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13章

拂影喘著氣看他,臉上火辣辣的痛,擦去臉上濺起泥漬,濕透的髮絲水珠盈盈。

軒轅菡走進她,細雨濕發,低頭勾唇,幽深眼眸處流光莫名。

雨打芭蕉,周圍是細密的落雨聲。

他低低輕笑:「告訴我,為何改變主意?」

拂影一笑,略顯疲憊:「你要聽實話還是假話?」

他饒有興趣的眯了眸,挑眉不語。

拂影自然知他要的是實話,別過頭,眼眸看向雨中攀岩的花藤,細細的髮絲貼到白皙的臉頰上,似是江南水鄉的淡墨山水,烏髮皓顏,彎曲的睫攢了水珠,珍珠一般的流光溢彩。

他眼眸一深,身子更加靠近了些,細風吹起,鼻低清香陣陣,白色的衣冷意潺潺,才聽她輕聲喃喃:「我鬥不過你,可是,我想離開。」

一直知她想離開,可是親耳聽她說出口,心頭還是輕微的浮上煩躁。

眸中陡然閃過寒光,微皺了眉,很快又舒展開來,直起身,他轉身走了幾步,復又停下,微側頭看她,眼眸深邃冷漠,冷冷道:「十日。」

十日,她知他終還是答應了。

突不知是喜是悲,怔怔站在原地,而他已冷漠的轉身離開。

藍墨追上來,經過她身邊,微微駐足,看著她似是惋惜似是感慨:「我以為會更長些。」欲言又止,終是快步追上去。

拂影怔了怔,對著遠處複雜的笑起來。

雨水調皮跳躍衣角,掠起淡淡水漬。

軒轅菡大步走在前面,藍墨小心的跟在他身後,只聽他低聲問道:「樓家有什麼動靜?」

「樓家還算安靜,倒是慕容家,前幾日派了不少人尋找。」

他微微駐足,下巴線條猛然冷直,眼眸深處閃過犀利危險氣息,眯目反問:「慕容遲?」

藍墨一笑,恭聲道:「奴婢也覺得應該是他,誰知昨日查清楚,那人卻是慕容家的二少爺,慕容澈。」

慕容澈?

他微微皺眉,乎的化作邪魅輕笑,舉步向前,冷然道:「不管是誰。」

後面那句他沒有說,藍墨一笑,已知其意。

「還有。」他回頭淡淡開口:「去皇城的時日,帶上她。」

藍墨微詫,卻不敢再問,只恭敬的點了點頭。

他回過頭,目光落到遠處波光粼粼湖面,煙雨飄搖,朦朧似夢,眼眸中突倏的閃過一抹複雜流光,落如深處,消失不見。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

夜色里,細雨依舊。

身上穿了薄薄侍寢衣衫,雙手糾結而握,緊張不安。

身後掠起一片冷寒氣息,心中一緊,正想回身,身體突被粗魯的推到牆上。

臉頰磕到冷硬牆壁上,幾乎落淚。

他用身體緊緊將她逼靠到牆上,灼熱的體溫夾雜著微涼的寒香,突兀的和諧,窗外風吹雨落,打濕了兩人緊靠的側臉。

被擠得幾乎窒息,急促的呼吸,他卻反手將她推到床上,身體壓迫得靠過來,她驚慌欲逃,腳踝卻被抓住,她費力的回身,這才將他看清。

冷寒黑衣,面容隱在暗影里,眼眸黝黑似潭。

「嘶」的一聲裂帛聲響,她的心急速下沉……

他貼上來,唇靠她耳畔低低沙啞的詢問:「告訴我,我是什麼人。」

他的聲音,彷彿隔著千山萬水那般遙遠,意識里轟隆隆一片,只清晰地聽得到,他問她,他是什麼人。

她哪裡知道他是什麼人,只記得一個名字,只知道他和她做了一個交易,忍耐十天,她就可以再也不要見這個人。

她說:「軒轅菡……」

激情散去,身上香汗涔涔,髮絲散落下來,遮住白皙美麗的臉龐,伸手拉過錦被遮住身體,看也不看他一眼,費力拿過衣服披在身上,光著腳下了床。

漢白玉的地面帶著月光般的涼,刺進細膩白皙的肌膚里,彷彿清醒了許多。

她赤著腳出了房間,外面的細雨射下來落到門前砌著的石板上掠起粼粼微光。

夜色里,院中繁密枝葉變得濃重,風雨吹過,枝葉搖擺,發出輕微的響聲,清涼濕潤的溫度吹到身上,臉上濕滑無比,她抬手拂了拂臉頰,終忍不住輕聲嘆了口氣。

第一天,她在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橫字筆畫,細細端詳,終忍不住拿筆填成兩個「正」字,看了半晌,又抿唇抹了去。

紙上,筆墨依舊是那直直的一筆,烏黑的顏色泛著淡淡水光,凝固到濃重的筆端,似是開始,又似結束。

拿著筆,沾滿墨汁的筆鋒鼓成飽滿圓潤的弧度,烏黑的墨汁彷彿隨時都會溢出來,眼眸一瞟,頓時鎖定那本躺在桌上的《烈女傳》,不知為何心中有氣,索性伸手拿來,塗的面目全非。

一行行得字變成烏黑一片,突覺得暢快無比,幾乎笑出聲來。

身後珠簾輕響,化作陣陣悅耳碰撞,一隻縴手輕輕挑開,額前血蓮盛開,金釵華服,精緻眉目掠起艷麗波光,盯著拂影執筆的窈窕背影,半晌才溫柔笑道:「妹妹這是在練字呢?」

塗的專註,未料到會有人來,筆鋒一頓,手腕突了顫了一下,定了定神,這才轉身,見那女子一怔,蹙眉看她。

她記得這人,可不是那次被羽雲穿攔下的那位姑娘么?

「姐姐,人家只怕不認識姐姐你呢,真真不懂得規矩。」

那女子身後突兀響起另一聲嬌柔笑聲,音似玉珠相碰,軟軟甜甜,卻帶著暗含的諷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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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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