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月1號,伊始(第一更10000)
兩個人眼神的廝殺,你來我往,誰也不讓誰。
僵持了好一陣子。
顧青衣眼底的神色悉數沉澱。
顧汐安依舊如臨大敵,怒眼瞪著他,加之喝了酒,她的臉潮紅。
漸漸顧青衣眼裡染上了情慾。他的臉靠近她的臉,嘴唇就這麼準確的覆上她的唇,強勢霸道也至死方休。
顧汐安掙扎的不停搖頭,發出嗚嗚的抗議聲音,可是顧青衣就像是沒有感受到一樣,越吻越凶,連手都不自覺往撫上她的腰。
趁著他將唇過渡到她唇中時,顧汐安像是瘋了般。狠狠咬了他的舌頭。
瞬時,顧青衣停止了動作,但搭在她腰上的手卻沒有放下。
兩個人的口腔中都瀰漫著濃烈的血腥味。
而後,顧汐安推開了他,整個人充滿了防備,連肩膀也不自覺的顫抖。
「有時候我真的想掐死你。」顧青衣擦著嘴角的血漬,臉上沒什麼表情,聲音很輕很輕,卻讓人感到頹然。
「呵,有時候死比活著容易解脫。所以你別逼我。」最後一句,顧汐安幾乎是吼出來的。
「死的方式有千萬種,可要努力體面的活著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所以我奉勸你哪怕死也要死得其所才行。不然····」
他沒有說完,但顧汐安都懂,哪怕只要她有一丁點這樣的想法,她的媽媽就要為她承擔相對於的責任。
呵,既然這樣,那就一起下地獄吧。
她揚起一個絕美的笑容,明明燦若星辰,卻讓人感覺她整個人頓時失去了所有的生氣,連笑都帶著絕望,飄忽得讓顧青衣有種下一秒就抓不住她的錯覺。
心就這麼不可抑制的疼了一下。
他轉過頭不再看她,眼神沒有什麼焦距。
嘶啞的聲音傳來:「我去門口等你,五分鐘后你再沒出來,我就只能進來抱著你了。」
話畢他就雙手插在褲袋中,優雅的邁著步伐往外走。
顧汐安在他徹底消失在拐角之後,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癱坐在沙發中,雙手捂著眼睛,眼淚卻也順著手指縫,往下流。
怎麼擋也擋不住。
林牧站在旁邊,心中頗是感慨。
「這世間,愛有千萬種,有兩情相悅、有相敬如賓、也有相互廝殺抵死糾纏,為了那個未知的結局,他們撞得頭破血流,也不再回頭。」
「顧醫生,我們走吧。」林牧站在顧汐安的面前,不亢不卑,卻也帶著一點勸慰。
顧汐安看著籠罩在眼前的陰影,心中竟生出一絲的不知名的情緒。
隨著林牧的聲音傳來,她整個人就像打了激靈般,瞬間清醒過來了。,跌跌撞撞的起身,由於長時間窩在沙發上,腳有些麻,所以很是不穩。
幸好林牧手快的扶住她。
「謝謝你,林助理。」顧汐安的話中有濃濃的沙啞和疲憊。
「不用客氣,顧醫生。只有把你交給顧總後,我才算完成陸總交代的任務。」
顧汐安聽到后,無意的聳了聳肩,苦笑的搖了搖頭。
等林牧將她半扶到門口時,就看見顧青衣一襲黑衣,站在璀璨的燈光中。
獨樹一幟卻好生出一種蕭然。
他聽到腳步聲,轉過身來,將用手夾著的煙捻滅。靜靜站著不動,看著顧汐安踉蹌的走過來,不著痕迹蹙了蹙眉。
