著就伸手去摸她的臉。

白桃冷著臉，將他的手打下。

「嘿，裝什麼貞潔烈女。我賴四看上的女人，還從沒失手過。」嘴裡這樣說著，他的手就摸上白桃的腰。

「放開我，我要喊人了。」白桃用手去推他，可她一個女人，哪裡推的動一個身強體壯的男人。

「叫啊，你叫啊。也好讓大傢伙瞧瞧，你養的野男人是誰。」四賴子有恃無恐的道。

「你，你胡說，我沒有。」白桃氣急，也不掙扎了，上手就去撓賴四的臉。女人指甲長，倒是撓了一個長口子出來。

「嘖嘖嘖，沒想到你長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樣，下手倒是狠。」賴四摸了摸臉上的血口，眼睛里露出了勢在必得的眼神。

「你，你想怎麼樣？」白桃往後退了退。她想喊救命，可一旦喊了，她的名聲就全毀了。可不喊，她也毀了。

眼看著四賴子托著她往旁邊的林子里去，她流著淚大喊了一聲救命。喊第二聲的時候，已是被捂住了嘴。她可真是命苦，她邊流淚邊想，眼睛里充滿了絕望。

這邊，雲起正欲讓兩個小娃跑慢點，忽的聽到有人救命。他心裡一緊，忙朝孩子們跟前跑。

「爹，怎麼呢？」小山見他跑過來，好奇的問。

「沒事，我看這天怕是又要下雨了，早些家去的好。」雲起拉著他急往家走。

小山抬頭看了一眼，見太陽躲在山後面，不知他爹怎麼看出要下雨了。不過他是小孩子，所以他相信了他爹，拉著小海跑到了前面。到了家，雲起這才安心了些。不過，他很快就發現了不對，那個喊救命的似乎是女聲，而且還是從林子里傳來的。他猶豫了下，叮囑兩小的待在家裡不要出去，有事就喊隔壁的桂嬸子。自己卻是摸進廚房，拿起菜刀就往回來的路跑。

很快，他就到了白桃跌倒的地方，卻沒見著什麼人。倒是有一股窸窣的聲音從林子里傳來。他握緊手裡的刀，才進了林子，就見著一個壯漢壓著個女子，女的正用簪子抵著她自己的喉嚨。

見著雲起，白桃手裡的簪子脫手掉了。

「我當是誰，原來是雲六。」賴四不屑的瞄著雲起手裡的菜刀，起身捏了捏拳頭。這傢伙就是個手不能提的書獃子，拿把菜刀在這裡裝樣呢。

這樣的人道理是講不通的，何況對方滿身的橫肉。故而，雲起一言不發，舉起菜刀就朝他身上砍去。倒是把賴四嚇了一跳，飛快的往林子里躲，嘴裡大叫著：「瘋子。」

雲起攆了他一路，到底沒有追上他，這才鬆了口氣。迴轉過來的時候，白桃已經收拾好了。

雲起也不知怎麼安慰她，只乾巴巴的問了一句：「沒事吧？」

「沒，沒事！」白桃忙道。雲起來的及時，賴四並沒得逞。不過，他再來晚一點，她就不在人世了。

「那走吧，我送你去大路。這條路人少，以後少往這邊來。」雲起說著就朝大路上走。

白桃跟在他後面，看著他的背影，一邊走一邊流著淚，卻是一點聲音也沒有。那淚不知是后怕，還是慶幸，又或者是其它？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