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通訊

跟處於八|九歲那個年齡段的孩子一樣，白猿每次在受到鼓勵之後也都會十分高興，這也是蘇妍平時不吝於對它進行言語表揚的原因，很簡單，因為她需要它對進廚房產生持續的動力嘛。

本來「深空壹號」的成員名單里是沒有白猿的，不過後來蘇妍拗不過趙穎的堅持，還是讓它跟上來了。只是在這星艦上她不需要什麼護衛，就暫時把它派遣到後勤部去幫忙了。

本質上蘇妍是個護短的人，白猿算是她的「人」，她自然不容外人打擊它的自信心和熱情。

蘇妍很快把盤中的食物吃完，她拍拍白猿，看著它把東西收拾乾淨走向廚房后，起身對程泊志點點頭就準備離開。

「首長，地球基地發來了視頻通訊請求！」蘇妍剛走了兩步，她的通訊器就被接通了。

蘇妍看向程泊志，正好他也握著通訊器看著她，看來也是收到了同樣的信息。

程泊志把手裡剩下的最後一口麵包塞進了嘴裡，站了起來：「走！」

倆人一起回了主控制區（艦員們通常更多地俗稱為「指揮部」），通信官沈安和已經根據蘇妍的吩咐把信號接通了，來自地球的信息在大屏幕上顯示了出來，那應該是幾段新聞片段的剪輯——

因為視頻的開頭是幾家權威的新聞媒體在報道著「深空壹號」在前往火星的途中突然轉向離隊的事件，其中還放出了與「朱雀號」的通訊片段，他們的艦長高遠證實了他們已經與「深空壹號」失去聯絡。

接下來鏡頭就到國防部的記者會上。

發言人杜衡已經是地球上絕大部分的人都熟知的老面孔了，別看他的樣子看起來最多三十齣頭，其實已經年近四十了，不笑的時候滿臉誠摯，笑起來時那張娃娃臉又透著些純真，溫潤無害的形象向來很受歡迎。

畫面中的杜衡證實了「深空壹號」的確在毫無預兆的情況下中途更改了路線，至於具體的去向，政府目前尚未掌握到相關的情況，如果有了進一步的消息後會再發布……

杜衡不緊不慢地宣布完消息，剛示意可以提問，眾多的外國記者爭先恐後地舉起了手。

記者們的問題很犀利但大體雷同，都是集中在質疑著發言人所說的此次事件在發生之前官方完全不知情這一點，以及針對這一事件官方會否對壹號集團採取什麼處罰手段。

「這不是壹號集團首次租用汶昌中心來進行航天發射，在以往的租用過程中，每次他們都有自己的團隊來操作，這一點相信在座的各位都沒有疑問。」

杜衡淡淡地說道，「『深空壹號』是獨立的星艦，並不和『朱雀號』一樣隸屬於官方，它們前往火星的時間一致只是個巧合。對於『深空壹號』的失聯，我只能表示遺憾。

「至於各位所期待的處罰之類——壹號集團運送的是自己的設備和人員，沒有違反任何法律，因此官方也沒有理由對他們進行任何責難……」

「壹號集團進行這麼大型的星艦建設項目，會完全沒有經過官方的審批？」有記者對於杜衡的話再次質疑。

「如果這艘星艦的建設地點是在種花國的境內，那麼根據相關的法律法規，的確是需要經過政府有關部門的審批。」杜衡忽然笑了笑，「但是『深空壹號』的整個建設期都是在外太空完成的，那不屬於地球上任何一個國家的領地。

「鑒於完全沒有跡象顯示壹號集團的本次建設會對種花國乃至對全球不利，按照法理上來講，沒有任何一個國家或組織對此有管轄權。種花國是一個講究法理的國家，該管的當然會過問，不該管的也不會白費功夫。」

「這件事情難道官方的最後處理方法就是就此作罷了嗎？」

「當然不是。」杜衡正色道，「基於『深空壹號』的失聯原因未明，我們會保持和壹號集團之間的接觸，未來不排除會派遣太空軍前往那個區域進行搜救，畢竟艦上的每一個科學人員都是全人類的瑰寶，能救一個是一個……」

之後鏡頭一個切換，就到了整個指揮部的人員都無比熟悉的一個場景——壹號集團的公關部發布廳。

出鏡的是這個部門的負責人許琇瑩。

跟氣質溫潤的杜衡恰恰相反，被外界評價為壹號集團第一美女的許琇瑩明艷靚麗，美得極有侵略性。

跟許琇瑩的落落大方形象相匹配的是，她的說話風格也是十分直爽利落的：「針對這段時間以來各界的疑問，我們集團的總裁覺得有必要開這個發布會作一番說明。

「一如外界所見，『深空壹號』一開始的確是準備前往火星基地的，但行至中途，我們的老闆臨時改變了主意——」

「你的意思是，這只是你們集團老闆的一時起意？」許琇瑩的話還未說完，就有記者急切地插口追問了，顯然是怕她這一次跟以往一樣，話一說完就自顧自走了，不留給他們提問的機會和時間，「這麼重大的項目完全不必經過你們董事會的討論通過之後才予以實施？」

許琇瑩話頭被截斷，難得地竟然沒有絲毫不悅，而且還笑得有點如沐春風的感覺：「這位記者先生看來不太了解我們集團的架構和運作。

「沒錯，我們集團身為全球最大的一家私企，體量雖然龐大，但確實只為老闆獨資所有，集團內沒有所謂的董事會。

「所以老闆在作任何決定之前，除非她自己覺得有這個需要，否則的話，完全不必提前通知誰或與誰商量，更不用說必須得到哪方面的同意了。記者先生，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但是——」那個記者還是不放棄，問題反而變得更加尖銳了，「『深空壹號』上有這麼多工作人員，光憑你們老闆一句話，就這麼消失了？連工作人員的家屬都不必有所交待？」

「這位先生你說話可要小心。」許琇瑩的表情嚴肅了下來，「但凡進入我們太空項目的工作人員，都是對深空探索懷有遠大理想的。

「老闆最不喜歡的就是強人所難，星艦上的所有人員在上天之前，都簽署了自願跟隨團隊進入深空去探索的同意書的。這一點，你可以跟相關家屬們聯繫核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