「顧總,我把顧醫生交給你了。」林牧鄭重其事的說道。
「辛苦了,回去吧。」顧青衣嘴角擎著一絲笑,聊表謝意。
「這是我分內的事情。再見,顧總,顧醫生。」林牧頷首示意之後也就離開了。
顧汐安看著林牧越走越遠的背影,再轉身看著佇在身邊面無表情的男人,很是排斥,稍稍挪開一步的距離。
「很準時,剛好五分鐘。」顧青衣抬起手腕,淡淡的說道。
顧汐安沒有說話,也沒有看他,盯著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什麼。
「如果不想在這裡吹風的話就馬上走。」顧青衣看著對她滿是排斥的女人,沒好氣的說道。
「我寧願在大馬路上吹風也不願坐你的車。」顧汐安回嗆過去。
「別得了便宜還賣乖,你知道,我沒什麼耐心的。」顧青衣說完就往車走去。
顧汐安等了好一會,才慢慢的跟上去,許是顧青衣察覺她的腳步有些不穩,也不知覺的放慢了速度,好讓她能追上他。
兩個人,一前一後,像極了他們之間的感情。
從未在同個起跑線上馳騁,不是錯過就是過錯,可連對錯卻也無是非可辯。
·····
翌日,喬姌醒來的時候,陽光普照,大片落地窗都投射出淡淡的光暈。
身邊已經沒有那個人的身影,她摸了摸旁邊的空隙,有些涼。
轉頭,就瞥見桌子上靜靜放置的手錶和手機,她正準備起來,就聽見門被擰動的聲音。
陸時衍走了進來,手上還拎著一個袋子。
「這是給你的衣服,趕緊換了下樓吃早飯。」他的語氣很熟稔。
透著自然隨意。
喬姌將被子拉高,小半個臉都埋在裡面,有些不敢直視他。
無奈陸時衍竟一步步走到床頭,作勢掀起被子,嚇得喬姌差點尖叫出聲。
「你先出去,我才能換衣服。」喬姌嗔道,杏眸瞪著他,靈動。
「這麼大個人了還彆扭什麼。」陸時衍嘴角勾著笑,溫煦暖意,柔和了喬姌眼中的不自然。
喬姌沒有說話,只是臉越來越紅,陸時衍知道,她這是害羞了,也不想再打趣她,交代了一番后就下樓去了。
待陸時衍走後,她才爬起來,盯著那個袋子。
第一次她在這邊過夜,隔天早上陸時衍也是用這樣的袋子裝著衣服拿給她,那個時候的他們像兩隻小刺蝟扎得對方千瘡百孔,偏偏強顏歡笑。
而現在,他們算是冰釋前嫌了嗎?
只是那道坎,又該如何過呢?
她閉著眼,將心中的那些不確定都壓下去,才拿起衣服去了洗手間。
等她從樓上下來時,陸時衍已經做好早餐,坐在餐桌前看著報紙。「吃飯吧。」
他淡淡說,注意力依舊在報紙上。
「其實你可以不用等我的。」喬姌看著他面前的食物都還是沒有動過的,有些不好意思。
「我的願望很簡單,就是睡時有你,醒來有你,我們一起吃早餐晚餐而已。」
他將報紙摺疊起來,放在旁邊,將牛奶放在她的位置上,眼神都在她身上。
宛若一個巨大的漩渦,不自覺將人吸進去,毫無招架之力。
喬姌看著他熾熱的眼神,輕緩的語調,心跳得很快,不敢抬頭看他,索性一直盯著盤中的食物。
陸時衍看著這個呆若木雞的女人,垂著頭,直愣愣看著盤子,有些戲謔道:「看能管飽嗎?」
「太精緻了,不太捨得動。」喬姌只好這樣掩飾尷尬。
陸時衍看著盤中的食物,暖黃的香煎荷包蛋,色澤青翠的菜,切割整齊的三明治,看起來搭配豐富罷了,哪裡談得上精緻。
這個女人是有多緊張?
