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第五十七章

()Zero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他只知道在前不久的某一刻,中央空調突然「嗡」的一聲恢復運作,頓時一股涼意讓他不由得拉緊了被子。於是他久違的理智也終於在這一刻的冷卻中恢復過來。

隔著一道房門,門外的客廳里一片寂靜。他分明知道蕭清在那裡,卻完全聽不到任何聲音。

那孩子……大概生他的氣了?他回想起自己之前那些毫不留情的話,頓時覺得分外後悔。——他對他已經夠好了。這些天來,那孩子一直耐心細緻地照顧和忍耐著他的一切,至於興師問罪這種事竟好像是真的從未打過主意。他前一天晚上對自己說的話都是真的么?而非,僅僅是想逼自己說出「怕他」這個真相?

他想到這裡自嘲地笑了笑,心想自己這樣揣測那孩子,也難怪他會生氣。他只是有點不習慣,不習慣一個人對他這麼好……

可那孩子幹嘛非要逼他呢?逼他說他不想說的話,逼他做不想做的事。這些天,他才剛剛覺得自己又像個人了……

是啊,他怕他,他怕所有人,他也不敢相信任何人。但若是蕭清稍微想一想,就會知道他心裡到底有多矛盾——那孩子難道沒聽出自己剛認出他時,到底有多欣慰么?他難道不知道他抱著鋪蓋躺在自己身邊時,自己睡得有多安心?他難道沒發現,自己在公寓門口叫他「別走」,語聲中帶著多少懇求?

——他是怕他,到現在他也不能完全相信他,可他更不想他離開他!無論自己還是那孩子,付出的代價都已經太大,他再也不想失去他了……

他明白這是種怎樣的感受,其實從很久之前就明白了,是他自己不願意承認,直到現在。而蕭清呢……?那孩子對他自己的心思又能了解多少?這些話他若不說,那孩子又能明白多少呢?

現在的他,對蕭清已經完全失去了把握。

蕭清打開卧室房門的時候,Zero正背對他在床上輾轉。

他在門口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邁步走進去,把午飯放在床頭柜上,然後規規矩矩地後撤了兩步,用儘可能輕柔的聲音說道:「東西放在檯燈座上了,飯趁熱吃。」

蕭清說的「東西」當然就是海洛因。蕭清的出現和語聲先是讓Zero一陣戰慄,恨自己為何無法停止這種條件反射;然後他苦笑,到這份上蕭清還是記得他的毒癮。

但蕭清已經轉身準備向客廳走去,沒注意到Zero那一聲微不可聞地嘆息。

蕭清走到門口,正要關門,回過身來卻發現Zero已經在床上坐起了身子,面向他,欲言又止。

蕭清幾乎被嚇了一跳,儘管Zero的目光還是失焦地飄到了他身後的某個位置,但毫無疑問,他正「看」著他,而且是那麼認真、誠懇的「凝視」著。

「給我點時間,蕭清。」Zero終於張口說道。

蕭清愣了一下,反射性地想回答:「我沒有時間了。」可他畢竟什麼都沒說,只是在身前關上了卧室房門。

回到客廳里的蕭清驚喜又迷茫。他不知道是什麼讓Zero再次變得「正常」起來了,他的開口示好讓他倍感意外;而且他也不知道他所說的「給我點時間」究竟指的什麼。但直覺告訴他Zero正在下著某種決心,他幫不了他,只希望過程不要太長。

第六天已經過半,他真的沒有時間了。

這一天幾乎都在忐忑和忍耐中度過,無論對蕭清還是Zero。

蕭清還是盡量不靠近Zero,以免給雙方都造成不必要的困擾。該做的他都做了,至少是試圖去做了,適得其反絕不是他想要的,他也不想讓事情往更不好的方向發展。而現在,除了Zero之外他還有更要命的事情要考慮——蕭湛。

明天一過,他就要去見蕭湛,答應某個他到現在還不知道是什麼的狗屁條件。蕭湛費盡心機地把他騙到這兒來,可想而知條件不會輕鬆,若是讓他去殺人放火怎麼辦?雖說他背著個莫須有的罪名成了通緝犯,可也不能當真去干那種勾當好把罪名坐實啊!而除此以外,他想不通自己還有什麼利用價值,至少對「海盜」沒有了;對「蕭湛」,他總不會來叫自己訴說鄉愁親情的?

