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凜冽之殤

「隆隆隆……」烏雲繚繞，雷電隱藏於黑雲之中，嗡嗡作響。

「嗤！」

霎時，漆黑的九霄被劃開了一道耀眼的口子，閃電似靈蛇般蜿蜒而來。

「啪！」

一聲巨響，一古樸宅院前殘留著閃電的痕迹。那宅院之上掛著「風府」二字，在閃耀的電光之中炫人眼目，奪人眼球。兩側的辟邪石獅血口大張，似在仰天長嘯，這般氣慨更是襯顯了這一家族的霸氣。

「嘩！」

雨透過烏雲瓢潑而落，怕打著花草樹木。一老者立於院中，深邃的雙目中閃著淡淡的擔憂。

「唉！」須臾，老者俯首微嘆，微微地抬起雙眸，灼灼地注視著那透著層層魂力的古雅房門。

「嗬！」房內一少年盤膝而坐，忽而劍目閃爍鋒芒，一聲大吼，縈繞在房屋四處的魂力盡數被收回體內。

「唉！」少年將魂力遊走於奇經八脈。須臾，少淡淡嘆息，一雙劍目之中泛起層層波瀾。

「又失敗了。」少年俊逸的臉頰之上透著淡淡的失望，只見其緩緩起身，打開那房門，留下落魄的背影。

雨落在少年身上，少年一身錦衣被微微打濕了，腰間玉帶在風雨中飄拂著，時不時閃電劃過，那一瞬，照亮了少年不甘的俊逸面龐。

「塵兒，不要緊的。你已經很強了，小小年紀便達五重初魂體，放眼這玄風城又有何等小輩能與你相比啊！」老者雙眸之中閃著層層和藹之意，如雨後陽光般和煦地注視著風凌塵。

「但，城比在即，您叫我如何能不急！」風凌塵抬起雙眸，深邃的眼神中蕩漾著多般情緒，有急躁亦有不甘。

「塵兒啊……」老者看著風凌塵此般神態，心中不由得盪起層層波瀾，抬起枯槁的手，嘴巴一閉一合，卻說不出一句言語。

「爹，我不會讓城比出意外的，我會突破六重初魂體，讓一切盡在掌握。」須臾，風凌塵緩緩而語，但言語之間卻透著令人不得不折服的堅韌，一雙劍目更是閃爍著使人畏懼的凜冽鋒芒。

「唉，如若不是當年，你也不會……」老者望著風凌塵遠去的背影，深邃的雙眸漸漸變的渾濁朦朧，思緒也飄到了八年前……

「讓一讓，讓一讓！」「別擠，別擠……」「別擋住我啊！」「誒，四大家族來了！」

平日里空闊的玄風城城中心，現下被擠得水泄不通。那兒人頭攢動，圍觀人群無不眼露異彩，死死地盯著不遠處高聳入雲的測魂石。

那測魂石乃上古半步聖祖——玄德子在玄風城留下的靈物。此石每八年便散衝天之光，懸空而上，高聳入雲。每次懸空之期達三日之久，在此期間，城中四大家族便會挑選小輩前往測試，達初魂體者便可參加城比，得勝者便有機會得到玄風城魂境試煉以求突破。

「哈哈哈，風兄，你兒凜冽今年可也是來參加城比的?」人群之中忽而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圍觀的人群紛紛的都讓出了一條道路來。