算了,還是別揭穿她了。
淡淡的嘆了口氣,才開始吃早餐。
一路上,喬姌因為在餐桌上陸時衍突如其來的表白,總是覺得怪怪的,臉火辣辣的,所以似有似無的都不太敢正視他。
陸時衍看出來,也只是淡淡一笑,不點破。
臨下車之前,陸時衍才對喬姌說:「我這幾天有些忙,等這周日晚上再找你吃飯。」
「你忙吧。忙吧。」喬姌歡呼,恨不得現在就讓他走。
陸時衍看著這開心得有些得意忘形的女人,眉眼調皮,繪聲繪色,心中很是柔軟。
「那你這幾天在醫院,沒事就早點回家休息。」
喬姌乖巧的點了點頭,正好,這幾天給她緩緩,她都沒辦法這麼快接受兩個人突飛猛進的關係增長。
陸時衍看著喬姌走後,才拿起手機,撥了一個電話。
瞬時整個人不復剛才的平易近人,反倒是滿身戾氣。
「薛凱,這件事怎麼說。」聲音冷若冰霜。
「拘留15天,但是范家的律師說會向法院提起重訴。」薛凱隔著電話,也能感受到陸時衍的勢在必得,盯著巨大的壓力遲疑的開口。
「呵,15天算便宜他了,居然還不死心。」陸時衍盯著擋風玻璃的前方,不知道在看什麼。
「既然你這麼說,我定當不讓你失望。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啊,我只能堅持原判,你別得寸進尺。」
薛凱真的不知道這范原到底是把他這個表哥得罪到什麼份上,值得如此大動干戈的對付他。
聽說是為了一個女人,到底是何方神聖,竟讓潔身自好的陸大總裁失了魂。
想起好些年前的那個女孩,他表哥好久沒有動過凡心了吧。
著實好奇呀!
「葉家你不用管,好戲就要開盤了,不過回頭可能需要你跑一趟陸氏,我有一份重要的合約需要你幫我起擬。」陸時衍的話中是毫不遮掩的得意和囂張。
「好戲怎麼能少了我,等我今天幫你處理了這個爛攤子就去陸氏找你。98年的拉菲,你知道的老規矩。」薛凱的話中透出滿滿的迫不及待。
他圖的就只是他哥手中的好酒罷了。
「今晚等你。」說完陸時衍就掛斷了電話。
坐在車中,生人勿進。
喬姌因為心裡記掛著顧汐安,加之昨晚的事情不知道最後是怎麼處理的,陸時衍沒說,她也沒有去問,哪怕這件事是因她而起。
她認為,只有過於熟稔的關係才能談論起來的話題,暫時她沒辦法與他自然而然的談起。所以她一到醫院就來到顧汐安的辦公室。
一進辦公室,就發現顧汐安整個人都趴在桌子上,只能看見她散落肩頭的捲髮,顯得有些雜亂無章和沒有光澤。
喬姌走近,輕輕拍了拍顧汐安的肩膀,她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似得,蜷縮了一下,突然尖叫起來,嚇得喬姌向後退了好幾步。
「原來是你啊。」顧汐安抬起頭,瞳孔慢慢回籠,才淡淡的說道。
「你精神有些差。」喬姌有些擔憂的看著顧汐安,她看著她兩個碩大的黑眼圈都浮腫著。
臉色也有些蒼白,一向挽著的精緻發簪今日都悉數放在兩側,卻讓人感覺是沒有打理的凌亂。
「做了個噩夢,不好意思,嚇到你。」顧汐安揉了揉太陽穴,伸展了下雙手,起身去倒了兩杯水。
一杯放在喬姌的面前,自己則拿起另外一杯,灌了好幾口,心才沒那麼悶。
「有人說夢境總是和現實相反,而我卻認為夢境就是你的心魔。如今困擾你的事情,它會成為你夢境的來源。放不下剪不斷的就成為你的不可得。沒有人能替誰分擔這些痛苦,但我們卻能感同身受,哪怕悲喜同歡。」
喬姌沒有明說,但這一刻顧汐安竟是感動得想要落淚。
眼前這個女子,她用這樣的話語告訴她:其實你不孤獨,我們同在。
很多年後,顧汐安總是想起今日的情景,那個笑容清淺的女子,像株淡雅芬芳的百合,娓娓道來那些常人無法看透的傷,就那麼猝不及防的讓她的心濕了了很久很久。
可時至當日,到底是誰看不破,到底是誰失了心,到底是誰一去不復當時?
