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兒自強
「我是夏國安定公主，也是夏國大皇子，現在的皇太子，蘇離。」
蘇眉說這句話的時候很平靜，吳文定徹底懵了，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也不知過了多久，他緩過神來，震驚道：「你既是安定公主，也是大皇子？難道，難道說，根本沒有大皇子這個人？」
蘇眉搖搖頭，嘆口氣：「我和我皇兄是一母同胞的龍鳳胎，不過可惜，我很健康，皇兄卻自幼先天不足，五歲了都不能下地走動。後來，後來皇兄被送去給國師大人醫治，他答應我一年就回來的，可他失約了，他再也沒回家，死了。」
吳文定見她滿臉悲傷，忙上去將她抱住安慰道：「別難過，都過去了，過去了。」蘇眉仰靠在他懷中，回想著往事，心又隱隱痛起來：「這是我夏國的秘密，一個只有極少數人知道的秘密。皇兄去世后，父皇只有我一個女兒了。他身體本就不好，經此打擊更是一病不起。他不敢讓人知道他沒有兒子，害怕宗室逼他過繼嗣子，於是封鎖了這個消息，秘不發喪，對外只說大皇子跟隨國師學習，他則遍尋名醫治病，想要再生下一子，這個秘密一瞞就瞞了整整十三年，後來父皇身體越發不好，恐不久於人世，他才終於死心，準備在宗室中擇取嗣子，偏偏戰亂又起，這件事便耽誤了。如今夏國風雨飄搖，大皇子早夭的秘密就更不能公開了，太后安排我女扮男裝，假借皇兄名義坐鎮軍中，等戰爭過後再想辦法。」
吳文定察覺出不對勁：「太后？為什麼不是你父皇，現在夏國是隆慶太后執政嗎？」
「我父皇，已經被太後下令軟禁了。」蘇眉的聲音聽不出一絲擔心，只苦笑道：「我不怪太后，她是不得已。她也不會對父皇怎麼樣，要想不亡國，只能讓我父皇暫時交出權利移宮別居。太后是夏國最聰明的女人，我了解她，她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夏國，並無一點私心。雖然她不是我的親祖母，但我自幼在她身邊長大，我願意相信她。」
吳文定點頭，眼中閃過一絲崇拜：「隆慶太后很有名，我在梁國也時常聽到她的傳說。她是你祖父的皇后，你父皇的嫡母，只比你父皇大幾歲，是按祖制尊為太后的。夏國民風開放，對女子一向寬容，所以她在你祖父晚年病重時曾經參政理事，朝堂上極有威望，聽說連你父皇登基她也有擁立之功。這樣一位奇女子，我也相信她不會做出篡權奪位之事。」
蘇眉點頭：「所以京中鬧成什麼樣我都不管了，有太后坐鎮，我可以放心在前線作戰。從小太后就教導我女兒當自強，皇女不比皇子差，既然父皇沒有兒子，那我就要擔起太子的責任，擊退敵軍，還我夏國百姓和平。」
吳文定見她說起這些事情來就神采奕奕，笑道：「可惜了你不是男兒，累死累活，到頭來還不是都便宜了你父皇的嗣子？真不公平。」
蘇眉想著那幾個父皇看中的嗣子人選，哼了一聲：「說句大逆不道的話，何必過繼嗣子，我也是父皇的孩子，為什麼不可以登基稱帝？」
女子登基稱帝？吳文定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結結巴巴道：「你、你、難道你想學武氏，以女兒身當皇帝？」
蘇眉揚眉：「有何不可？皇子能做的事，我都可以做。我並非貪戀權勢，只願夏國天下太平，江山永固。」
吳文定努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小聲說道：「難怪，難怪你執意要回到夏國。其實你說的也對，女兒哪裡就比不上兒子呢？尤其你這樣的女英雄，恐怕十個男人也比不上你一個。」
蘇眉呵道：「你這是在誇我？」
「當然，我眼中的安定公主可是無所不能的。可惜啊，你太優秀了，公主我尚且配不上，等你做了女皇帝，我就只能打包走人了。」吳文定故作傷心嘆了口氣，蘇眉噗嗤一笑，她膽子很大，直接上前狠狠吻了他一口。吳文定驚住，動都不敢動，蘇眉吻完擦了擦嘴巴，嘻嘻笑道：「你現在是我的人了，不許亂跑哦。」
吳文定咽下一口口水，故作生氣道：「娘子，你這是在玩火。」
「巧了，我最喜歡玩火。」蘇眉咯咯笑個不停，吳文定被她激得興起，正想撲上去吃干抹凈，有侍衛站在門外說道：「殿下，都準備好了，是現在出發嗎？」
蘇眉點頭：「傳令，即刻出發。」她將頭髮重新挽起，她本就生得英氣，膚色比之一般女子要深一些，男裝打扮很讓人信服。吳文定見她要走，忙問道：「你去哪？」
「太平縣，最近接連打了幾次勝戰，李將軍請我去勞軍。」蘇眉轉身看著吳文定，戲謔道：「你去不去？我可是和李解一起上路哦？」
吳文定哼道：「當然去，他是你前未婚夫，我不能讓你倆單獨呆一塊。」
蘇眉按捺不住笑起來，伸手在吳文定臉上捏了捏：「喲，相公吃醋了？好，那我們一起去，行了吧？」
再出門時，蘇眉又變成了蘇離。將士們已經整裝待發，李解見吳文定也跟在太子府兵隊伍里，按捺住笑意，抱拳行禮：「末將參見太子殿下。」
蘇眉點頭，翻身上馬：「出發吧。」
「是。」
太後派來的特使德安一直就躲在暗處，待蘇眉率領將士們離開后，他慢悠悠走出來，沖身後小太監吩咐道：「按計行事，切勿打草驚蛇，今晚一定要揪出那個叛徒。」
小太監點頭哈腰：「奴才明白，另外國師大人讓順子傳信，說想跟公公見面，敘敘舊。」
德安冷笑：「敘舊？怕不是要算賬。國師大人是陛下親信，陛下讓他來前線督戰，只怕另有所圖。是對太后不放心，還是對太子殿下不放心？」他頓了頓，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他是隆慶太后心腹，知曉大皇子蘇離早夭的秘密，想著這一團亂麻，在心中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