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地縛靈

揉快蟲見瞞不下去了，實話實說：「我嗎？我是高級唯愛皮！」

唯愛皮，二百五和意近元是知道的，泛指高階的用戶大人，算是用戶大人中的貴族，可是前面再加上個高級反而聞所未聞，更別說揉快蟲明明滿是愛滴的氣息——別高級，也別唯愛皮了，妥妥的愛滴一枚，壓根就不是用戶。

既然都不是用戶，用戶中的貴族又從何說起？

二百五心想：神界有句俗語叫人不要臉鬼都害怕，那愛滴不要臉的時候呢？

兩位毫不掩飾的質疑甚至鄙視的眼神，揉快蟲一看就明白，他不怒反笑，深吸一口氣，整個身上的愛滴氣息一斂，再吐氣，二百五和意近元俱是心中一凜：這是什麼氣息？從未感受過的！

二百五看著意近元，意近元同時看向二百五，明明初次見面，第一反應都想從對方那裡得到解釋，得到的卻只有對方臉上和自己相當的困惑和迷茫。

揉快蟲哂道：「都說了，這就是高級唯愛皮的氣場！」

二百五還沒那麼簡單被他唬住：「先別說你現在變出來這個來歷不明的體味，你之前那個愛滴氣息怎麼解釋？」

揉快蟲看著二百五心中冷笑：你又來？高級唯愛皮什麼造型，那撲街愛滴不知道，你前世見識的還少嗎？

二百五這麼一打岔，意近元也不由地連連點頭，心想：對啊！任他搞的什麼障眼法，愛滴身份是坐實了的！

揉快蟲朝意近元微微一笑：「這我可就要專門和你說道說道了。」

意近元和二百五都好生奇怪：為什麼要特意只針對一個愛滴說道，明明都能聽到，卻像一個十分了不得的專屬福利似的。

「高級唯愛皮可以實現愛滴用戶兩種身份的自由切換。」

意近元琢磨這麼說倒是邏輯上能自洽，只是沒覺得有什麼實際的用處，愛滴變用戶是很樸素的奇迹，需要用到愛滴的生命，變成用戶的同時之前那個愛滴已經死了。從高高在上的用戶變成卑微求存的愛滴，這就算不是自甘墮落也和酷炫扯不上關係，操作可逆而且操作便捷甚至不危及生命那簡直聞所未聞，便插話道：「別的不說，你堂堂貴族變乞丐這有什麼意義嗎？體驗生活的艱辛？」

揉快蟲沖二百五神秘地一笑，後者正不解其意便聽前者說：「有的時候為了完成我主子交代的任務，需要一個相同的身份接近目標愛滴。為了取得目標的信任，這身份是做不得假的。為了獲得同理心，必要的時候還要能抹紫。」

二百五知道此言非虛，因為自己就是那個目標愛滴。

意近元病急亂投醫脫口而出道：「不會我就是你要找的目標愛滴吧？你帶著一個助演平日一直潛伏在我周圍，對我暗中考察。而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關頭，你特定現身來救我么？你——不，您，您既然是高級唯愛皮，想來是筆超豐厚的賞賜，能抵消我那撲街的味道，讓我的主神重燃鬥志——難道是100萬金幣？」

揉快蟲神情尷尬，二百五更是目瞪口呆：你還真敢想啊！

意近元冷靜下來，凄然一笑：「我就是一時興起苦中作樂，念在我命不久矣，還望二位大人大量不要計較。」

揉快蟲卻多看了他一眼道：「你現在是想出車廂也出不了么？」

意近元嘆道：「現在別說是出車廂了，就是在車廂內移動寸許都成奢望。」

二百五恍悟：「原來這才是這裡叫變吉車廂的真正原因！你現在雖然理論上沒死，其實早已經是地縛靈了！」

揉快蟲，意近元齊問：「怎麼講？」

二百五早不是之前的初哥了，自動腦補激活的套路掌握得相當純熟，將參透的隱情娓娓道來：「所謂撲街的味道，只是不願意接受確定無疑的死兆，一個偷換概念的說法。這就是死亡的味道，當他溢出來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意近元尖聲叫道：「可是！我還能抹紫啊——」

說到這裡，竟然淚眼婆娑。

揉快蟲也很意外地看著二百五：你打現在開始不演了么？這麼冷酷無情，犀利剖析，倒是符合你拜禁真身的脾性。不過你這也太武斷過分了一點吧，說人家是地縛靈，照神界的說法，地縛靈哪能流出這麼貨真價實彷彿珍珠項鏈般的眼淚呢？

二百五下定了決心視若未見地續道：「我剛才才明白，你的書之所以會用那種方式呈現，只是因為它已經失去實體。你能抹紫只是一種自以為是的自我滿足，源自神界的那位，或者說是你生前最執著的事。」

意近元不自禁停止哭泣，喃喃道：「我生前最執著的事？抹紫？」

二百五搖頭：「非也。你最執著的事是等待潛月之光！」

揉快蟲忍不住問：「所以這裡為什麼叫變吉車廂呢？」

「所有死在炫寰國快速路上的愛滴，他們有到死都沒法放下的執念只有一個——就是獲得潛月之光！所以這些愛滴他們其實都是死在變吉手上，故而他們的歸宿叫做變吉車廂！」

意近元和揉快蟲陷入沉默。

但是二百五沒打算停下來：「正因為放不下，所以你還在這裡。幻想著變吉降下潛月之光，讓你否極泰來。不是車廂困著你。而是你的執念把你困在車廂里，以變吉之名的囚籠。」

揉快蟲現在已經完全把二百五當成拜禁來膜拜：「那您說他要怎樣做才能成佛？」

二百五，意近元俱是一愣：「成佛？」

「您剛才不說是地縛靈么？我意思他要怎樣做才能解脫？」

二百五想起了古拜禁往日的教誨，搖頭道：「不是他要怎樣做。其實我剛才說的不對，不是他要放下，是看背後的主神肯不肯放下。也就是說，現實不是看神救不救他，而是神肯不肯放他一馬。」

揉快蟲一下子反應過來：「是了！味道是突然劇增的！」

二百五點頭：「正是他開始抹紫的時候。那段還好沒放棄，是主神不願放過他。口口聲聲說再等一天，其實等十天，二十天，他也不會再有用這個愛滴創作的念頭。他一天不放手，意近元就得在這個車廂里徘徊。」

揉快蟲有些緊張：「您的意思是——」

「本來這批愛滴都要得到解脫，連味都沒有了，偏偏那位主神明明說好了再也不見的再見，安安穩穩送意近元上路，又讓那不切實際的僥倖心理佔了上風！而，如果我沒感應錯的話，你所謂的存貨應該在那裡！」

揉快蟲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地板。

幾乎在同時，二百五跪下，雙手按地，網文之力應運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