「有沒有人說你是聰慧的,也是危險的。」顧汐安擦了擦眼角的淚,竟是破涕而笑。
「我的脆弱只給寥寥幾人看見。其實你知道嗎?」
她頓了下,「我很喜歡18歲的自己,天真無邪,隨心所欲。可現在帶著面具在世間行走,太多身不由己言不由衷,你我都是俗人,不能免的苦和劫,唯有擔著。你我都一樣,我看你清清楚楚,而自己就是迷霧之中跌跌撞撞,你也一樣。所以我需要你,汐安。」
喬姌緊緊的握著顧汐安的手,手背的輕輕摩擦,竟是一陣輕柔安撫。
「喬姌,謝謝你。你沒辦法幫我擔著的痛,卻能在我身邊,哪怕靜靜無言,也是一種安慰。你還記得我和你說過的話嗎,我沒辦法幸福了,你一定要幸福。也值得幸福的。他是愛你的。」
顧汐安看著喬姌的眼睛,一心而衷,也帶著不輕易窺探的頹廢。
喬姌笑了笑,只是點了點頭,一想到陸時衍,心卻跳得有些快,連嘴角都帶著清淺的嬌羞。
只是本人不知覺罷了。
顧汐安看著好似陷在戀愛中的喬姌,也不自覺的替她開心。
這就是朋友,為你歡喜為你愁,無須多言,卻都懂。
這幾天,顧汐安精神狀態都不太好,喬姌沒事就跑來她的辦公室。
哪怕陪她喝一杯茶,兩人無言,卻總是相視而笑。
對於那晚顧汐安的失態,喬姌絕口不提。感情的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
唯有陪伴,最貼心。
陸時衍果真這幾天沒有再找她,也沒有任何他的消息,只是那天在電視上看見新聞報道範原事件的後續。
按道理說范家是洛城的大家之一,加之與葉家的榮辱與共,是不會讓范原有牢獄之災的。
也不知道陸時衍到底在背後動了什麼手腳,范家重訴被駁回,知名大壯薛凱全程跟進,范原被拘留半個月已是鐵板訂釘了。
喬姌的心中頗有情緒,不可能是毫無觸動,只是表面看不出什麼罷了。
心中有很多情緒,做了那麼多,能否一筆勾銷之前所有的劫?
而這一刻,她選擇去感恩回饋體驗這份有心。
而顧汐安,是否也能看到那個男人為她報的一箭之仇?