只見一老者身著玄紅錦袍，腰盤綠玉之帶，腰間玉墜在陽光的照耀下格外地耀目。老者雙眸之內閃著睿智與和善，兩鬢微微斑白，頷下白須在微風之中輕輕飄拂著。

「是啊！王兄。小兒凜冽正是來測魂參比的。」另一紫袍老者友善一笑，揮動袖袍，握住了紅袍老者滿是褶子的枯槁手掌，二人相視一笑，似是多年好友。

「看來你們風王兩家今年是要比上一比嘍！」九霄之上，虛空之中，忽而傳來一陣溫和柔美之聲。

此聲有如天籟之音滋潤著眾人之耳膜，眾人抬頭一望，魂便被勾住了，眼神灼灼，一絲一毫是挪開不得了。

只見那彩霄散開一道，一濃妝淡抹的粉袍女婦，從天而降。其顏粉嫩有如花季少女，身材曼妙，更是婀娜多姿。

「哈哈哈，」風王兩老者一齊大笑，道：「柳妹子還真是不見老啊！還是那般的光彩照人。」

「呵！」女婦淡淡一笑，道：「風牧你這話可真心嗎？我要真是如此，為何當年你還是不為所動呢？」女美眸之中泛起層層漣漪，有柔情亦有淡淡的埋怨。

「咳咳……」王老輕咳幾聲，和善的面容上略顯尷尬之色，眼前這兩人的風流韻事他還是少管為妙。

「桀桀桀。」霎時，九霄突變，烏雲漫布，天地間頓時籠罩著一股陰森之意。

「風牧！」「風兄！」女婦與王老臉色頓時變得肅穆，瞥了瞥一旁的風牧。

「哼！那傢伙來了。」風牧揮動袖袍，負手而立，深邃的雙眸之中閃著陣陣鋒芒。

「隆隆隆……」

霎時雷聲悶響。

「嗤！」

一道閃電劃過天際，漆黑的蒼穹頓時被照亮了。電光之中，一老者身著玄黑之袍，面容蒼白枯槁，濁黑的雙眸之中閃著層層陰森。

「砰！」

老者落地，地陷深痕，沙石橫飛，澎湃的魂力迫得眾人連連後退。

「唔……」風牧紫袍擋身，袍著魂力。怎料，還是被逼退了數十步。

「這傢伙，竟達到八重仙魄軀！」女婦和王老不由得臉露驚異之色，眼眸之中閃著驚愕與淡淡的畏懼。

「怎麼樣？風老鬼，我這八重仙魄軀可比你那六重仙魄軀強上多少？」黑袍老者邪魅一笑，雙眸之中更是散發著陰森之意。

「哼！」風牧冷哼一聲，道：「怎麼?暮兄難道還想在小輩城比之前與我過過招不成?」

「正有此意！」忽而黑袍老者眼閃鋒芒，飛襲而去。只見其快如閃電，有如一團黑雲混散，環繞在風牧周身。

「什麼？三品魂武決，詭影步！」王老面露驚恐之色，雙眸之中閃著淡淡的怯意。

「呵！」風牧輕蔑一笑，道：「三品魂武決嗎？那就瞧瞧這個吧！」

只見風牧有如一團紫影，衝散那混散的黑雲之影，騰空而起，魂力盡皆聚與一指之上，猛力俯衝，襲向地面。

「四，四品魂武決?！難道是風凝指?！」女婦紅顏大驚，美眸之中有驚愕亦有崇拜。

霎時，地上混散黑雲盡散，黑袍老者仰望天空，面色略顯驚愕。不過轉而又是變得陰森，散發著凜冽的寒意。

「來得好！」眼見風牧來勢洶洶，黑袍老者魂力聚掌，向天一劈。

「隆！」

天空一聲轟響，激蕩的餘波充斥著天地。一時間，四周飛沙走石，怪風狂作。九霄之上的烏雲似是有靈性一般，時不時來一聲悶雷與一道閃電，應和著這場上的氣氛。

「又是四品魂武決，這兩個傢伙太胡鬧了！」王老揮動袖袍護著女婦，以魂力抵禦著那可怕的衝擊。

「啊～」九霄之上的虛空之中忽而傳來了一聲懶散的哈欠聲。

頓時，一古劍從天而降，激起耀眼光芒穿破天際，有如破天之柱。

「砰！」

一聲巨響，古劍深入大地，盪起層層衝擊，迫得眾人連退百步。

「啊！！」

隨著兩聲慘叫，風牧和黑袍老者的魂力一齊被那強力的衝擊衝散，彼此後退了數百步。

「蒼紋古劍！是林軒宗主！」

風牧看著地上的古劍，知是好友所有，不由得驚喜一呼。

「什麼？林軒宗主，難道今年竟找到大陸的三大宗派之一的武魂宗來我們小王朝的小都城招生嗎？」眾人聽得此語，不由得議論紛紛，往年可只是找來王朝小宗派來招收魂境試煉者啊！今年是怎麼了？

「呵！」王老淡淡一笑，對女婦耳語道：「招生?不可能的，這林軒宗主與風兄有舊，可能是今年特意來做城比主持的吧！」

「這林軒宗主可是半步隱體身強者啊！就算與身為城主的風牧有舊，也不可能遠道而來我們這個小王朝的小都城做這城比主持吧！」女婦臉色微訝，默默耳語道。

「啊～」忽而，一聲懶散的哈欠聲似風一般拂過王老和女婦二人的耳膜，二人只見一團白影閃過，一身著玄白道袍，目光睿智和善，兩鬢斑白的老者便倚劍坐卧於他們眼前。只見其睡意朦朧，似醒非醒。

