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夢境追兇

人沒了，說不見就不見。

路池心裡直發慌，走到馬路對面，回頭仔細看了好一會才晃過神來。

那一聲急剎車很重要，但是卻不見曲璐被撞飛出去的『屍體』。

「假象？」值得慶幸的是，路池的確沒有親眼所見車禍過程，那麼，人去哪裡了？

「會不會是回家了？」

他扭身往周遭看了看，又覺得不太可能，這中間反應的時間太短了。

從曲璐搶著黃燈過馬路，到路池聽見急剎車后衝出來，前後不過半分鐘的時間，怎麼可能就一溜煙的離開了，這不科學。

科學的是，馬路邊沿上的剎車痕迹還在。

「邊沿的剎車痕迹，看樣子這丫頭應該是已經到了這頭。」路池越想越覺得恐懼，腦海中不由得蹦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答案。

他抬頭一望，驚道：「為什麼會沒有攝像頭？」

「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不管怎麼說，曲璐失蹤已經是事實。

路池發了瘋似的跑到了利都小區，七棟502室的門外。

這裡的一切對於他而言，都不陌生。

502室房門緊鎖，外面是一道銹跡斑駁的鐵柵格大門，時間久遠；第二道就只是普通的木門了，上面還有一道很淺的凹槽，像是被斧子劈過一樣。

路池警惕的在四樓緩台的窗口處瞄了幾眼，這才取出了配好的鑰匙小心翼翼的打開了房門。屋子裡頭陳設簡單，原先擺設的東西幾乎沒有怎麼動過，只不過老舊的家電給置換成了新的，顯得極為冷清。

「怎麼辦，究竟是什麼人要綁架曲璐？」路池臉色很難看，這丫頭的話不多，在班上的表現也是平平無奇，甚至有些同學還叫不上她的名字。

他一直跟在曲璐身後，像影子一樣的保護她，沒想到還是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不得不說，一方面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另外一方面就是頭腦生疏了。

「絕對不可能是巧合，這是蓄謀已久的綁架。」想到這裡，路池心裡涼了一大截，他趕忙在房子里尋找可能留下的線索，然而卻一無所獲。

廚房看樣子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生火做飯了，冰箱上貼著的便利貼堆疊成一沓，粗略一數，基本上這一個月的時間裡，只有三天的日期沒有。

「看樣子曾孫媳一時間也不會回來了。」路池嘀咕了幾聲，頹然的坐在了沙發上，卻突然發現身子在微微顫動，他已經很久沒有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了。

「怎麼辦，現在該怎麼辦...」

路池一時間六神無主，他引以為傲長達一個世紀的學識和經驗竟然完全排不上用場，曲璐的消失很詭異，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端倪。

「只能先報警，和高老爺子商量解決的辦法了。」路池沒有耽誤時間，現在往後多拖幾分鐘，對於曲璐而言，都是非人哉的折磨。

臨走時，他注意到了客廳角落裡的供桌。

那裡原先擺放著曲衛國的遺像，但是現在已經被放倒蓋住了正面。

路池詫異的上前瞧了幾眼，翻開一看就徹底呆住了。

玻璃相框的表面已經是被完全刮畫，像是在泄憤。

一時間，思緒紛飛，從記憶長河中抓取到了一點，「是他們？」

算上時間，將近十年了，如果在獄中表現好的話，應該剛出來不久。

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一個答案了。

十年前，曲衛國在一次抓捕毒販的行動中不幸殉職。

一干主犯被當場擊斃，留下幾個小弟聞風而逃，後來經過警方的通力合作，又抓到了其中一個小頭目，本名滕振虎，綽號『野老虎』，不是本地人。

這人一個光頭來著，渾身是膽，能將閻王爺的鬍子撮幾根下來。一次望風的時候碰上了警方緝毒，在與曲衛國械鬥的過程中，被自己的匕首划傷，右眼角邊上留下了一道小拇指長的直線性瘢痕，很好辨認。

當時苦於沒有找到他直接販毒的證據，就以其它罪名入獄了，關押十年。

作案動機有了，想清楚這一點之後，路池失魂落魄的跌坐在了地上。

情況危急，這群亡命之徒已經是半隻腳跨入了鬼門關，他們不知道害怕。

「冷靜，冷靜下來，事情一定還有轉機...」路池在心底吶喊，原先打算報警的念頭也隨之破滅了，他出門攔了輛的士，趕往了高老爺子的住處。

......

「有辦法，當然有辦法了，你一直跟著曲璐，只要能夠找到同樣跟蹤曲璐的那輛急剎車的車牌號顏色以及外觀，我們就有機會找到他們。」

「跟我來，抓緊時間。」

高老頭的語速很快，像是魔鬼念著咒語蠱惑人心。

陰空一聲霹靂，暴雨將至，嚇住了趕路的老人和少年，隨後便聽見一句罵罵咧咧的聲音響起：「就是這裡，曲璐消失的十字路口，她過來了。」

情景再現，路池再一次眼睜睜的看著她搶著黃燈衝出了馬路，只不過一瞬的時間，車流如織將其吞噬的一乾二淨。

「傻丫頭...」

遠處的建築，近處的人，霎時化作了無數的光點一點點的消融成光色光暈。

路池看得真真切切，金色的陽光瞬間刺入瞳孔中，他渾渾噩噩的脫離課桌的吸附力，轉身跑出了教室，直奔花壇而去。

「那是一輛白色的華晨金杯麵包車，車牌號：南N7D6FV。」

「在那裡，修水管的師傅開來的，已經出現好幾天了。」

路池扭頭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三個穿著髒兮兮，滿是污垢迷彩服的中年人在陰涼的樹蔭下抽煙，眯著眼睛遠眺教學樓。

「我見過他們？」

「可能吧，這是你的夢境。」

「過去看看。」路池臉色陰沉，他一路小跑的過去，眼見著三人在一剎那間鑽進了麵包車內，在等到他靠近時，白色麵包車已經看不見尾燈了。

「別追了，你根本沒有看見他們消失的最後位置。」

「當務之急是，跟上曲璐。」

高老爺子的輕語化作呢喃的嗡嗡聲在耳邊遠遁，伴隨著歡快的下課鈴聲，路池渾身一震，陡然從第二層夢境中抽離，他良久才晃過神來。

「糟糕，就是這一天，放學了也沒有人叫醒我。」路池突然想起來了，那是十月二十一號的時候，有半個小時時間沒有看見曲璐，不由得急出了一身冷汗。

他迅速離開了教室往利都小區趕去。

曲璐的生活兩點一線。

「一定要找到他們，到底是誰呢？」路池穿梭在自己的記憶片段畫面中，他作為一個旁觀者看著這一個定格的畫面。

無數雙眼睛盯著曲璐緩慢的走進了小區。

賣小吃的商販；發送傳單的地產銷售；出門散步搖著蒲扇的老大爺；看著新奇的中學生；穿著海灘風的短衫，戴著墨鏡的中年人；騎著鬼火炸街的小年輕...

路池看誰都覺得像那麼回事。

中年人從他身邊走過，他摘下了墨鏡，右眼角邊上的直線性瘢痕一下子映入了瞳孔中，路池抽身回望，一聲陰冷的低語不疾不徐的傳來：「她就是曲璐，曲衛國唯一的女兒，給我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