大張旗鼓,而那個人選擇不去看,不去想,所有表象之下的真相鮮血淋漓,卻也無人問津。
很快,與陸時衍約好的那個周日就到了。
傍晚五點多,陸時衍就準時出現在病房中。對於他的出現,喬帆很是驚訝,而喬姌就顯得淡定了許多。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但明顯氣氛卻是融合得出奇契合。
「你和他是怎麼回事?」喬帆扯了扯喬姌的手,小聲的問道。
「你和我說過的話我認真的考慮過了,你說這是怎麼回事呢?」喬姌反問喬帆,眼睛眨了眨,有些小調皮。
「我的天,不是吧,你們這進展也太快了吧。我的小心臟。」作勢喬帆就捂著他的心臟,做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惹得喬姌一陣捶打。
陸時衍看著他們姐弟兩個之間的小對話,只笑不語,但是滿是寵溺與放鬆。
「喬姌,我告訴你這件事等你回來,好好給我交代清楚,別想給我打馬虎眼。」喬帆一轉嚴肅,小大人的模樣。
「男孩子不能愛八卦。」喬姌顯然不打算搭理他
「人們常說長兄如父,我這弟弟也就湊合著幫你參考參考。你別想忽悠我。」
喬姌看著這個十八歲的男孩,這一刻好似已經長大成那個可以讓她依靠的男人了,心很暖很暖,
只能抱著他,哽咽得說不出話來。
「別哭鼻子,他還在門口等你,你再不出去,他的眼神就能殺死我了。」喬帆推了推喬姌,假裝很是嫌棄的樣子。
喬姌摸了摸喬帆的頭髮,交代了一番,才放心的走了。
「走吧。」陸時衍倚靠在門口,看著喬姌眼眶有些紅,伸出了手,還未觸及她的鼻子,她就嚇得後退了好幾步。
「在這裡,我們還是要保持距離。」喬姌指了指門口,來往的幾個人,都往裡頭望。
陸時衍無辜的攤了攤手,沒有說話,但也轉身大步往外走。
喬姌看著陸時衍遠去的背影,對於他的無聲理解,心中有絲絲甜。
他們來到海邊一家旋轉餐廳,裝潢低調奢華,處處透著設計感。
一進餐廳,就發現有掛著很多小飾物,都有新年快樂的字樣。
喬姌不禁疑惑的問道:「不會明天就是元旦了吧?」
「嗯哼?」陸時衍看著喬姌的小迷糊,笑著點了點頭。
侍者領著他們來到窗邊一處視線絕佳的位置,能夠眺望整片墨黑的大海,可能是元旦的緣故,沙灘上有很多燈光裝飾,一閃一閃的,在空曠的天地中猶如璀璨明亮的星。
很快,菜就上齊了。
炙烤金槍魚搭配鹹味牛油果,新鮮的Berry無花果醬,自製的麵包配上入口即化的鵝肝,大蝦加上風乾的火腿塗上椰子奶和菠蘿切片,甜點是喬姌最愛的芒果酸奶雪糕。
「這家店很好吃。」喬姌拿著勺子,挖了一口雪糕,連眉梢都是忍不住的滿足。
「你說的是雪糕吧。」陸時衍看著喬姌杯子中的雪糕,已去大半。
「都挺好的。」喬姌抬起頭,發現陸時衍正盯著她的臉看。
突然,他伸出手,細心將她嘴角的雪糕擦拭掉,甚至很惡劣的將沾著雪糕的手指舔了舔。
這男人,如此不害臊····
瞬間整個臉一片緋紅,都不敢再去看他,偏偏這個男人,竟笑出聲。
「我只是試試味道,果然很甜。」
喬姌瞪了他一眼,不再說話,乾脆轉向窗外。
「走吧,吃完就出去走走。」陸時衍站起來,伸出手,耐心的等著喬姌。
「去哪裡。」喬姌坐在椅子上,抬頭看著他,沒有動作。
陸時衍指了指窗外的沙灘。
喬姌想了好一會,才緩緩起身,將手放在他的手掌心中,一大一小,兩手相握。
包裹著都是暖暖愛意。
哪怕是夜晚,海灘上還是有一部分人的。
喬姌看著那些人,有些疑惑。
陸時衍稍顯蠱惑的聲音傳來,在澎湃的海潮聲下竟是有些性感:「這個海灘是這近三年才開發的,隨著一眾海景餐廳的出現,不過得在這附近幾個餐廳消費才能在這片海灘遊玩。」
