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現醉夢樓
芳姨娘只以為夏卿會給她出頭,可是卻不知道夏老夫人會拿再給夏卿續弦的事壓他。
當她再向夏卿哭訴時,夏卿也只是讓她暫且忍忍,莫要和老夫人起了衝突。
芳姨娘心中當然不平,但還是裝出了一副賢良淑德的乖巧模樣。只是暗自咬牙,她定不會讓這口氣白白咽下去!
這邊知菀還在思索著怎麼找個機會去醉夢樓時,就收到了一封書信,落款是王迎蓉,信里怪她也不去找她玩,她快無聊死了。
知菀好笑,這簡直就是想打瞌睡了有人給送枕頭,得來全不費工夫啊,她回了信說明日就去找她玩,讓她等她。
王迎蓉這邊收到了知菀的回信,高興的不得了,拿著信就去和王夫人興高采烈地說著明天知菀要來府上做客。
王夫人之前在宮宴上也見過知菀,對那個落落大方的女孩子也很是喜歡,但看著自家女兒因為寫信把墨汁弄到臉上的樣子不由的用手點了點王迎蓉的腦袋,道:「你啊你啊!當學學人家才是,這麼頑皮以後我和你爹爹怕是給你找不到好夫家,那你就去山上做尼姑好了!」
王迎蓉唬了一跳,隨即就撲向王夫人懷裡,墨跡全蹭王夫人衣服上去了,王夫人氣的要拿雞毛撣子打她,她連忙站起身就跑了,嘴裡還嘟囔著:「我才不做尼姑!」
次日一早,知菀就早早起來梳妝換衣了,有了王迎蓉的帖子,夏老夫人也不會不放行,就讓她要早去早回多帶幾個侍衛,聽聞最近晏京不太平。
她乖巧地應了聲「是」以後就帶著碧桃離開了夏家。
坐馬車很快就來到了工部侍郎府上。王迎蓉也是很早就出來門口等她了。
看見知菀她比誰都激動,衝上去就抱了一下知菀,嘴裡還不停說著:「你可算來了,你不知道我娘要我上山當尼姑......」
知菀聽了她說的那一番后不禁笑出了聲,感嘆這王家小姐性格單純可愛。能養出這樣子性格的人家裡,想必也是教養極好的,
她同王迎蓉去拜見了王夫人,王夫人拉著她的手好一頓誇讚,只說「要是迎蓉有你的一半乖巧就好了。」
她不置可否,她其實心裏面想若是她的家有這樣子一半的讓人覺得舒服就好了,但她沒有,所以她也沒有王迎蓉這般的性格,也不再戀家,甚至對除了夏柔以外的其他親人都抱著漠然的態度,她的心早就冷了,沒有人的心在經歷背叛以後還能再恢復如初。
王迎蓉拉著她去參觀了她的閨房,大約女孩子們在一起總是會先去參觀各自的閨房的,王迎蓉的房間布置的也是十分可愛。王迎蓉拉著知菀就往梳妝台走去,她讓知菀坐下,又在首飾盒子里挑挑揀揀了起來。
她挑中了一隻牡丹掐絲的金簪,直接簪到了知菀的頭上,她道:「你這也太素啦,你看看我這裡有什麼喜歡的就拿去,我娘說女孩子要多打扮,我覺得這支簪子很襯你呢。」
知菀不好突然受禮,想拿下來,卻被王迎蓉阻止了,「你要是拿下來可就不把我當朋友了。」
她笑了笑也不好再推遲,心裡想著下回再給王迎蓉回個禮就好。
二人很快就打開了話匣子,雖然一直都是王迎蓉喋喋不休地在說著,但知菀聽的認真,時而也搭上幾句。
碧桃很快與王迎蓉身邊的大丫鬟春花也熟絡了起來,王迎蓉讓她們自己去玩,別打擾到她和知菀的「二人世界」。兩個小丫頭也是識趣兒的下去玩了。
「菀菀,」王迎蓉叫她,還露出了一副邪邪的笑容,知菀只覺她這笑容來的有些奇怪,便聽王迎蓉壓著聲音輕聲道:「你覺得晏京城中哪個男子長得最好?」
大概閨中的女子都喜歡和好朋友悄悄談論一下有關男子的相貌與文采,但王迎蓉神秘兮兮地樣子讓知菀也有些不自然起來,她聽見這個問題的時候,腦中浮現的竟然是那個戴著銀面具的秦王殿下蕭淮辰。
論起容貌,蕭淮辰在這方面確實是不輸任何人的,且他身上渾然天成的貴氣也讓人覺得他就好似不應該生在凡間一樣。只是知菀覺得這個人大概與自己相剋,兩次碰見都是差點丟命的事,著實是個危險的人。
她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反問王迎蓉:「那你覺得呢?」
