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前面女子臉色一滯,隨即又笑起來,溫柔艷麗,燦如薔薇。
華麗的裙擺微微一動,那女子跨進屋裡,隨後一個粉色裙衫的女子也跟了進來,亮眸皓齒,甜美如花,粉嫩的唇櫻桃一般誘人。
明眸一動,卻是無辜單純的美好神情,惹人憐愛。
她身後,陸陸續續又跟進幾個艷裝女子,鶯鶯燕燕,笑語歡聲,不大的屋子頓時擁擠起來。
「嘖嘖,怎連一個俸茶的都沒有。」
「這帳子上的流蘇也舊了,鋪面都有些發白。」
「屋子裡怎有一種怪味?」
「姐妹們不知道,影妹妹可是位大小姐呢。」
「怪不得一身書卷氣,妹妹不知道,主子可是最討厭獃獃得女人。」
如此如此,拂影耳畔漸漸發麻。
意外的,余光中出現一抹暖暖藍色,珠簾輕動處,身姿窈窕。
「各位姑娘們這是怪藍墨禮數不周么?」
淡漠的笑意,不卑不亢的話語,柔美面容上,一雙眼眸掠起不附年齡的深沉。
這藍墨,自不是平凡之輩。
那些鶯燕之語終於停下,為首的女子額前血蓮燦爛,在藍墨面前卻也沒了那份目中無人的驕傲:「藍姐姐說到哪裡去,眾位姐妹也是來看看新妹妹。」
藍墨淡笑:「諸位姑娘來了許久,這裡的規矩也是懂得的,主子最不喜什麼,姑娘們可是最清楚。」
幾位女子面容倒是一稟,粉衣女子甜美一笑,臉色微訕,詢問道:「藍姐姐,近日主子可是公務繁忙,所以才不讓諸位姐妹伺候么?」
藍墨面容不改:「黛姑娘莫要為難奴婢,主子的行蹤奴婢怎可隨意透漏,況姑娘問得太多了不是?」
所謂的黛姑娘突紅了臉,眼眸處瑩光閃過,一臉無辜天真:「是黛兒錯了。」
藍墨微笑著安撫:「奴婢也無怪罪姑娘的意思,只是這主子的事,我們這些下人自不可說三道四,姑娘說是不是」
粉衣女子連連點頭,說到這裡也無了趣味,寒暄幾句紛紛告別。
拂影只淡笑不語,將那本面目全非的《烈女傳》拿了張宣紙蓋住,也不請她坐,淡淡道:「你看我這裡連個凳子也沒有,委屈你站一會吧。」
藍墨幾乎氣的岔了氣,都道恨屋及烏,她卻將那股子惱意統統發到她身上來了,心裡對這人倒低還是欣賞,話裡面自是有惱意也有開玩笑的意念,並不惱,只單純傳達事情:「收拾一下,今晚會趕路。」
拂影心不在焉的點點頭。
藍墨微詫:「你不想知道要去哪裡?」
拂影答得不咸不淡:「到了不就知道了,況且你說主子的行蹤不可隨意透漏,我這般聽話你怎還露出這般神情?」淡淡看了藍墨一眼,竟是忍不住勾唇笑了。
藍墨嘆為觀止。
明知是深淵,卻還是義無反顧地跳了,既然跳了,何不讓自己跳得開心些。
她以為萬事已想的透徹,待藍墨走後,拿起那疊宣紙,望見下面一片模糊的書,竟一時迷茫。
毀了這書,是因書的內容,還是因為書背後的人?
都道香車寶馬。
軒轅菡這車外表平淡,內里卻華麗的讓人咂舌。
許是要過夜的路程,車裡鋪了軟榻,擺了一個紫檀木鏤空矮桌,桌上文房四寶俱全,軒轅菡穿了一件黑色錦袍,領口金線蜿蜒,寬大的下擺鋪落到軟毯上,像是一彎平整幽潭。
修長得指握住毛筆,時而皺眉時而舒展。
車內夜明珠發出白亮的奢侈光芒。
拂影刻意離得遠了些,抱膝坐在角落,轉頭看向關的緊緊的車窗,髮絲不經意撒落,拂在臉頰上,將臉襯的白皙異常。
兩手合隴落到腳腕處,十指尖尖,白皙的膚剔透晶瑩。
雙眸剪秋水,十指撥春蔥。
這一情景不經意落到他的眸中。
如果他沒記錯,她的腳踝處開著一朵嬌艷紅蓮,似血般銀紅而妖媚。
他放下筆,眯了眸,目光對著她的方向,淡淡道:「過來。」
拂影困惑的轉臉看去,卻見他一臉漠然的看她,狹長美目幽潭般的星光點點,彷彿夜晚投到湖中的月色。
天際漸暗,孤南寡女共乘一車,她無法不想到別處。
難不成要一天一次他才覺得合算?
不自覺地抓緊了前襟,警惕望過去,兩頰嫣紅的脫口而出:「我……正值月事……」
軒轅菡臉色微怔,勾起的唇透著淡淡古怪,眼眸中似笑非笑,只點點頭,又道:「你過來。」
兩字變成三字,拂影微蹙了眉,似在考慮是否信他,不過信與不信,論起強來,她終究敵不過,眼眸一閃,站起身來乖乖地走了過去。
他自然的朝她伸出手,修長有力的指尖白皙潔凈,夏日的初荷一般淡香清涼。
黝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緒,只有瀲灧波光的眼底隱約滑過一絲笑意,微不可查,卻真實存在。
只在拂影看來,他這一系列動作太過虛假,看了那停在半空的掌一眼,默默無語。
那掌紋路清晰,細滑如綢緞,夜明珠透出光暈下,微微發著粉嫩色澤,保養得極好,沒有那些莽夫掌上粗糙發黃的老繭。
他只挑眉看她,幽冷的目光分不清是警告還是試探。
抿了抿唇,不管是否情願,卻終是乖巧的將自己的手放到他寬大的掌里。
他大掌一握,帶著些許清涼的攥緊,小臂微微一動,力氣不大,卻輕易的將拂影整個身體都拉到了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