「這不是公共領域?」
「這就是和政府合作的AA計劃了,你知道的商人只要有利可圖就行。」陸時衍不以為然。
「果然無奸不商,不會你也有投資吧。」喬姌有些鄙夷。
「你還真說對了。」
正當喬姌還想再反駁些什麼時。
突然,天空悉數綻放了好幾朵璀璨的煙火,將暗黑無垠的蒼穹瞬時點亮,細碎耀眼,嗖的上升,流光四溢,火星稀稀疏疏竄向四周,隨後嗒嗒嗒的落下。
這一瞬,煙花照亮了她們的臉,連眼眸深處都是耀眼的光芒。
「喬姌,過去你忘不掉,我就只能陪你一起哪怕煎熬痛苦。」陸時衍轉頭看著她的側臉,無比眷戀溫柔。
煙火綻放的聲響有些大,但這句話,卻是字句無比清晰的落在喬姌的耳朵里,她的心坎上。
她也轉過頭,稍稍抬高,看著陸時衍,竟錯覺他的眼中都是她。
「你這算是告白嗎?」她很認真盯著陸時衍的眼睛,不放過一絲的錯過。
「我以為我們從未分開過,只是單純你離開罷了。」
煙火璀璨過後只留餘燼。
他想起那個冬日,空蕩蕩的喬家別墅,人潮擁擠的機場,始終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心就像被狠狠的挖去一大半。
他半摟著她的腰,溫度更迭傳遞的真實才讓他的心慢慢回籠。
「七年了,這一切在此時卻顯得不太真實,因為太過珍貴和夢幻了。」喬姌沒有像陸時衍那樣直面問題,而是將一半的主動權依舊留給他。
在這場感情中,她膽小、瞻前顧後、不再是十八歲那個就算被拒絕後卻依舊笑臉相迎的女孩。
卻殊不知這場感情真的取決於她,只要她往前跨一小步,剩下的距離哪怕咫尺天涯,陸時衍拼了命也會走到她跟前。
「1月1號,新年伊始,我們一起再走一趟吧。」陸時衍轉身正視她,手將她的腰摟得更緊,臉上的神情是說不出的認真。
眼底有著一層淡淡的漣漪,那是不易窺視的深情。
喬姌沒有說話,就這麼看著陸時衍,心跳得很厲害。
突然,她踮起腳尖,蜻蜓點水般的吻撫過他的臉頰,倏忽,她的臉就變得通紅。
這樣算是戀愛的感覺嗎?
過了太多年,都忘了心動是什麼樣的滋味了。
陸時衍饒是平時鎮定自若的一個人,卻被這樣一個吻擾了心智。
像是追逐多年的本以為無望的事物就這麼猝不及防的出現,帶給他的不止是驚喜,更是撼動。
恰好這時天空中又有一輪新的花海,嘭嘭的聲響此刻顯得很喜慶。
她們兩個臉上都被籠罩上了一層暖黃的流光,完美的掩飾了喬姌的嬌羞,也掩飾了陸時衍心中的不淡定。
這時,身邊有好幾群人都拿著那種小煙花,玩得不亦樂乎。
一個長得很呆萌的小女孩看著喬姌盯著那些花火,好像很羨慕的樣子,奶聲奶氣的對喬姌說:「姐姐,你是不是也很想玩啊?」
一個皮膚猶如牛奶般白滑的小女孩,像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的看著她,很可愛。
聲音也變得輕柔了起來:「姐姐已經長大了,再玩這個就有點小羞羞了。」
小女孩好像很困擾的樣子,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抉擇或是在思考什麼,最後,還是將手中的一盒小煙火遞給喬姌:「姐姐,媽媽說煙火能帶來幸運,我把煙花分你一半,我們一起玩,你就不會長大了。」
果真是童言無忌啊,這樣無憂的笑容感染力那麼強,直達喬姌的心口。
喬姌摸了摸小女孩的頭,很是寵溺的笑道:「玩了煙火就真的不會長大嗎?」
小女孩聽了竟是不停的點頭。
深信不疑般,孩童的世界就是如此簡單,非黑即白,所有的事物都美好單純得不可褻瀆。