王迎蓉似乎想了想,眼睛轉了轉,道:「別人都道秦王好風姿,可我卻覺得那樣子的人太過鋒芒了,容貌上確實是一頂一的好,只是我不太喜歡。原先的狀元郎也長得不錯,還有那戶部尚書的兒子也生的好,宮門外有個小將軍也可以,還有.........」
接下來王迎蓉列舉了一系列的人,有知菀知道的也有她不知道的,只是提及蕭淮辰,沒想到王迎蓉竟然與其他閨閣女子想的不一樣,她問:「那你喜歡什麼樣子的?」
「我喜歡我爹那樣子的!」王迎蓉想也沒想就說,「以後我的夫君也要想我爹對我娘那樣好地對我,我才喜歡他。」王迎蓉說的理所當然。
知菀笑話她:「原來你是思春想著要嫁人了。」說著就去撓她的痒痒。
王迎蓉被癢的不行,求饒道:「你可饒了我饒了我吧。」
二人笑作一團。中午的時候知菀本來要走,但王夫人盛情難卻,硬要她吃過午飯再走,她推辭不了就在王府中用過了飯後才離開了王府。
回來的路上知菀說想去一家珠寶閣逛逛,便沒有急著回夏家,而是讓車夫駛去了知菀說的珠寶閣那裡,碧桃給了車夫和幾個隨從的夏府侍衛幾吊錢,讓他們去對麵茶館喝點茶消暑,說小姐逛了珠寶后還要去二樓看布料要久一點,讓他們去吃茶等著。
幾人也不疑有他,高興地接過了錢,看著知菀進去后便去對面吃茶了。
知菀和碧桃確實進了珠寶閣,但她們卻從後門溜了出去,來到了一條並不陌生的街上。
醉夢樓就在長街的不遠處,知菀早就知道這家珠寶閣的後門出來不遠就是醉夢樓,所以才提議要來這裡。
只是今日她們二人都做女子打扮,大喇喇地進去難免不好,於是她們紛紛戴上了帷帽和面紗。
白天醉夢樓並沒有什麼生意,所以她們二人進去以後並不是老鴇接待的,而是一個年紀稍長的女子。她詫異地看著知菀二人,但很快又明白過來,女子來尋逛花樓的夫君,這種事也不是沒有,甚至她都並不覺得奇怪了。
「二位找誰?」小紅打著呵欠問。
知菀上前,說了句:「找清秋姑娘。」
小紅奇怪道:「找清秋做什麼,她最近一直沒有什麼客人。」
知菀聽她這樣子說心下明白,這個人可能是把她當做來抓姦的哀怨婦人了。
「是的,我就是來找她。」知菀肯定道。
「這位姑娘,很不巧我們清秋最近身子不太好怕是彈不了琴了。」小紅有些不耐煩起來。
知菀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姑娘通融一下,我找她有點事要處理。」
小紅看見那一錠銀子眼睛都亮了起來,剛剛的困意也消失不見了,轉而換上一副恭維的模樣。
「那行吧我看姑娘也不像要生事的人,那你也別待太久。」說著就領著知菀去找清秋。
自上一次醉夢樓失火又有刺客以後,官府的人派來調查了很多日也並沒有什麼結果,反倒是一群官兵總來這裡,搞得這裡的人一天天提心弔膽的生意也做不了了。知菀看著那些牆壁有被火燎過留下的痕迹,還有那扇她和蕭淮辰一起逃生的窗子。想到那次她與蕭淮辰被迫躲進了床底,她就覺得羞惱不已,加快了腳步。
來到清秋的屋子前,小紅也不敲門,直接推開門放知菀進去。然後自己就離開了房間。
知菀只見床上躺著一人,她走過去來到清秋的床前看了看,清秋還閉著眼,臉色蒼白,形容並不好看。與之前的氣質截然不同起來,顯出脆弱和病態。
「清秋,」她喚了一聲,「他們不給你請大夫嗎?」
清秋聽見聲音慢慢轉過頭來,知菀已經拿下了帷帽,待看清來人面容,清秋似乎也沒有多大的驚訝,反而笑了笑喚兩句:「公子來了。」
隨即又搖頭道:「不對,姑娘來了。」
知菀點頭,「你可是病了許久?」
清秋蒼白的臉上露出了勉強的笑容,她說:「我這種身份,死了也就草席一張,不會有人在意的。」她眼中有些絕望。
「不,你不會死的也不能死,因為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在意你的人。我上次和你說的那個故事,雖沒有提及,但有一件事,我想你怕是不會忘。」說著,她拿出了那塊鴛鴦玉佩。
清秋在看到那塊玉佩之時,眼中的絕望一凝,然後好像有希望的火光冒了出來,但很快又熄滅了去,但她還是不免吃驚,問知菀:「姑娘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