蕭清滿腦子想著這些事情的時候,Zero就一個人坐在卧室里抽悶煙。後來煙氣順著門縫飄出來,蕭清才突然覺得有點不對勁。

——正常情況下來說,Zero只有在最煩躁的情況下才會抽這麼多煙。但現在的這個Zero絕不是正常的,而且現在不是他的毒癮發作時間。

擔心無益,蕭清想了半天,還是打算進去看看。

於是他走到卧室門口打開房門,頓時被屋裡濃重的煙氣嗆的一陣咳嗽。

「你抽了多少煙啊!」蕭清皺著眉頭啞聲說道,也顧不得Zero的反應,一把奪過他手中的燃了一半的香煙,連著床頭柜上的半包和滿滿一缸的煙灰和煙頭都拿了出去。

收拾完畢之後,蕭清返回卧室,打開卧室的窗戶,任由窗外潮濕悶熱的空氣蜂擁而入。

Zero還保持著蕭清闖進來時候的姿勢,半倚著床背坐在床頭。肩頭的顫抖已經停了,儘管蕭清在煙霧繚繞間還是看到了那難以避免的一幕。

「喝水么?我去倒。」昨天之後蕭清就對Zero再也生不起氣來了,他只是難過,每看Zero一眼就更難過一分,所以他偏過頭去故意不看面前這個人。

Zero沒說話,蕭清卻忍不住說道:「如果有任何事,我能做的,能讓你覺得好受一點——你告訴我,我一定做!……別跟你的肺過不去。」說完蕭清自己都覺得可笑,都這個時候了,誰還有心情管心肝肺呢?他只是想讓Zero別再悶著,畢竟,最艱難的部分他都逼他說了,還有什麼是不能說的?

「撲哧……」蕭清詫異地看著面前那個含笑搖頭的人,心想自己是有多久沒見過他笑了——是真正地笑,而非苦笑、冷笑,或者哼笑、獰笑、皮笑肉不笑。

「現在幾點了?」蕭清還沒從這種奇怪的氣氛中回過神,便聽到面前那個人問道。

蕭清愣了一下:「那個,五點半多……快六點了。」後半句是另加上去的,因為直覺上他似乎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但顯然理智還沒跟跟到這一步,所以這句說完他只覺得更加怪異。