此刻,陸時衍靜靜看著喬姌與小女孩的互動,心中陡然生出一種渴望。
如果有一天,他們的孩子也這麼大,她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溫柔的媽媽,他是這個世界上最慈愛的父親,她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美麗的小公主。
「那你問問這個叔叔同不同意讓我玩這個煙火。」喬姌看著小女孩,指了指站在她身旁的陸時衍。
「叔叔,叔叔,這個姐姐長得這麼漂亮,你就讓她玩這個煙花吧。」小女孩抓著陸時衍的手,可憐兮兮的說道。
陸時衍一時就被逗笑了,平時不苟言笑的人笑起來竟是如此迷人,堪比煙花絢麗。
「為什麼長得漂亮就要給她玩啊。」陸時衍覺得小女孩很可愛,頓時玩心大起。
喬姌聽到這話,佯裝怒瞪著陸時衍,眉毛彎彎,很是生動。
小女孩想了想,一本正經的說道:「因為我的媽媽很漂亮,所以我的爸爸什麼都聽媽媽的話。」
聽到這話的兩個大人,都不約而同的被這話逗笑了。
「那叔叔幫你們點燃小煙花,好不好?」陸時衍彎著腰,很是親昵的口氣,哪怕穿著黑色大衣,融入黑夜中,第一次沒有疏離感。
喬姌看著這樣的陸時衍,是不可置信、是心中感慨頗多,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心有猛虎,細嗅薔薇」吧。
喬姌與小女孩都拿著點燃的小煙花,在海灘上奔奔跳跳,臉上是由衷的笑。
偶爾吹來的海風舞動她的髮絲,酒紅色的圍巾襯得她的臉更加白皙,偶爾在火光中晃動,這讓陸時衍錯覺好似這是十八歲的喬姌,開懷大笑,不加遮掩。
如果可以,守住這一時刻的她的歡樂,哪怕傾其所有。
突然,一對夫妻走到他的旁邊,也望著喬姌與小女孩的嬉鬧,臉上盡數都是笑與寵溺。
陸時衍想這可能就是那對小女孩的父母吧,想起剛才小女孩說的那些話,也就不自覺多看了一眼那對夫妻。
男人俊顏鷹隼,全身帶著濃烈的疏離感,女人的確是令人驚艷,或嗔、或笑、都是浮光掠影的絕色容顏。
只是這個男人看起來是那麼眼熟。
許是陸時衍的注視讓男人注意到了,他頓時變得警惕起來,轉過頭來,先是直盯陸時衍,幾秒之後也就相視而笑。
「原來是陸總。」傅珹攜著他的妻子走過來,笑意晏晏。
「久仰大名,傅總。」陸時衍雖是伸出手,但臉上是難得的放鬆。
兩隻手疊握在一起,兩位氣場都很強大的男人在這個時候卻顯得十分融洽,沒有任何攻擊性。
或是環境使然,亦是心境。
小女孩瞥見自己的父親,很歡快的跑過來,就這麼捧住傅珹的腳,清脆爽朗的聲音叫著:「爸爸媽媽」。
傅珹摟著小女孩,馳騁黑白兩道的神秘男人也有一脈柔情,千迴百轉。
這世間愛的感化力不容小覷。
「你的女兒很可愛。」陸時衍看著這樣的小女孩,心也柔軟了下來。
「謝謝。有機會希望我們能合作。」傅珹盛情邀請。
「正合陸某人的意。」閑談期間,喬姌已經走過來,看著陸時衍與男子淺談。
男子身旁的女人很美,堪稱人間絕色,氣質特別,歲月靜好。
向他們投去一個得體的笑。
「會不會很冷?」陸時衍握著喬姌的手,感受著她的溫度,雖是這麼問,但還是將她的小手放在他的大衣中。
喬姌看著站在他們面前的夫妻,有些小不自然,小小的掙扎了下,沒想到卻惹得那對夫妻輕笑。
「她有些小害羞了,既然這樣我們先走了。」陸時衍看著喬姌,眼中滿是寵溺。
喬姌的臉真的有些紅了,這個男人,真的不知羞。
「那有機會再見。」
「漂亮姐姐,再見。」小園園向喬姌擺了擺手,胖乎乎的小手不停的擺動,很是可愛。
