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這才睜開眼眸小心的打量那人。

依然是一襲墨色黑衣,面目微隱,看不真切,只見下巴線條優美冷硬,領口袖口金線蜿蜒而下,細細的絲線柔光泛冷,修長白皙的指隱約殷紅靜流,正是拂影方才的傑作。

極不容易平靜下心緒,也顧不得掙扎已變零亂的睡袍,望著他的指心虛的抿了抿唇。

拂影暗暗心驚,果真將他引來了,卻是差點丟了命去。

黑暗中,那雙寒冷亮眸正冷冷看她,卻是波光瀲灧,幽幽如墨。

床榻上的她,絲袍半掩中,香肩微露,長發直瀉,綢緞般的搭在褻衣微顯的胸前,若不是極度蒼白的臉,便是慵懶如狐,風情別顯。

冷冷一笑,俯下身子探過來,離的近了,依稀可以聞得到女子體香,如蘭沁鼻,勾起魅惑唇角,抬手去捏住拂影白皙的小巧下顎。

巨大的壓迫感襲來,一眼掃到他探過來的手,身體逼到角落,男子身上的陽剛氣息縈繞鼻底,卻是直覺的一閃,躲了過去。

男子的目光倏的冷了下來,陰蠡殘忍,強迫的扣住她的後腦,直直吻下來,那吻似冰,寒冷的不逮一絲溫度,又似火……

莫不是,上癮了不成?

男子冷冷輕笑。

拂影喘著氣聽到,自然羞憤不已,拳倏的緊握,碾碎了指尖停留的戰慄,也不知哪來的勇氣,怒火一攻而上,不可收拾,說起話來,竟是杏目圓睜,咬牙切齒。

「這位公子,你我雖已有肌膚之親,可是拂影是自由身,不是你的什麼奴妾,請公子快快放拂影回去,拂影只當被狗咬了一口,必不會讓公子負責,公子忘了就是。」

這些話,大大的驚天地、泣鬼神,一度波瀾不興的他,一時竟愣住了。

被狗咬了?

她的意思,他便是那狗么。

這女子,倒是大膽的很,她不知,僅憑這幾句話,他就可以輕易要了她的性命。

自古到今,有哪個敢罵他!

意外的,他卻不想下手,唇角一勾低低笑起來,聲音低沉如醇,卻是霸氣凜然:「看來羽雲穿給你的《烈女傳》沒有好好看,都道烈女不侍二夫,既是我的人,就好好給我呆著。」

話到最後,冷意泛的厲害,凌厲的看了拂影一眼,不耐煩的拂袖離開。

拂影不由呆了呆,沒想到那《烈女傳》和他能扯上關係,她只以為是那侍衛隨便找了本打發她的,卻原來,打發她的人,是他么?

出著神,卻見男子已出了房門,忙赤著腳下了床,急促的追上去,白色的絲袍翻飛如雲,纖白的足細嫩精緻,那足踝上,焰色的蓮花隨之綻開、跳躍。

「等等……」

喊得急,聲音也變了調子,微露的肩在空氣中帶著微微的涼意,褻服下的身軀若隱若現、妖嬈魅惑,如此衣衫不整的追出來,大大地考驗別人的意志力。

門旁的羽雲穿臉色騰的紅起來,還好夜色濃重看不真切,卻終抵不過主子的凌厲一瞥,忙低了頭,退下去。

「等等……送我回去……」

拂影跑得氣喘吁吁,漲紅了臉,纖細的指死死的拽住男子綉著金線的袖角。

「送我回去,這樣苟且活著,還不如殺了我!」

話一說完,卻立馬後悔了,烈女她不做的,失貞后沒學古書上的女子咬舌自盡可不是為了活著么,這又是哪來的志氣,活著比死難,可就這樣死了,不甘心……

他卻來了興趣,停下腳步,諷刺的揚著唇,戲謔的尋著她的措詞:「你想死?」

拂影一頓,沒了聲音,瞧著他唇角諷刺的笑意,一時大腦充血,脫口而出,卻還是堪堪避開了他的圈套:「這樣要死不活,不如死了痛快。」

是嘛,白痴才想死。

男子笑得複雜莫辨,一揚臂,毫不避諱的扯回衣角,白皙的指生硬的停在半空,帶著些許尷尬。

這人,果真不懂得何為尊重,難堪的咬著唇,直想瞪過去。

他卻已經開口,說得風輕雲淡:「成全你又如何!」

聲音好聽的厲害,卻在這個夜裡,絕望的殘酷。

他的手指微微一動,夜色里白皙的殘酷。

拂影只覺得從上到下涼到底,看得出是個說到做到的主,最怕的莫過於明知道自己要死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等待。

見他抬起手,無預警的閃過絕望,情不自禁的別過頭,緊閉眼眸,身子緊張的僵硬。

她的樣子,全然沒了方才理直氣壯,身體綳得像是弓箭上的弦,這樣有趣的女子,死了著實可惜。

暗夜裡,魅惑的唇角,已經不自覺地勾起一個不易察覺的弧度。

半晌,卻是沒有動靜,拂影自是驚詫,正在困惑,卻猛覺肩頭一涼,絲滑的袖管隱約順著胳膊滑下,睜開眼,卻見肩頭的整個袖子被削去,殘花般的落到地上,夜風習習,纖細圓潤的玉臂直直的暴露在空氣中,帶著些許涼意。

拂影呆了,臉上紅白陣陣,終化做被人捉弄的惱怒,忙慌亂的掩住裸露的肌膚,骨子裡的驕傲終於讓她忍無可忍,恨聲怒道:「你這個惡魔,要來就來個痛快的,何以處處侮辱,我摟拂影是想活,可也沒下賤任人擺布玩弄的地步。」

一席話,氣得面色潮紅。

男子輕輕抬眸看去,卻似暗夜飛逝的流光,乍隱乍顯,帶著嘲弄,抬手,一片銀色箔片流光一般的飛出,幾乎無預警的,另一隻袖管靜靜滑落。

拂影只驚了一身冷汗,涼得不只兩條胳膊,心卻也一起變得寒冷,他的武功要高到什麼程度,若是稍有不慎,這支胳膊豈不是雖那袖管一起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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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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