「這……」二人見此無不吃驚，語到喉間卻發聲不得。

「你們，不必猜了，本，本座正是來做主持的。啊～」林軒雙眸之中閃著層層倦意，忽而又打了個哈欠。

「那……」女婦和王老一齊看向了風牧。風牧負手而立，淡淡一笑。

二人會意點頭，道：「那麼，便開始測魂城比。」

「凜冽，上去吧！」風牧一臉和善慈祥地看著與自個一般高的風凜冽，淡淡一笑。

「是，父親。」風凜冽俯首抱拳，微微抬起雙眸，漆黑深邃的眼神之中閃爍著層層鋒芒與自信。

「嗬！」只見風凜冽輕輕躍起，在陽光的照耀下翩然翻轉身軀，傲然下落於測魂石之旁。

「呵！」少年淡淡一笑，眉宇之間閃著微微的輕狂。額前的發在微風中輕輕拂著，只見其攤開修長的手掌觸及那石上怪符。

「嗤！」

忽而，巨石散輝，衝散九霄，似穿蒼穹之巨柱，耀人眼目，奪人眼球。

「唔！！！」圍觀群眾忙以袖袍擋輝，雙眸緊閉。

「這……」王老和女婦相視無語，繼而淡淡一笑，道：「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嗯。」上座林軒和善的雙眸之中透著欣賞，撫著頷下之須，微微一笑，心下默嘆道：「此子今後必不可限量。」

「爹，我轉仙魄之軀了！」風凜冽縱身下躍，翩然落於風牧之前，語氣之中滿是興奮與喜悅。

「凜冽，你，你是如何轉仙魄軀的?前幾日你不是才七重初魂體嗎？」風牧雙眸之中閃著陣陣疑惑，道。

「呵呵。」風凜冽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撓撓頭，道：「前幾日見初魂七重有突破之象便吃了幾粒靈藥提前突破了兩重。今日再吃一顆，便有轉軀之象了。但我不知道轉軀會轉得這般及時。」