傅珹看著陸時衍和喬姌遠去的背影,一深一淺的腳印在沙灘上留下一串串清晰的痕迹,竟是不可置信的笑了搖了搖頭。
「你在笑什麼?」沈漾看著的舉動,有些疑惑。
「陸時衍,傳言他不近女色,今日有幸目睹他深陷情愛之中,很是稀奇。看來再寡情的男人終還是有一個人能牽動他的心。」
「你不也是?」沈漾反笑道。
「是,是,是。我現在是「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被你迷得神魂顛倒。」
·······
而這座城市的另外一個地方,這個夜晚卻顯得有些不太平。
葉家,元旦之夜顯得有些冷清。
葉笙簫回到家時,家中只有葉母獨自坐在客廳中,百般無聊逗弄著懷中的波斯貓。
「媽,怎麼只有你一個人啊?」葉笙簫放下行李箱,順勢坐到葉母的身旁。
「你爸最近忙著公司的事情,加上范原這兩天出了點事,他這幾天都是半夜三更才回來。」葉母也是有些憂心忡忡。
「公司最近發生了什麼事情嗎?還有范原這小子又惹上什麼事了,他整天都不安分。」
葉笙簫覺得有些奇怪,葉母很少臉上出現這樣的表情,整天不是逛街就是打麻將,到底是出了什麼事情了?
「公司這段時間的股票一直跌你也是知道,好像是一個有望穩定股價的項目被搶了,你爸著急上火,等會他回來你多哄哄他。」葉母頓了頓。
接著說道:「范原前幾天在酒吧又惹事了,偏偏惹的那個人是陸時衍。這下倒好,陸時衍不打算鬆口,范家葉家忙上忙下,范原還是要被拘留半個多月。你姑媽這兩天總是在你爸面前哭鬧,弄得我們葉家也是雞犬不寧。」
葉母一想起那個平日囂張跋扈,與她不對盤的葉淑,就滿是厭惡。
要不是葉范兩家現如今是一榮俱衰,真當自己是貴太太?
偏偏葉洪生特別寶貝他那不爭氣的外甥范原。
「陸時衍?不是吧。」葉笙簫瞬時心都提到嗓門眼上。
一想起前段時間她誤打誤撞傷的是陸時衍,就好幾日都睡不好覺,可她提心弔膽了好幾天,卻風平浪靜,實在不像陸時衍瑕疵必報的性格。
莫非這件事是陸時衍的報復之一?
「洛城誰不知道陸時衍是這座城市不可得罪的權貴,心狠手辣,陰晴不定。范原這次惹上他,也算是在劫難逃了。還有,我可告訴你,哪怕他再帥再有錢,但不及他骨子裡的嗜血薄情,你別去招惹他。你牢牢的看好秦戈就行。」葉母絮絮叨叨。
葉笙歌一想起秦戈,想起他在紐約對她的冷漠,心就忍不住的疼,都怪喬姌那個賤人。明明她和秦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面發展,偏偏她出來壞她好事。
葉母一看自己女兒憤恨的樣子,心中也大致了解了,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著葉笙歌。
「你說這麼久你都沒抓住秦戈。男人啊,得軟硬兼施。非常時期還是要使用非常手段的。」
葉笙哥一聽自己媽媽又要開始在她耳邊叨叨,馬上就轉了話題:「媽,我這次去紐約給你買了個新包呢,就是上次你一直嚷嚷好看的那個。」
葉笙歌拿起行李箱旁的寫著FENDI的優質袋子,遞給葉母。
瞬時,葉母的眼睛就亮了,隨即就換了一副臉。
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那個袋子,拿出那摸起來皮質極好的手包,左瞧瞧、右看看,愛不釋手。
「你看看這設計、這皮質真是無可挑剔啊。」說完就拿著手包,站起來,跨在手中,怎麼看怎麼喜歡。
這時,葉洪生滿身疲憊的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