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未言情深》(96)手術成功,坦白局(四更合併)
韓清妧的身體緩緩癱軟,她就像一顆被風吹倒的枯草,無力脫乾地倒在了地上。
「喂!妧妧!」路西法連扶都來不及扶,他眼看著韓清妧昏厥倒地。
……
病房內,視線漸漸清晰,一片的白色……
耳畔隱約傳來呼喚聲,「妧妧,妧妧……」
眼睫顫顫抖抖打開,視線里是路西法擔憂的臉龐。
「你醒了……」
路西法坐在床頭,輕輕扶住她。
韓清妧臉色很差,嗓音虛弱,「這是在哪裡?」
「你在醫院,你剛剛暈倒了。」
腦海里突然晃過了韓西昭被推進手術室的一幕,韓清妧支撐起自己的身子,喃喃道,「哥……我哥呢?手術結束了嗎?他好不好?」
路西法忙扶住韓清妧掙扎的身子,平靜道,「別擔心,手術還在進行……」
「我要去陪我哥……」她手緊攥著路西法的衣服,不停地祈求:「我求你,你讓我進去行么?我不會打擾醫生的,我會安靜的……行么?」
路西法儘管心軟,但依舊冷酷到底,「不行。這是Samle做手術之前給我下的死命令,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不能進去。
韓清妧瞬間全身失了力氣,她心如死灰地躺在床上,像極了一具冰冷僵硬的屍體。
「進去多久了?」她蠕動著唇,嗓音泛著幾分沙啞。
路西法淡淡回應,「三個小時了。」
「那估計是馬上結束了。之前我問過Samle的,他說快的話三四個小時就好了。」韓清妧臉上盈著笑,神態看起來神經兮兮的,她不顧手上扎著的點滴,從床上坐起,就要穿鞋出去。
「喂!慢點!」路西法勸也勸不住,只好抬臂給她舉著葯,快步跟在身邊攙扶著她。
韓清妧彷彿聽不見路西法的聲音,扶著門框,走出了病房。
……
手術室門外,紅燈依舊亮著。
韓清妧剛剛走到拐角,就看到了顏瓊和蔣紹廷。
顏瓊見她臉色虛弱,手上還扎著針,連忙擔憂地迎上來,「怎麼了這是?」
韓清妧愣愣地看著手術室上的紅燈,目光獃滯,彷彿早已對他們的聲音免疫,她聽不到。
路西法嘆了口氣,替她解釋:「體力透支,傷心過度,都有。」
顏瓊心疼,卻又不知如何安慰,她扶著韓清妧的胳膊,將現在手術的進展告訴她:「韓小姐,護士剛剛出來說手術還算順利,血已經止住了,心跳也正常,你不要太擔心。」
「真的嗎?」韓清妧雙眸瞬間添上光亮,她手扶上顏瓊的手,問得試探:「你是不是也覺得,這個手術一定會成功?」
顏瓊第一次如此認真地與韓清妧對視,她的眼裡,有希望、擔憂、恐懼,以及急需被肯定……
她就像一個無能為力的小孩子,在等大人的一個肯定回答,沒人知道,她的心裡累積了多高的期待,又有多害怕希望的高樓崩塌。
顏瓊回握住她沒有扎針的手,重重地點頭,「當然會成功,絕對會成功。」
這不單單是說給韓清妧聽的,也是她對自己的安慰。
站在這裡的每一個人,都誠摯地希望韓西昭有驚無險,希望他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
手術又持續了五個多小時,韓清妧就和顏瓊並肩坐在椅子上,等著手術室的燈變色。
蔣紹廷一直站在顏瓊身邊,偶爾才會坐一下。
……
九個小時的手術結束。
Samle走出病房,所有的人都圍上了上去。他摘下口罩,累得快要虛脫的嗓音吐出,「手術成功了……」
Samle一向看起來像個不需要休息的機器人,但經過這次手術,他雙眼明顯可見倦態。
但至少手術成功,所有人都在此刻鬆了囗氣。
韓清妧沒有力氣再站起身,她就坐在椅子上,清楚地聽到醫生所說的話,她毫無血色的臉龐上呈現出了一抹笑……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喜悅之中,路西法卻發現韓清妧已經失去意識,倒在了地上……
幽幽醒來,看見的是顏瓊溫和明艷的面容。
「你醒了,喝點水吧。」顏瓊拿起桌上的水杯,貼心地給她插上了一根吸管。
「謝謝。」韓清妧的嗓子很啞很乾,她真的需要用水潤潤喉嚨。
她緩緩喝下一口水,便忍不住問:「他們人呢?」