Zero輕輕地「哦」了一聲,半是喃喃自語地說了句:「再等等……」

這句話的效果和之前的那句「給我點時間」如出一轍,蕭清瞪著眼睛想他在等什麼,想了半天只想出來他們的晚飯會在六點鐘送到。

時間在這時候過的出奇的漫長,兩人互相對望著——準確地說,是蕭清瞪著Zero,而Zero也儘可能地讓自己找准蕭清的方向。

有幾次蕭清都有了退縮的念頭,可不知為什麼,他就是無法挪動自己的腳步。而Zero的姿勢就舒服多了,而且時間愈久,就愈發放鬆。

兩個人就這麼默默滴對峙了二十幾分鐘,直到大門口傳來一聲門鈴,蕭清立刻拔腿飛奔出去。

「別忘了拿點橄欖油!」Zero似笑非笑地在他身後加了一句,這隻讓蕭清竄的速度更快。

等到蕭清把晚飯放在飯桌上,關上大門,然後去廚房拿了一小瓶橄欖油走回卧室才突然清醒地意識到Zero讓他拿這玩意是為了什麼。

那一瞬間,他幾乎把那一小瓶東西扔到地上。隨即他便看到了床上那個已經全然赤|裸的人,一瞬間的窒息,只覺得這個房間實在是太熱……太熱!……

蕭清走到窗前把悶熱的空氣隔絕在外面。

「你……確定?」蕭清猶豫著站在窗前,眼前的誘惑實在太大,他只好低頭看著自己手裡的橄欖油。

Zero輕輕地笑了笑:「是你自己想要幫我,這麼快就後悔了?」

蕭清幾乎要為那語聲中的撩撥堵住耳朵,喘息了一會兒才掙扎著答道:「可,可是……」

Zero又笑,只是這回多了一絲冷意:「所以,你是嫌我太髒了是么?……」

「沒有!絕對沒有!」蕭清連忙揮手反駁,也不管對面那人是否能看到。想了想,又覺得這句話有點越描越黑的意味,於是又補了一句:「我是怕你,怕你會不舒服……」

「唔……這話說的可真夠婉轉的。」Zero低低地揶揄了一句,然後搖了搖頭,「沒關係,我是自願的。況且……如果過不了你這一關,我就真的廢了……」

蕭清越聽越覺得這話彆扭,仰頭問道:「你什麼意思?」一瞬間卻又避其鋒芒地把頭垂了下去。

「說你重要啊……快過來……」Zero的聲音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變成了輕喘,一呼一吸間讓蕭清覺得彷彿把心上什麼重要的東西抽走了一般,「……抱抱我,冷……」話到這裡已經接近Zero的底線,蕭清害怕他再不回應真會造成什麼無可挽回的後果;而更要緊的是,他自己也堅持不住了。

蕭清三下五除二脫光了衣服隨手一拋,隨即撲上床。並在兩副赤|裸軀體接觸的那一刻開始汗如雨下——Zero在抖,而且抖得有點過於劇烈。

蕭清簡直比Zero自己還緊張,他猶豫著要不要先放開Zero,以免讓他一開始就承受太多壓力。但身上力量剛有鬆動的跡象,Zero的雙手便游蛇一般劃上他的後背,將他緊緊箍在自己的雙臂之間。

「別松……抱緊我。」Zero低低地懇求了一聲,便不再開口。

蕭清知道他在用力地剋制著自己的強迫症一般的顫抖,便也盡同樣的力量回饋著。

說實話,要蕭清保持這個姿勢實在有點艱難,畢竟在以往不多的經驗中,留給他的上位機會實在是太有限了。而且他實在有點擔心自己會把現在太過瘦弱的Zero壓垮。所以他也盡量控制著自己,不讓多餘的力量壓迫到Zero身上。

兩人就這樣一直抱著,不知過了多久。

蕭清還全情投入地抱著,身下卻傳來Zero幸災樂禍的聲音:「你射了……」

蕭清猛然從他懷裡跳起來,神情尷尬。然後他才忽然意識到,在他還抱著Zero的時候,Zero不抖了,或者說在很長一段時間之前,Zero就已經不抖了。

於是蕭清又笑了,床頭柜上拿了紙巾,擦拭遺留在Zero身上和床單上的透明液體。

從始至終,Zero只是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享受他的服務。蕭清用了很大力氣,才剋制住自己去仔細觀察那一柱擎天的**。

「往哪看呢?」Zero似乎知道他在想什麼,躺在床上懶洋洋地問。

蕭清於是就再也沒忍住,一看之下,卻注意到了他那些部位的傷痕纍纍。

「……還疼么?」蕭清的語聲頓時黯然了下去。

Zero幾乎是「怒視」著自己的長莖軟下去,然後冷冷地回答:「你說呢?」

蕭清除了咳嗽不知道還能幹什麼,他知道自己在最關鍵的時候破壞了Zero的性致。

過了半晌,Zero訕訕推開蕭清,自己也從床上站了起來:「我去洗澡。你先去吃飯。」

蕭清愕然看著Zero的背影,低低地「哦」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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盲狙(強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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