「這……唉！」風牧大驚，似有千言湧向喉間，卻在一刻之內轉為淡淡嘆息。

「罷了！」風牧揮動袖袍，負手而立，深邃的眼眸中射出銳利的目光，死死地盯著測魂石不放。他自己心裡明白，靠靈藥轉軀，魂力必將不穩，仙魄必將虛浮。這，是大險啊！

隨著參比者的陸續測魂，那穿破蒼穹的巨柱時而明艷耀目時而暗淡無光。但，沒有一次似風凜冽所創光柱耀目。

「呵！」風牧淡淡一笑，道：「好啊！」只見其微微點頭，臉色稍有緩和。

「測魂結束，城比開始！」

隨著林軒一聲令下，每個蠢蠢欲動的選手似離弦之箭，飛奔上台。

只見王家小少爺——王騰縱躍而上，手持白玉寶劍傲立而視。

「呵！」暮家少爺暮幽邪魅一笑，眼神中透著陰森的狠厲，走向前，欲要飛躍而上。

忽而，一隻枯槁的手擋在他面前。「幽兒莫急，你的對手不是他。」先前的黑袍老者嘴角微微揚起，濁黑的眼眸中透著狡黠與邪魅。

「那便由我來領教王公子高招。」一女聲悠悠似溫雨柔風潤人耳蝸。

眾人尋聲望去，只見漫天紅綾交織，一倩影於其上，忽而，紅綾微動，倩影如九天之艷雀翩然落地，立於王騰跟前。

只見陽光下，一女子身著素衣，腰間淡藍玉帶輕輕拂著，女子紅髮披肩，媚眼如絲，一顰一笑便足以使百花失色。

「柳，柳媚姐姐～」王騰目光與女子的美眸相對之時，俊臉唰的一下漲得通紅，手中之劍早已無先前之鋒芒。

「唰！」

頓時，柳媚腰肢扭動，紅綾從其後綻放，席捲而去。

「啊！」王騰神識頓時回歸，回劍抵禦。

「噝……」

只見白玉只見在王騰手中迴轉，劍影散亂，疾如風亦掠如火。盛放的紅綾頓時被攪碎，散落天際，緩緩而落，似牡丹之瓣漫天飛舞。

「呵呵！」忽而，飛舞的紅絮之中透過銀鈴般的笑聲。

王騰只覺紅影閃過，並未見其身形。

「絮花舞！」突而，王騰身後倩影一閃，萬條紅綾似牡丹般綻放，又似靈蛇般蜿蜒，飛襲而去。

「還來！」王騰略顯焦躁，聚魂於劍，運轉劍勢，甩縱天劍意。

「唰！」

只見，魂力匯而成劍，漫天而降，乾坤萬物皆被籠罩於內。

忽而，萬劍成龍，道法歸一。劍龍猛戾飛襲而去。

「噝！」

紅綾被一一攪碎，似牡丹之絮縈繞在王騰跟前。

「呵！」柳媚櫻唇微揚，輕笑道：「王公子還是太心急了呢！所謂絮花舞可少不了你的助力。」

「遭了！」王騰頓悟，可早已不及。那紅絮外裹魂力，皆由柳媚所控。

只見，柳媚縴手微抬，翩翩起舞，似九天玄女，優雅動人。那紅絮隨之而動，將王騰漸漸包裹，忽而成衝天之梯將王騰送上天際；忽而紅絮盡散，呈綻放之態，使王騰猛力下墜。

「啊！！！」王騰失聲大叫，俊臉早已變得煞白。

「別急，姐姐接住你！」只見柳媚足尖一點，騰空而起，翩然而去。

忽而，一白影閃過，王騰早無了身影。

「媚兒還是這般喜歡捉弄人啊！」只見九霄之上，一俊逸男子扶著癱軟失魂的王騰，徐徐落地。

「哼！」柳媚隨之翩然落地，嬌嗔一聲，道：「凜冽大哥既然要打，那媚兒棄權好了，反正又打不過。」

「好！」風凜冽傲然一笑，縱身而上，眼眸之中閃著層層鋒芒。

「爹。」暮幽看了看黑袍老者。「去吧！」老者濁黑的眼眸閃爍著，枯槁的老臉上擠出了一絲陰森的笑。

「呵！」暮幽邪魅一笑，道：「孩兒這就去！」

「桀桀桀……」

只聽得邪笑聲又起，擂台上頓時籠罩了一股污濁之氣。

只見暮幽穩穩落地，臉色蒼白如雪，透著血色的眼眸閃著層層陰戾。

「是你。」風凜冽劍眉微皺，臉色變得肅穆。眼前這個傢伙古怪陰戾，狡詐非常，任誰都會提防三分。

「哎喲喲，聽說凜冽你已有仙魄軀了，那可棘手嘍！」暮幽邪魅一笑，陰陽怪氣的。

「呵！」風凜冽淡淡一笑，道：「怕是你也不好對付吧！」

「桀桀！」暮幽邪笑一聲，忽而飛襲而去，只見其騰空而起，甩鬼爪而去。

那鬼爪幽火纏繞，陰森非常，懸空而襲，似要撕裂空間。

「嗬！」風凜冽旋身而閃，似凌厲旋風。

只見得風凜冽迴轉身軀，聚魂於指，奮力一點。

只見得那靈指繞風旋而擊，鬼爪纏火猛撕裂，爪指相擊氣蕩蕩。

「砰！」

隨著一聲巨響，冽幽二人彼此後退數十步，嘴角滲出鮮血。

「這怎麼可能?！你才初魂六重，而我是仙魄一重，你的魂力怎會這般強?！」風凜冽眼閃驚愕，俊臉微訝。

「呵哈哈哈！」只聽得暮幽放聲大笑，擦拭嘴角之血，立直身來，道：「我是沒有仙魄軀，但你看清楚我可是九重初魂體！」

「嗤！」

只見暮幽魂力外放，魂成燃火圍身，周身氣勢倍增，沙石橫飛，此等震懾之力堪比仙魄之軀。

「什麼？！你……」風凜冽萬分驚愕，此時難發一語，只一「你」字卡於喉間。

「哼！」暮幽冷哼一聲，咬牙道：「我故意隱藏實力測魂，就是意欲讓你鬆懈。但是，我好似想多了，你這仙魄可並不穩固，甚是虛浮，發揮的實力還抵不上八重初魂體吧！」暮幽言語中透著深深的諷刺與不屑，這深深地刺傷了風凜冽高傲的自尊。

「不！」風凜冽發瘋似的大吼，厲聲道：「這可是你逼我的！」

「玄風蓋天印！」

只見風凜冽雙眸充血，掌上充斥魂力，化魂為掌，劈天而去。

只見那靈掌鋪天蓋地，顯撼動乾坤之威。其似是劈散九霄沖虛空而去，忽而玄火相纏蓋天而降，其威震懾千百里。

「這可是風家僅有的五品魂武決啊！風凜冽啊，風凜冽，你可真看得起我啊！」暮幽虛晃著腦袋，佯裝無奈道。

「但是，魂力虛浮，五品魂武決現下還不足三品吧！」忽而暮幽血眸圓睜，散發層層恨戾。

忽而，暮幽騰躍而去，似一團黑雲混散，環繞靈掌。

「砰！」

只聽得一聲巨響，雲霄混沌。忽而，一少年衝破混沌，迅猛下墜，其癱軟無力，似筋脈盡斷，其身散魄零零，是碎魄無疑。

自此，風家一天才之子就此廢了……

「哥，你放心，當年之誤，現下我不會再犯，你拿不到的，弟弟幫你奪取！」風凌塵劍目微抬，閃爍陣陣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