顏瓊幫她接好被子,嗓音早沒了當年的銳氣,反而對她很溫柔:「你哥手術成功,他們去病房探望了。」
韓清妧發自內心的笑,「我也要去看我哥。」
「好,我扶你去。」顏瓊俯身給她拿過醫院的拖鞋,攙扶著虛弱的她下床。明明護士已經給韓清妧打了葡萄糖,她卻依然沒什麼精神氣。
韓西昭病一場,彷彿連帶著韓清妧,也受了一次劫難,讓她元氣大傷。
……
顏瓊扶著韓清妧來到了韓西昭的病房門前。所有在病房裡的人,似乎有默契一樣,默默地退出了病房。
顏瓊扶著她走進了病房,但她沒有多呆,扶著韓清妧坐下后,她便走出了病房,並帶上房門。
現在最適合陪伴韓西昭,或是最適合韓西昭陪伴的,都是韓清妧。
這是大家默認且不爭事實。
偌大ICU病房裡,只有韓清妧和韓西昭兩個人。
男人的頭上纏著層層的紗布,他睡得很安然。眉心沒有像以前那樣蹙起,呼吸均勻而平靜,看起來就像和過去的每個夜晚睡著了一樣。
韓清妧的臉上是恬淡的笑意,手輕輕地撫在韓西昭英俊的臉龐上。
她靜靜地看著韓西昭,不斷在心底感謝著上天。
上天聽到了她的祈願,滿足了她的願望。
「哥,你的手術成功了。你昨天答應我的事,就要履約了。」
韓清妧坐在床前,只敢輕輕地摸摸他的臉,她怕,怕自己一不小心碰傷了韓西昭。
「顏瓊也來看你了,我不清楚,你現在對她的感情是什麼,但如果你知道她來了,一定會開心吧。」
……
「哥,我想和你道歉。之前對你說過的所有傻話,我都是口是心非的。我怎麼會想和你做陌生人呢,雖然你利用過我傷害過我,但我這些年受到的疼寵溺愛,全部都是來源於你。這麼一想,你又不虧欠我什麼。」
……
「哥,你以前說,我不是愛你,只是依賴你,因為小公主沒了依靠,想找一個一輩子不會被拋棄的避風港。」
……
「其實不是的。我只是想身邊有你,因為我真的愛你。沒錯,我喜歡過蔣紹廷。不,是我自認為我喜歡過他。」
……
「原來心心念念,每天和別的女人爭風吃醋搶奪的,不是愛情;能讓我退而求其次,做不了老婆寧願做外室的,也不是愛情。都是執念。真正的愛,是你對哪個女人笑了,和哪個女人多聯繫了,我都會腦補,會發瘋,而不是不在乎地算計我和她誰更有把握贏。」
……
「我不知道我愛你到哪一步了,但在我懷星月的時候,在我還能瞞著你的時候,我就想把她生下來,沒有遲疑過。」
……
「哥,如果你之前沒有失憶,我們絕對不會有什麼故事。因為你總會先我一步看清勢態,替我做出你以為對我最好的決定。我知道你想要我平順一生,幸福快樂,但我想要的,自始至終都是你給的。」
……
「所以,你放心,我會儘快理清自己的感情,希望我全力奔赴你的時候,你也可以肅清過去,用全然坦蕩的內心擁抱我。」
韓清妧在病房待了很久,她起身輕輕在他臉上親了一口,才從病房裡走了出來。
……
顏瓊他們還沒走,韓清妧從病房出來,Samle也剛好從隔壁病房洗漱好出來。
見大家目光聚集過來,他先把病情告訴大家:「阿昭的手術還算成功,也不會有後遺症,大概三天後就能醒了。」
「謝謝你,Samle醫生。」韓清妧第一次敢對他表露情感,她緊緊擁抱著他,瞬間讓Samle身體僵住。
「抱吧。趁著你男人沒醒,你盡情享受吧。」Samle也聽路西法說了,她這一天有多難熬,所以他就和她開個玩笑,哄哄弟媳婦。
「呵……」韓清妧輕笑,拍了拍他的肩,起身瞥了一眼病房,道:「那我不想享受了,你讓他快點醒吧。」
Samle勾唇,睇著顏瓊夫妻他們,緩緩道:「醫院有護士照顧,你們都先回去吧。他這兩天是醒不過來的。」
「還有你,你女兒自己在家,不一定怎麼哭著想你呢。」Samle對著韓清妧抬抬下巴。
韓清妧點點頭,「我知道,我這就回去了,等安頓好星月,我明早再過來。」
路西法陪著韓清妧去送顏瓊夫婦,下樓的路上,韓清妧突然開口:「你現在對我哥的事這麼上心,是拿他當弟弟了么?」
韓西昭的身世早已不是秘密,所以韓清妧沒有明說,大家也都知道她在問誰。
當事人蔣紹廷攬著顏瓊的肩膀,回答地不慌不忙:「不會像別人家的兄弟那麼親近和睦,但也無法做到對他的生死置之度外。當然,也可能是看在我老婆的面子上。」
韓清妧緊抿著唇,望過去的眸子真摯而堅定,「我真的希望你能對我哥好點。」
蔣紹廷:「……」
什麼叫讓他對她哥好一點?
她怎麼不去勸韓西昭對他好一點。
明明這些年,他是被韓西昭欺負那個嘛!
所以下一秒,蔣紹廷冷笑出聲:「他又不是我男人,我憑什麼對他好?要不等他醒了,你勸勸他,讓他給我做二房?」
顏瓊鬧個了大紅臉,路西法憋笑憋出內傷。
而這個話題發起人韓清妧,正以一個看智障的眼神看著蔣紹廷,心裡在懷疑,她當初怎麼會對這樣毒舌的男人產生非分之想。
「行了,你回家好好休息吧。等阿昭恢復健康,我們夫妻請你們吃飯,力求化干戈為玉帛。」顏瓊對韓清妧擺擺手,拉著蔣紹廷快步離開。
看著顏瓊夫妻上車遠去,路西法向後指了指,「走了,送你回家。」
……
韓清妧到家已經是晚上八點。
她今天在手術室外,真的已經算是透支了所有的心力。
星月看到她,瞬間就撲了過來,「媽媽!」
韓清妧將她抱到懷裡,簡單吩咐了兩句春姨,她就抱著星月上樓。
「星月,爸爸最近生病了。明天媽媽要去醫院照顧爸爸,你在家乖一點好嗎?」
星月搖搖頭,小奶音有些不安:「不要,我也要去醫院照顧爸爸。」
「星月當然可以去照顧爸爸。但是爸爸現在還在睡覺,要等三天才可以醒來。媽媽和你約定,第四天我回來接你,咱們一起去看爸爸,可以么?」
星月垂下眸子想了想,畢竟年齡太小,不會深想到什麼。她乖巧點頭,軟糯的嗓音響起:「好,媽媽你去照顧爸爸吧,我會乖的。」
疲憊了一天回到家,韓清妧一聽到女兒的聲音,她就覺得自己什麼都值了。
星月會給她生活的勇氣,也會給她增添許多拼搏的鬥志。
韓清妧抱著星月倒在床上,明明累的睜不開眼,卻還是給她講了很久的童話故事。
她多希望韓西昭可以儘快恢復健康,有朝一日,他們一家三口可以躺在一張床上,給星月講著故事,彼此依偎著入夢、起床。
……
**
韓清妧約了封律,這是一場坦白局。
她特意沒有選擇室內的高檔餐廳,或是氣氛高雅的咖啡館,她定的地點是海邊,寬闊自由一點。
封律兩天都聯繫不上她,如今一見面,她一副悶頭不語的樣子,這讓他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
「封律。」韓清妧故作勇氣抬起頭,對上封律寒清的眸子,她一鼓作氣說出口:「咱倆分手吧。」
那一瞬間,封律連笑都不知道該彎哪邊唇角,他的唇張合之際,聲音凜冽:「理由呢,無法愛上我?」
「對不起,我騙了你。」韓清妧一路坦白到底,「我沒辦法忘掉他,而且我發現他之前對我的傷害,不是傷害,是為我好。」
「為你好?」封律沒聽明白。
「他兩年前遊艇爆炸失憶了,但殘存在腦袋裡的鐵片,這段時間才發現。手術成功率太低,他可能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所以才狠心推開我,還把所有的財產都轉給了我。」
韓清妧垂眸攪著手指,接著道:「他的手術昨晚才做完,我放不下他,所以,我們是時候結束了。我對不起你,但你相信我,我答應你的時候,真的是真心想重新開始的。只是……我做不到……」
封律心如刀絞,但他臉上依舊溫和爾雅,「一直聽你說起他,我卻沒機會見面。不知他有什麼樣的魅力,能讓你再而三的放不下。」
韓清妧挑起眸子,目光澄澈豁達,「你見過他,在A國。」
「A國見過?」封律沒有費心多想,突然腦海中浮現一個男人。
那天他突然衝上來,拉著韓清妧就要走,佔有慾極強的展現了出來。
可是……
封律抿著唇,試探開口:「你哥?」
韓清妧點點頭,又搖頭,詳細解釋:「他是我爸的養子,我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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